杨过对郭芙投去感激的一瞥，又向丘处机等人微微颔首，便牵起小龙女的手。
两人不再多言，身形微动，便已掠过数丈，几个起落间，青白两道身影已没入后方苍翠的林荫小径之中，身法飘逸，恍若神仙中人。
丘处机等人见状，不禁再次赞叹杨过武功已臻化境。
郭芙与赵矜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眼中各有思绪。
古墓入口，依旧那般隐蔽，石门紧闭，与世隔绝。
洞口的藤蔓似乎比记忆中更加茂密了些，掩去了不少人工开凿的痕迹，更显幽深。
站在石门前，小龙女脚步微顿，深吸了一口气。
这里是她生长的地方，承载了她几乎全部的记忆，清冷寂静，却也安全。
如今重回故地，身边有了杨过，心中那份归属感与对故人的思念交织在一起，让她清冷的眸子里泛起了涟漪。
“龙儿。”
杨过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掌心温暖：“我们回来了。”
小龙女点了点头，想起当初那几年，当真是美妙的很，也不由得嘴角轻轻勾起，上前一步，素手轻抬，叩响了冰冷的石门。
那叩击声在幽静的山林间显得格外清晰。
“孙婆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洞内寂然无声。
她又加重力道敲了敲，提高了声音：“婆婆，是我，我和过儿回来看您了！”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山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
小龙女秀眉微蹙，转头看向杨过，眼中已带上明显的忧色：“这……”
杨过也觉奇怪。
孙婆婆年事已高，平素极少远离古墓，即便外出，也通常会很快返回。
他运起内力，声音平和却极具穿透力，清晰地传入石门之后，甚至在古墓通道内引起微微回响：“婆婆，我是过儿，我和龙儿回来了，您可在里面？”
声浪传入，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爬上心头。
古墓虽大，但若孙婆婆在内，断无听不到如此清晰呼唤之理。
小龙女脸上的血色褪去了一些，她下意识的抓住杨过的胳膊：“婆婆她…会不会出事了？”
杨过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沉稳道：“先别自己吓自己，终南山是全真教地界，寻常宵小不敢来犯。
许是婆婆正好不在古墓之中，我们回去问问丘师祖他们，他们或许知道婆婆去向。”
虽然如此安慰，但杨过心念电转，已将各种可能性迅速过了一遍。
但他毕竟长久没回来，而且一个武功不俗的老婆婆还能出什么事？怎么想都不太通。
只是孙婆婆莫名不见，终究是蹊跷。
两人不再耽搁，立刻返身赶回全真教大殿。
丘处机等人见他们去而复返，而且面色有异，不由诧异。
马钰问道：“过儿，龙姑娘，为何如此快便返回？可是古墓有何不妥？”
杨过直言道：“诸位师祖，我们回到古墓，却发现石门紧闭，反复呼唤也无人应答，不见孙婆婆踪影，不知诸位近日可曾见过她？或是听闻她有何外出打算？”
“不见了？”
丘处机浓眉一扬，显得十分意外：“这…不对啊！老道昨日申时左右，从山下处理完俗务归来，还在山腰那段石阶上碰见孙婆婆呢！
她当时提着一篮子新采的菌菇和山笋，笑容满面，还说做梦你们近期可能回来，正要多备些山货给你们尝尝鲜，怎会不在？”
马钰也沉吟道：“是啊，自龙姑娘随你离去后，孙婆婆早已不拘泥于古墓派终身不出古墓的旧规，时常会下山走动，购置些米粮杂物，或是去看看山下的热闹。她身子骨看来也还硬朗。”
刘处玄补充了一个细节：“没错，上月山下镇子里来了个耍猴戏的杂耍班子，敲锣打鼓甚是热闹，有弟子回来说，还看见孙婆婆站在人群外围看了好一会儿呢，颇有些兴致。”
郝大通也点头附和，证明孙婆婆近来确实时常外出，和当初大不相同，和全真教交往甚密，活动与寻常老人家无异。
听到几位师祖众口一词，都说昨日甚至近期还见过孙婆婆，且她行为如常，小龙女心下稍安。
或许…真的是恰好错过了？婆婆只是下山买菜，或是去散心了？
“或许是我多心了。”
小龙女轻声道，但眉宇间那缕忧色并未完全散去：“只是以往我若回来，婆婆纵使外出，也总会很快归来……此次……”
杨过揽住她的肩，温言安慰：“既然丘师祖昨日还见过，婆婆定然无事，终南山就这么大，全真教上下也都认得婆婆，不会出什么意外，我们稍等片刻，或许婆婆就回来了。”
他语气沉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小龙女依偎在他身侧，轻轻嗯了一声，不再多言，但目光仍不时望向殿外山道。
然而，这份强行压下的担忧，并非没有来由。
就在殿内气氛稍缓，丘处机正命弟子去准备茶点，打算边等边聊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极其仓促慌乱脚步声，伴随着惊惶的呼喊！
“掌教！掌教真人！诸位师祖！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只见两个负责值守前山要道的三代弟子，连滚带爬地冲进大殿。
两人道袍多处撕裂，沾染着尘土与斑驳的血迹，脸上满是惊惧之色，一人手臂还在汩汩流血，另一人额头肿起老大一个包，显然都受了不轻的伤。
“何事如此惊慌？！成何体统！”
丘处机见状，心头一沉，但仍是沉声喝道，维持着一派宗师的镇定。
其中一名弟子喘着粗气，指着山下的方向，声音都在发颤：“是…是蒙古人！好多蒙古鞑子杀上来了！
他们见人就打，逢人便砍，已经冲破了好几道哨卡！扬言要…要踏平我们全真教！”
“什么？！”
“蒙古人？！”
此言一出，宛如平地惊雷，在整个大殿炸响！
除了杨过，所有全真门人，包括丘处机、马钰等修为高深的前辈，皆是面色大变，骇然失色！
蒙古铁骑的凶威，这些年早已传遍天下，襄阳苦战，尸山血海，犹在眼前。
全真教虽处深山，但也知蒙古大军所向披靡的恐怖！
可他们平日里从无仇怨，何以如今竟突然杀上门来？还扬言要踏平全真教？这不符合逻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