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斜照在校门口的奶茶店招牌上，玻璃门刚卸下遮尘布，八辆越野车引擎仍在低鸣。杨辰站在台阶边缘，左手搭在裤袋口，右手朝店内抬了抬。收银台后的店员立刻按下系统按钮，电子屏同步亮起红色公告：“集杯换饮，今日正式兑付。”
第一批学生已等在门外，手里攥着五只空杯，杯身印着店铺logo，边缘磨损明显。有人踮脚张望，有人小声核对数量。队伍最前的女孩递出杯子，店员还未反应，窗口前已并排站定两名黑衣男子。赵虎跨前半步，接过杯子逐一查验，指腹摩挲杯底防伪码，动作干脆。
“通过。”他将杯子还回，向后一挥手。另一名死士转身取饮品，三分钟内完成第一单兑换。
人群骚动起来。更多人从教学楼方向涌来，手里提着塑料袋，装满空杯。校广播站提前播报了活动规则，但仍有学生质疑：“我昨天买了十杯，今天能不能全换了？”
“能换，但一次限兑一杯。”赵虎声音不高，却压住嘈杂，“凭真实消费记录，每人每天最多领两杯赠品，违规者列入黑名单。”
他话音未落，三个男生挤到前面，每人捧着二十多只杯子。陈磊从后台走出，看了眼他们手中的杯堆，眉头微皱。他快步走到杨辰身边，低声说：“这批杯子标签批次一致，像是集中收集的。有人在倒卖空杯。”
杨辰没回头，视线落在街角。对面那家闭店的奶茶铺玻璃门缝里，一只手机正对着队伍拍摄，镜头微微反光。
“让他们拍。”他说。
陈磊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点头退回后台。杨辰抬手，示意赵虎靠近。
“囤杯超十套的，登记姓名学号，暂停兑换资格。”他说，“但别赶人，就说‘系统需审核消费连贯性’。”
赵虎应声而去。他走到那三人面前，亮出平板：“请出示校园卡。”其中一人脸色变了，转身就走。另两人犹豫片刻，掏出卡片。赵虎录入信息后，平静道：“明天再来，今天名额已满。”
队伍重新流动。有人开始议论：“听说真有人想炒杯？老板直接封了。”
“公平啊，自己喝的才能换。”
“隔壁班小林换了三杯，请全宿舍喝了。”
午前十点，人流暴涨。店外长队延伸近百米，绕过花坛，直排到公交站台。陈磊守在后台终端前，手指飞快滑动屏幕。他调出前日同期数据对比，嘴角忽然扬起。他冲到杨辰身边，语速急促：“流水破两万了！按这趋势，全天能到三万八！复购率提升百分之六十二，客单价反而降了不到五毛！”
杨辰点头，目光扫过队伍。每个兑换成功的人都会拍照发朋友圈，定位精准打在校门口。有人举杯自拍，配文“终于喝上免费的了”，点赞瞬间破百。
突然，队伍中爆发争吵。一名女生尖叫：“谁拿了我的杯子？我排了一个小时！”她身后男生冷笑：“你放地上，没人看管，凭什么算我偷？”
围观者越来越多，秩序濒临失控。
杨辰抬手，对讲机响起：“增派两人，专岗核验。”
陈磊立刻调度两名兼职生上前，设立独立查验区。赵虎亲自坐镇，要求所有杯子必须手持递交，不得堆放地面。冲突迅速平息。
与此同时，街角的手机仍未收起。拍摄者换了角度，试图抓拍兑换混乱场面。赵虎余光捕捉到异常，低声提醒：“老板，那人从早上盯到现在，不是学生。”
杨辰眯眼看了两秒，抬手制止：“别动他。”
他转身走进店内，取出一份打印好的销售简报，递给陈磊：“去趟广播站，就说‘学生自发组织杯体回收公益活动’，让记者来拍。”
陈磊愣住：“我们不否认他们在拍？”
“否认才有鬼。”杨辰淡淡道，“等明天新闻出来，标题不会是‘某店促销’，而是‘江大万人空巷，一杯引发热潮’。”
他走出店门，阳光正好洒在队尾。一名小学生模样的男孩被家长牵着，举着五只杯子怯生生递上。赵虎蹲下身，认真查验后点头：“合格。”孩子接过饮品，笑出酒窝。
这一幕被街角镜头完整收录。
正午时分，队伍仍未缩短。店内出杯速度跟不上兑换节奏，等候时间超过四十分钟。有学生抱怨：“排这么久，下午第一节 课要迟到了！”
陈磊紧急调整方案，建议增设移动兑奖点。杨辰批准，立刻调用一辆越野车改装为临时服务站，停靠在图书馆门口分流人群。
消息传开，热度再攀高峰。微博话题“江大空杯风暴”悄然冒头，转发量以分钟为单位翻倍。校外黄牛闻风而动，校门口出现收购空杯的小广告，每只两元。
赵虎带队巡查，当场截获三名收杯者。他没收杯子，录下身份信息，警告：“再犯，列入永久禁入名单。”对方灰溜脸离开。
下午两点，陈磊最后一次核算数据。他冲到杨辰面前，声音发颤：“全天预估流水三万八千二百元！净利率仍维持在百分之四十一！微信新增关注破五千，朋友圈曝光量超十万次！”
杨辰终于笑了。他掏出手机，打开后台监控。热力图上，校门口区域红得发紫，人流密度远超食堂与图书馆。
他抬头看向街角。那部手机还在，拍摄者已换成另一人，穿着果乐多旧工服。
“拍够了？”他轻声说。
赵虎站在他侧后方，手按战术腰带，低声问：“要不要收走设备？”
“不用。”杨辰摇头，“让他们把视频剪好，早点发出来。”
他转身走向店门，脚步沉稳。店内员工开始准备收尾工作，空杯回收箱已堆满三层。一名女生抱着箱子走出，差点绊倒，赵虎伸手扶住。
就在这时，杨辰停下脚步。
他抬起左手，拇指轻轻拧了一下钢表表冠。动作细微，却像触发某个开关。
他盯着对面空铺的玻璃门，忽然开口：“通知车队，今晚加运一趟原料。”
赵虎立刻回应：“现在就安排。”
“还有。”杨辰目光未移，“从明天起，活动升级。”
话音未落，校门口公交到站，车门打开。一群学生涌下，手里高举空杯，笑着冲向队伍末端。
杨辰站着没动。阳光落在他镜面般的手机屏幕上，映出他半张脸。他看完最后一笔入账提示，将手机收进口袋。
远处，那只手机镜头缓缓拉近，对准了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