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约继承者遭遇围攻,请求最近的守望者支援!”
远古哨站发出的这道求救信号,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打乱了莫羡慕的所有计划!
“立刻屏蔽信号!切断它与外界的联系!”莫羡慕第一时间对苏小怜下令,同时自身化作流光,再次冲向那漂流带中的金属二十面体。
然而,已经晚了。那道信号明显是哨站在检测到某种特定条件(可能结合了之前源钥碎片激活、与协会舰队“对峙”的场景,以及莫羡慕身上复杂的力量气息)后,触发的最高优先级自动协议。信号强度极高,且带有某种独特的、难以模仿和拦截的“古约”标识,已然穿透了重重混沌,射向了葬神星域深处某个未知的坐标。
苏小怜全力催动“虚拟青玄”的算力和契约网络进行干扰、覆盖,也只能让后续可能的信号发射变得迟滞,无法追回已发出的信息。
莫羡慕落在二十面体前,尝试用神识强行接入其核心,却发现哨站在发出求救信号后,似乎启动了一种更高等级的自我保护机制,对外界探查产生了极强的排斥,甚至隐隐有自毁的倾向。
“该死!”莫羡慕脸色难看。这哨站的智能(或者说预设程序)显然有些死板,甚至可能因为年代久远而出现了逻辑错乱。它这一嗓子,等于是向未知的存在宣告了“这里有古约继承者,而且正在被围攻”!
“守望者”……根据哨站之前的信息碎片和“古约”这个称谓推断,很可能是与留下哨站的古老文明相关的、某种守护或执行力量。他们接收到求救信号后,会作何反应?是立刻赶来支援,还是先进行侦察?他们会如何看待自己这个“继承者”?
更重要的是,这道信号,会不会也被审判庭或者噬界黑手,甚至其他未知势力截获?那无疑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和“价值”,引来更多觊觎!
必须立刻做好准备!
莫羡慕迅速返回契古城,召集李金雁和遗族中几个有威望的头领。
“情况有变。”他言简意赅,“我们可能很快就会迎来新的访客,名为‘守望者’,目的未知,态度未知。同时,我们的位置也可能因刚才的信号而暴露给其他敌人。从现在起,契古城进入最高戒备状态!加速按照考古协会提供的方案进行修复,重点修复防御和预警系统!所有资源向战备倾斜!”
遗族头领们虽然不明所以,但出于对莫羡慕的信任和之前战斗建立的威信,立刻领命而去。
“金雁,你负责城内防务协调,警惕任何异常空间波动。”
“小怜,全力监控以契古城为中心,方圆万里的所有能量和空间信号,尤其是带有‘秩序’、‘古约’标识或强大‘侵蚀’特性的。”
安排完毕,莫羡慕自己则来到神颅骨核心密室。他需要尽快恢复伤势,并尝试解决体内那缕“噬界”侵蚀残留的隐患。考古协会提到的“纯净秩序”或“生命源质”中和,给了他灵感。
纯净秩序,他可以用高度凝练、并以混沌债网严格约束的契约之力模拟尝试。而生命源质……他想到了永恒基石中蕴含的“造化”与“承载”之意,以及玄黄本源代表的“世界生机”,这两者结合,或许能产生类似生命源质的效果。
他盘膝坐下,沉浸入体内的力量海洋,开始小心翼翼地引导、尝试……
时间在紧张的准备中飞速流逝。
契古城的修复工作以惊人的效率推进着。遗族们为了生存爆发出强大的潜力,加上考古协会提供的专业方案,破损的城墙被快速修补,能量节点被一一点亮,四座高塔虽然未能完全复原,但核心功能开始逐步恢复。
三天后。
苏小怜的预警最先传来:“主上!检测到超远距离空间迁跃波动!来源方向……与远古哨站求救信号发射方向一致!波动特征……与审判庭和考古协会都不同,更加……古朴、厚重!数量……单一,但能量反应……极高!”
来了!守望者!
几乎在预警发出的同时,契古城外的虚空中,空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撕开一道口子。没有炫目的光芒,没有剧烈的能量喷发,只有一种沉静、厚重、仿佛来自时光尽头的苍茫气息,从裂缝中弥漫开来。
紧接着,一艘通体呈暗金色、造型古朴如同青铜巨舟的飞行器,缓缓从裂缝中驶出。
这艘巨舟体积并不算特别庞大,比审判庭的战舰小,比考古协会的水晶梭大。但其表面布满着岁月侵蚀的斑驳痕迹和古老神秘的浮雕,舟首矗立着一尊看不清面容、身披甲骨、做拄剑远眺状的雕像。巨舟静静悬浮,散发出一种历经无数纪元而不朽的坚韧感,以及……一种淡淡的悲伤与疲惫。
没有攻击姿态,没有扫描光束,只是静静地停在那里,仿佛在观察,在确认。
契古城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望着这艘突然出现的、充满历史厚重感的巨舟。
莫羡慕的身影出现在城头,同样注视着对方。
片刻后,一个低沉、沙哑、仿佛许久未曾开口的苍老声音,从青铜巨舟中传出,使用的是与远古哨站类似的、更古老的通用语变体:
“遵循‘古约’……回应求援……”
“吾乃‘守望者序列’第七千三百二十四号单位,代号:‘苍骸’。”
“请‘继承者’……出示凭证……并说明……求援事由。”
凭证?是指源钥碎片?还是别的什么?
莫羡慕心念电转,没有立刻拿出源钥碎片,而是朗声回应:“我乃莫羡慕,确与‘古约’遗迹有过接触,并获赠一碎片。但求援信号并非我所发,乃是此地一远古哨站检测到某些情况后自动触发。目前危机已暂时解除,但隐患犹存。”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释放出一丝源钥碎片的气息。
青铜巨舟“苍骸”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进行某种检测。那尊拄剑雕像的双眼部位,微微亮起两点幽光。
“凭证……确认。‘万象源钥’碎片……持有者……”
“自动协议求援……情况符合条例……”
“但……”苍骸的声音顿了一下,带上了一丝疑惑和警惕,“汝之力量……驳杂异常……玄黄、永恒、混沌、契约、古神……甚至……微弱的‘噬界’侵蚀?还有……与‘考古协会’接触记录……”
“汝……究竟是何人?真正立场为何?”
果然,这“守望者”的检测手段更加高明,一眼就看穿了他体内复杂的力量构成。
莫羡慕知道,此刻坦诚或许是最好的策略,至少是对这些似乎恪守“古约”的存在。
“我之本源,起于玄黄。为对抗‘收割者’追剿与‘噬界黑手’威胁,流落归墟,于挣扎求存中,机缘巧合获得各方力量……”他将自己的经历,更加详细地(隐去核心金融本质)讲述了一遍,重点突出了与审判庭和噬界黑手的冲突,以及建设契古城收留遗族的初衷。
听完讲述,苍骸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
良久,那苍老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带着深深的疲惫与一丝……感慨:
“玄黄……守望序列的……初始缔造者与核心成员之一……竟已沦落至此……”
“收割者叛逆……噬界蛀虫……果然……亡我之心不死……”
“汝之经历……离奇……但逻辑可循……力量虽杂,然核心意志……偏向守序与抗争……”
“基于‘古约’补充条款第9项(继承者遭遇复合型危机且立场非敌对时,可提供有限度支援)……”
“守望者‘苍骸’,认可汝之临时‘继承者’身份,并提供如下支援:”
“1、信息共享:关于‘初始回响之地’的部分禁制解密与安全路径(基于我方古老记录)。”
“2、技术支援:协助加固此城防御,并提供一次‘短程定向跃迁’权限(用于紧急撤离或前往指定坐标)。”
“3、警告:‘噬界’侵蚀残留必须尽快清除,否则后患无穷。我方可提供‘秩序净化’方案,但需汝自身寻得‘生命源质’作为引子。”
“作为交换,汝需承诺:不得滥用‘源钥’之力危害‘古约’签署方后裔文明;在能力范围内,协助守望序列收集‘噬界者’及‘堕落收割者’情报;若将来集齐源钥,需优先用于修复‘古约’核心设施。”
条件清晰,有给予也有要求,显得颇为公道。尤其是关于“初始回响之地”的安全路径和清除侵蚀的方案,正是莫羡慕急需的!
“我接受。”莫羡慕郑重道。
“善。”苍骸的声音似乎缓和了一丝,“那么,开始信息传输与技术对接。另外……提醒:汝之位置可能已因求援信号而部分暴露。建议……加快行动步伐。”
一道蕴含着海量信息(路径图、净化方案、跃迁坐标等)的光流从青铜巨舟射向莫羡慕。同时,几道暗金色的光束照射在契古城的几处关键破损节点,开始进行快速的能量编织与结构修复,其技术看似古朴,效率却奇高!
然而,就在信息传输和修复工作进行到一半时——
异变再生!
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契古城内部,那远古哨站所在的漂流带方向!
苏小怜惊恐的意念几乎尖叫着传来:
“主上!那个哨站!它……它内部突然爆发出异常强烈的空间扭曲!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不是守望者!是……是另一种充满混乱与饥渴的波动!和……和噬界黑手有点像,但又不太一样!!”
莫羡慕和苍骸同时感应到了那股波动!
苍骸的声音骤然变得凌厉:“那是……‘古约’遗迹内部封存的……‘净化程序’失控?不……是外来的‘混沌模因’入侵并扭曲了哨站核心!它在强行打开一条不稳定的……逆向通道!”
话音刚落!
漂流带中心,那金属二十面体哨站,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捏碎般,猛地变形、膨胀!
一个不断旋转、散发出污秽五彩光芒的、如同溃烂伤口般的空间漩涡,硬生生被从哨站残骸中“挤”了出来!
漩涡中,传来了令人头皮发麻的、无数疯狂嚎叫与咀嚼混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