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是什么？”
面对条野采菊谨慎的提问，大仓烨子只是一副不堪回首不愿再看的样子撇过头，对他摆摆手，“你看吧，你自己看。”
？
这个态度，倒是有点摸不清是纯讨厌还是因为恐惧而抗拒了。
条野采菊愣是被弄得也有点忐忑起来，犹豫几秒，还是伸手一把掀开那张隐藏了不知什么样画作的白布！
……
条野采菊收回手臂，同凑过来的末广铁肠对视一眼。
“猫？”
“显而易见。”
两兄弟摩挲着下巴，望着画布陷入了沉默。
泛黄的白画布作为单调的背景，上面只画了个简单却传神、末广这样对艺术不敏感的愣子也能一眼分辨的图像。
一只猫眼。
……就这？
大仓烨子不善的目光中，条野默默掰回来末广铁肠自以为隐秘的转头打量，“继续，仔细看看。”
“还看什么，就是一只黑白简笔画眼睛啊能看出什么花儿来，总不能还是个动……”画。
末广揉揉眼，撞了撞旁边条野的肩膀：“是我眼花了还是这眼睛刚才真的闪绿光了。”
“绿色？你是说这猫眼刚才，有颜色了吗？”有大仓烨子奇怪的反应在前，条野采菊没有上来就完全否定、说他眼花，只是赶紧专注地把目光放回画上——他的眼神不好，刚才并没有看到画面细微变化的一瞬。
末广点头，“绿了一条丝，刚刚。”
条野挑眉。他凑得更近，如同在大厅看楼梯上的画像那时一样，眯着眼认真盯住与其上作画物相较之下、略显巨幅的画布中心，这只小小的猫儿眼。
“……”在他忍不住要眨眼的间隙，终于感觉眼前一花，末广铁肠又飞快拍他肩膀：“看见了吗，看见了吧。”
看见了。
条野采菊用力眨眨眼。他非常确定——“这次没褪色。”推开末广的手，他示意这家伙先别激动、继续看。
末广铁肠扭头惊奇道，“还真没有。不知道什么原理？”
黑白画慢慢变成彩色，现在那猫眼染上不知何处来的翠绿，像……“黑猫的眼睛吗？”
话语刚落，两人眼睁睁看着那只眼，眨了一下。
？？？
像是终于从他俩的反应中感觉到某种心理平衡，大仓烨子在后面终于哼了一声，“别忙，接着看。”
不是？但是，它眨眼！条野采菊还在疯狂思考原理一边谨慎后退，眼好的末广铁肠倒先一步看出问题来了。
他嘶一声，忍不住指着这画，“眼睛里……是不是倒映了个人？”只是，这是男是女，感觉晃晃荡荡一直在变化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作画的人的技术问题、还是这莫名让眼睛动起来的神秘力量的问题，又或是……总之他没看清。
让这幅画动起来的力量，跟大厅那个，二者是属于同源的吗？来自，那座在不整点敲响的座钟？
思绪忽被突生的变故打断了。
这回，站得近的末广铁肠和站得远了点的条野采菊都不能幸免下意识躲了一下，接着才意识到，这还只是一幅画。
但太真实了——那颗猫眼珠，突然在画布上爆开了！
无声的，残忍的炸裂。没有想象中的生理组织之类迸溅到身上，两人暗中松了口气。再看那画，却是溅满了墨汁。那飞溅的角度、形状，无一不是完美还原一颗眼睛爆开后的场面，完美得，简直像作画人（如果存在的话）亲眼所见……
“这也是那个画师的作品？说来我们还不知道，为了外头那个画像，他当初究竟在城堡待了多久，何时离开。”又究竟，见证了这个城堡发生的多少事情。
条野采菊摇摇头表示那些是他目前也不清楚的信息。
不过，他倒是又联想到了妹妹日记里那些在伯爵城堡被虐杀的猫咪。现在想来，不喜欢猫的话驱赶便是了，做到专门雇来猎人妹妹去虐杀的地步，想当然必定是恶魔的指使，而原因很可能就藏在这幅画。
是因为恶魔怕猫？还是，怕猫儿们不同于人类的眼，看到了什么？
他眯着的眼不觉皱起。
想到这里，末广铁肠忽然揉了揉眼睛，转头又问条野采菊，“刚才我们看的明明是猫眼爆炸。”
“是啊。”大仓烨子走了过来，“我也只看到这里。怎么？”
说着她望向画布，动作也僵了一下，“这是什么？”
末广铁肠愣愣地：“那些墨汁刚才，怎么说，爬？蠕动？或者说融合到一起了。就变成那样。”
“但是这个东西……”大仓烨子抿住唇，不过末广一定明白她的意思。
这东西像个人。
看了半天只能勉强说是“像”则是因为，它看起来，就是个从画布后面试图往外挤的一张，脸？
墨水形象地给它打出了阴影动效和画布勒痕，这张脸鼓动着嘴唇，在画布之中很努力地左右扭动挣扎着，一副很想对他们说些什么的样子。
然而经历过大厅画像钻出怪物，几人都只是警惕地盯着它，没有上前帮忙或者聆听的意思。大仓烨子甚至手快地从一边的地上掰了根蜡烛，明晃晃地将它握在手里、火苗对着那画布的方向。
画中人：……
即便火苗还远它依然害怕地闪躲了一下，气馁地缩了回去。
大仓烨子古怪地低头看向手里的蜡烛，条野采菊猛一拍手：“火！画里的这些东西受火的威胁！”
他怎么没想到呢，现在想来，刚才那个画中钻出的怪物分明浑身都是火星，显然以前是被火封印在画中的啊！
但他很快让发热的大脑冷静下来，因为他意识到新的问题：这幅画显然没有大厅画像那样凶狠的攻击力，火元素对它起到的威慑作用真的未必吓得到大厅那位。毕竟他们还是不清楚这两者是否同源、可不可以认为它们拥有共性？
何况那凶猛的怪物已浑身是火星，只是一般蜡烛的一点小火苗，决计是伤害不了那家伙……他们都有没了的心事需要在城堡继续探索，总不能为这一只怪火烧城堡。
能不能有什么办法，既不用影响自己人，又能克制那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