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之主:寂灭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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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盗贼公会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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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物斋”在暗影之角的偏僻巷尾悄然经营了数周。店主“凯”那副对生意漠不关心、终日埋头研究古卷的孤僻形象,以及他身边那具沉默庞大、散发着陈旧金属气息的“古代魔像”护卫,逐渐成为了这条街巷背景的一部分。生意依旧清淡,但凯尔乐得清静,他利用这段时间,通过店铺这个不起眼的窗口,如同一个耐心的蜘蛛,不断编织和加固着自己的信息网络,对黑石城底层社会的规则与暗流有了更深的了解。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在黑石城这种地方,绝对的平静是不存在的。一家新开的、店主看似软弱可欺(至少在外人看来)、却又可能藏着些“古怪玩意儿”的店铺,就像一块扔进饿狼群中的鲜肉,迟早会引来觊觎的目光。首先找上门来的,是控制着暗影之角及周边区域地下秩序的盗贼公会下属的一个分支——“影爪帮”。

这天傍晚,天色渐暗,凯尔正准备打烊,锁上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三个穿着紧身皮甲、腰间挂着短剑和钩索的男子,带着一股廉价的酒精和烟草混合的气味,晃晃悠悠地走进了店里。为首的是一个脸上有刺青、眼神狡黠的瘦高个,另外两个则是满脸横肉的壮汉,一看便是惯于街头斗殴的角色。

“嘿!老板,生意不错啊?”刺青男皮笑肉不笑地打着招呼,目光却像刀子一样在简陋的货架和凯尔身上扫来扫去。

凯尔抬起头,灰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只是淡淡地说:“要打烊了。”

“别急嘛,”刺青男自顾自地走到柜台前,用手指敲了敲台面,“我们是‘影爪帮’的。这条街,归我们罩着。新来的,懂不懂规矩?”

凯尔心中冷笑,知道这是例行公事的“保护费”勒索。他早已从街坊的闲谈中得知影爪帮的存在和他们的行事风格。他故意露出些许戒备和不安的神情,低声问:“什么规矩?”

“很简单,”刺青男见对方似乎怯懦,语气更加嚣张,“每月上缴二十个金币的‘场地费’,我们保你店铺平安。不然嘛……”他瞥了一眼角落里如同铁塔般矗立的雷诺,“你这破魔像,怕是经不起几下敲打。”

凯尔并不想现在就与地头蛇发生正面冲突,那会过早暴露实力,引来不必要的关注。但他也不可能任由对方勒索。他需要一种方式,既拒绝对方,又展示出足够的威慑力,让对方知难而退,而不是觉得可以轻易拿捏。

他脸上挤出一丝为难的表情,从柜台下摸出一个小钱袋,里面装着大约五枚金币和一些银币。“这位大哥,小店刚开张,实在没什么生意。这点钱,请兄弟们喝杯酒,算是交个朋友。至于月钱……容我周转一下,下个月再说,如何?”他一边说,一边将钱袋推过去,同时,指尖在柜台下方悄然勾勒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不可察觉的恐惧符文。

刺青男一把抓过钱袋,掂量了一下,显然对数量很不满意,脸上露出狞笑:“五枚金币?你打发乞丐呢?”他身后的两个壮汉也向前逼近一步,手按在了剑柄上。

就在这时,刺青男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脊椎升起,仿佛被什么极其危险的东西盯上了。他下意识地扭头,正好对上了角落里那具“魔像”雷诺的“目光”——那两团在昏暗中幽幽闪烁的暗金色光点。那目光中没有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仿佛源自尸山血海的、冰冷的死亡压迫感。同时,凯尔那看似怯懦的眼神深处,也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如同深渊般的幽光。

刺青男到嘴边的威胁话语猛地噎住了,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他混迹底层多年,对危险有种野兽般的直觉。他感觉,眼前这个看似落魄的法师和他那具破魔像,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那五枚金币,恐怕不是妥协,而是一种……警告?

“哼!算你识相!”刺青男强行压下心中的悸动,色厉内荏地哼了一声,“下个月!二十个金币,一个子儿都不能少!我们走!”他朝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三人迅速退出了店铺,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凯尔知道,事情绝不会就此结束。影爪帮这种欺软怕硬的组织,一次警告不足以让他们彻底放弃。他们很可能会采取更隐蔽、更下作的手段来试探或报复。

果然,到了深夜,万籁俱寂之时,几条黑影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爬上了“遗物斋”的屋顶和后墙。他们是影爪帮派来的窃贼,目的不是偷取值钱物品(他们也不认为这破店有什么值钱货),而是潜入探查,甚至搞点破坏,给这个“不识相”的新来者一个深刻的教训。

然而,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被凯尔布下的灵魂感知结界和阴影之眼(低阶亡灵侦测法术)捕捉得一清二楚。在凯尔的感知中,这几个贼人的灵魂之火如同黑夜中的烛火般清晰。

凯尔没有亲自出手,也没有唤醒雷诺。他决定给这些蠢贼一个他们永远无法理解的、源自亡灵魔法的恐怖教训。

他通过精神链接,向隐匿在地下室中的两具最精锐的幽冥斥候骷髅下达了指令。这两具骷髅经过特殊强化,擅长潜行和制造恐怖氛围。

当那几个窃贼小心翼翼地撬开一扇后窗,刚探进半个身子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房间里突然弥漫起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墙角阴影处,似乎有苍白的手臂一闪而过。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响起了细微的、仿佛骨头摩擦的“咔嚓”声。

一名窃贼感觉自己的脚踝被一只冰冷刺骨、只剩下骨头的手轻轻碰了一下!

最可怕的是,他们耳边响起了低沉而充满怨恨的灵魂低语,直接作用于他们的精神层面,诉说着死亡的痛苦与对生者的憎恨!

“鬼……有鬼啊!”

“是亡灵!这店里有亡灵!”

几个平日里胆大包天的窃贼,何曾见过这种超自然的恐怖景象?他们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从窗户摔了出去,屁滚尿流地逃回了影爪帮的老巢,语无伦次地报告了他们的“见鬼”经历。

“遗物斋闹鬼”的消息,很快在暗影之角的底层圈子里悄悄传开了。起初,影爪帮的高层并不相信,认为只是手下办事不力找的借口,又派了一波更老练的人去探查。结果,这一批人同样遭遇了更加逼真、更加恐怖的灵异现象,甚至有人声称看到了漂浮的骷髅头和透明的幽灵,回来后就大病一场,精神恍惚。

接连的失败和诡异的遭遇,让影爪帮终于意识到,那个看似落魄的法师店主,恐怕掌握着某种诡异而危险的黑暗法术。他们虽然凶狠,但更迷信,对于无法理解的超自然力量有着本能的恐惧。为了一个每月可能都收不到二十金币的破店,去招惹一个能驱使“鬼魂”的诡异法师,显然不划算。于是,影爪帮暂时停止了对“遗物斋”的骚扰,将其划入了“不可轻易招惹的古怪存在”名单。

然而,事情的影响并未就此平息。“遗物斋闹鬼”的传闻,虽然被大多数人当作无稽之谈,却引起了一个特殊组织的注意——黑石城魔法工会的底层耳目。

魔法工会是城中法师们的松散联盟,负责维护法师的权益(某种程度上)、鉴定魔法物品、以及……监控可能危害城市稳定的危险魔法行为。召唤或驱使亡灵,在任何地方都是极度敏感且被视为禁忌的行为。

很快,一名穿着低调但眼神锐利的魔法工会低级执事,以购买魔法材料为名,来到了“遗物斋”进行试探性的接触。

凯尔早已预料到这一点。他从容应对,对于“闹鬼”传闻,他嗤之以鼻,解释为“某些竞争对手散布的谣言,或是附近沼泽产生的致幻气体影响”。他展示的商品都是最普通、最“干净”的魔法物品,店铺内也感知不到任何明显的死亡能量波动(得益于他强大的敛息能力和店铺的屏蔽法阵)。他甚至“不经意”地流露出对古代炼金术和符文知识的精通,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沉迷于古代知识、性格孤僻但法力并不高深的学者型法师形象。

魔法工会的执事没有发现任何确凿证据,但凯尔表现出的对古代知识的熟悉度,还是让他留下了一丝印象。他将“遗物斋”店主“凯”记录为“疑似掌握某种偏门古代技艺、需保持观察的中立法师”,并未采取进一步行动,但“遗物斋”和它的店主,已经悄然进入了魔法工会的视野。

盗贼公会的挑衅,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被化解了。凯尔没有动用武力,而是用亡灵魔法最本质的恐怖,兵不血刃地建立了一道无形的威慑屏障。同时,他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魔法工会这种“正规”组织的压力。黑石城的水,比他想象的更深。他必须更加小心地隐藏自己,在积累力量的同时,避免引起真正强者的过早关注。这场小小的风波,让他对这座混乱之城的生存法则,有了更切身的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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