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推开，也没有惊讶，只是下意识地确认了一下，然后那手掌便不再移动，只是保持着覆盖的姿势，掌心传来的温度愈发清晰。
过了一会儿，沈君璃的呼吸重新变得均匀绵长，似乎又沉沉睡去。
那只手却依旧没有收回。
墨云清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
蛇瞳在黑暗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阿璃他......是默许了吗？在睡梦中，卸下了所有防备，接受了他的靠近？
这个认知，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墨云清心中某个紧锁的角落。
一种酸涩又甜蜜的情绪涌了上来，比任何灵丹妙药都更让他心神震荡。
他不再纠结，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沈君璃的手能更自然地覆在自己身上。
然后，他低下头，将小巧的脑袋靠在自己盘起的身子上，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不是假寐，而是真正感到了困倦。
月光静静地洒在一人一蛇身上。
沈君璃沉睡的脸庞宁静祥和，而盘踞在他身侧的墨色小蛇，也仿佛找到了最安全的港湾。
夜还很长，但对于墨云清而言，这个夜晚，因为身边之人的无意识接纳，变得格外不同。
信任的壁垒，在睡梦中，被悄然凿开了一道缝隙。
而某些潜藏的情感，也如同藤蔓，开始沿着这道缝隙，悄然滋生。
自那夜同榻而眠后，沈君璃似乎默认了玄墨在夜晚可以靠近自己。
静心阁内一人一蛇的界限，变得更加模糊。
白日里，沈君璃依旧是那个清冷自律的青云派首席。
他会打坐修炼，处理宗门事务，或是研读道法典籍。
而玄墨，则多数时间盘踞在他的小竹篮里，或是待在窗台上晒太阳，看似懒散，实则也在默默运转妖力，加速恢复。
只是，沈君璃发现，这小蛇似乎越来越“通人性”了。
当他长时间伏案书写时，玄墨会悄悄游弋到书案一角，不吵不闹，只是用那双墨色的蛇瞳安静地“看”着他，偶尔还会用尾巴尖无意识地轻轻拍打桌面，发出极轻微的“嗒、嗒”声，像是在陪伴，又像是在提醒他休息。
当他修炼完毕，周身灵气尚未完全平复时，玄墨会主动靠近，绕着他的手腕盘上两圈，冰凉的鳞片贴着他温热的皮肤，竟让他觉得有种奇异的宁神静气之效。
沈君璃并非没有察觉这些异常。
一条“灵智初开”的小蛇，不该有如此灵性，更不该能与金丹修士的灵力产生这般微妙的共鸣。
他心中的疑云从未散去，但每次对上玄墨那双看似纯粹无辜、却又仿佛藏着深意的蛇瞳时，那份探究之心，总会不自觉地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情绪取代。
这日，沈君璃正在翻阅一本关于妖族古老血脉的残卷，试图找出与“玄墨”相似的特征。
玄墨则盘在他手边的桌面上，懒洋洋地享受着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
沈君璃看得入神，指尖无意识地在书页上轻轻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