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梁宥泽缓步走近,清冷的目光专注落在她身上,“缪斯。”
褚婳眼波流转,随手从餐台上拈起一块精致的甜点,直接递到他唇边。
“下周六全天都留给你。”她语气带着不容商量的淡然,“现在,安静。”
梁宥泽眼神骤然转深,竟真的顺从低头,就着她的手将甜点含入口中。
薄唇若有似无的擦过她的指尖,带起一阵微妙的战栗。
一旁的姬云溯看得眼角直跳,立刻凑上前去,“婳婳,我也要!”
褚婳没好气地又拿起一块甜点塞进他嘴里。
“给给给,连这个都要抢。”
不远处的褚琛余光瞥见姬云溯和梁宥泽一左一右将褚婳围在中间,眼神骤然转冷,握着酒杯的指节微微发白。
他找了个借口中断谈话,不动声色的将褚婳从两人身边带离。
“婳婳,是他们一直缠着你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褚婳无辜的眨眨眼。
“没有啊,阿溯是我同学,梁会长是学生会会长,我们就是在聊一些学习上的事情,这很正常呀。”
褚琛不自觉的握紧拳头,“你还小,现在该以学业为重。”
褚婳乖巧点头,随即恰到好处的流露出几分好奇,“大哥,这场酒会到底是为什么举办的呀?”
“是为了城东那块地皮。”
见她不再提及那两人,褚琛的脸色稍缓。
“那是块香饽饽,谁都想来分一杯羹,这个酒会就是让大家互相试探,摸摸彼此的底。”
“大哥,我还是不太懂......”
褚婳仰起脸,眼中满是懵懂与求知欲。
对上这样纯粹的眼神,褚琛心头一软,耐心的为她讲解起来。
从竞标与招标的区别,到底价的商业逻辑,他都说得很仔细。
接着,他抬手指向会场中的几个人。
“那是周氏集团的负责人,周氏的优势在于资金雄厚,但业态规划过于传统,在文化创新这方面会失分。”
“梁家这次派梁宥泽来,是想历练未来的继承人,他很聪明,主打的艺术社区概念正好契合政策导向。不过......”
他微微倾身,压低声音,“梁家的资金链支撑不了太高的土地成本,我预估他们的心理价位在25亿左右。”
等他逐一分析完竞争对手,褚婳适时开口,“大哥,那我们呢?”
褚琛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顶。
“我们的优势在于产城融合方案,配套更完善,董事会批准的底线比我预估梁家的高,但更多的......”
他顿了顿,“就是商业机密了。”
褚婳立刻投来崇拜的目光,“大哥懂得真多,好厉害。”
在这样的注视下,褚琛差点就要把更多细节和盘托出。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对褚婳的信任已经高到了何种程度。
头顶上升至70的好感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五天后,城东地皮竞标会现场。
“周氏集团,26亿!”
“梁氏集团,25亿加艺术中心运营权!”
“姬氏集团,25亿加智慧城市系统!”
当念到褚氏集团的标书时,褚琛的嘴角微微扬起。
这个数字经过精密测算,既体现了项目价值,又保留了足够的利润空间。
“褚氏集团,26.5亿!”
这个价格引起了会场一阵低语,显然,褚氏的报价在合理范围内占据了优势。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胜负已定时,主持人拆开了最后一份标书——来自盛宁资本。
“盛宁资本,26亿!”
这个价格并不算最高,但主持人接着念出了附加条件。
“同时承诺,完整保留地块内七处历史建筑,设立非遗传承基金,并已获得三家国际级艺术机构的入驻意向书。”
评委席上传来赞许的议论声。
价格固然重要,但这样兼顾文化保护与社会价值的方案,显然更符合当下的政策导向。
经过短暂合议,主持人郑重宣布。
经综合评定,盛宁资本在文化价值和社会效益上表现突出,符合城市长远发展规划。恭喜中标!
褚琛怔在原地,耳边还回响着中标的锤音。
盛宁资本的出价仅仅比他们的底价低了五千万,但那些附加条款的长远价值远非五千万可以衡量。
这个横空出世的新兴资本,竟在第一次亮相中就击败了所有老牌集团。
他的目光锐利的投向台下那位自称“阿宁”的盛宁代表。
那日在酒会上与她交谈,她虽然应对从容,但那般精准到可怕的商业判断力,实在不像是这个年轻女人能拥有的。
这个阿宁,或者说她背后的盛宁资本,究竟是何方神圣?
竞标会一结束,褚琛便快步上前,意图与阿宁商讨地皮后续规划中可能的合作。
可他刚走近,便被一群蜂拥而上的企业代表团团围住,人人都想从这位新贵手中分得一杯羹。
更让他意外的是,姬云溯和梁宥泽也径直走向了阿宁。
三人低声交谈几句后,阿宁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与那两人一同离开了会场。
褚琛眸色骤然转深,如同凝结的寒冰。
他侧首对身旁的助理沉声吩咐。
“去查清楚这个阿宁的底细,还有她和姬家、梁家的关系,记住,我要的是滴水不漏的报告。”
瘫在沙发上的褚婳收到了阿宁的消息,她唇角一勾。
我的好大哥,一切,才刚刚开始呢。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拿起另一部加密手机,熟练的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
「那边情况如何?」
几乎是立刻,收到了回复。
「一切顺利,宁小姐,褚三少在这里……举步维艰。」
褚婳看着屏幕上的字,忍不住冷笑一声。
失去了褚家光环的庇护与打点,她那个嚣张跋扈的三哥,什么都不是呢。
在明德高中的每一天,对褚琸而言都像是在地狱。
褚琛说到做到,停掉了他所有的大额零花和特权消费,只保留了一张校园饭卡和一张每月打入五千元基本生活费的储蓄卡。
这笔钱对普通学生来说是巨款。
但对过惯了前呼后拥、一掷千金生活的褚三少来说,连他过去一双限量球鞋的零头都不够。
明德虽也顶着贵族学校的名号,但真正家世显赫的子弟早已被送往圣英。
留在这里的,多是家族中不受重视的旁支,或是身份尴尬的私生子,每个人都带着被放逐的敏感与戾气。
在这里,没人会买褚家三少的账。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若他真受家族重视,又怎会从圣英到了明德。
褚琸习惯了用钱解决问题,用家世压人,可在这里,这两样他最大的依仗都失了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