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那扇刻满珠宝纹样的石门,扑面而来的不是金银的珠光,而是一股陈腐的霉味。
藏宝室里堆着些锈蚀的兵器和破碎的陶罐,角落里蜷缩着几具枯骨,衣衫破烂,手脚蜷缩,看着显然是饿死的。
顺子走在后面,目光扫过那些尸骨时,突然定住了,最靠近墙角的那具枯骨旁,放着个褪色的布包,上面绣着个歪歪扭扭的“顺”字。
“爹……”他声音发颤,快步冲过去,颤抖着抚摸那具枯骨的手骨,眼眶瞬间红透,泪水砸在布满灰尘的地上,“我找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在这儿……”
顺子虽然早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他爹肯定死了,但是猛的接受答案还是有些受不住。
顺子紧紧的抱着他父亲的尸骨,这个在他刚出生不久就消失的父亲,这个他期盼了数十年的父亲。
久违的怀抱实现了,可是顺子并不感到开心。
他的父亲其实一开始上山是因为他,他那个时候生病,又赶上了灾,父亲拿了那些人的钱,把钱先交给了母亲才上山的。
无邪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低沉:“先带他出去吧,别让他在这儿待着了。”
顺子哽咽着点头,小心翼翼地将那具枯骨抱起,动作轻柔得像捧着稀世珍宝。
处理完顺子父亲的尸骨,众人准备离开,却发现不对劲,无论往哪个方向走,最后都会回到藏宝室中央,仿佛被无形的墙困住了。
“他娘的,这是鬼打墙啊!”胖子绕着圈子跑了两趟,累得气喘吁吁,“跑断腿都出不去!”
无邪和伙计们也试着找规律,东拐西绕,最后还是撞进了藏宝室,个个头晕眼花,脸色发白。
另一边,温云曦却和黑瞎子、解雨臣在角落铺了块布,优哉游哉地嗑着瓜子,温云曦还从包里摸出几包辣条,递了一包给解雨臣,又塞了一包给旁边站着的张起灵。
“尝尝,甜辣味的。”她自己撕开一包,吃得津津有味。
嚼嚼嚼。
“你们说他们什么时候停下来啊?”温云曦感觉她被无邪他们一直爱的魔力转圈圈,转的有些头晕。
陈皮也是的,就这样跟着他们遛,也不开口提醒。
不过温云曦也没打算开口,就看无邪他们什么时候发现吧。
“可能等什么时候累了吧?”解雨臣不确定的说,又啃了一口甜辣的辣条。
张起灵又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无邪胖子还有阿宁他们,怎么阿宁也跟着无邪犯傻?
还有那些伙计就一个都没发现不对劲吗?
黑瞎子磕瓜子磕得口干,吐掉瓜子壳,冲还在转圈的无邪喊:“我说天真啊,你们别瞎跑了,看看地上!”
黑瞎子都感觉他嗑瓜子磕的嘴巴都酸了,无邪他们还没发现不对,陈皮这小子也是,那肚子里的坏水跟小老板一样,硬是一声不吭的跟着无邪绕了一圈又一圈。
无邪停了下来,才注意到他们几个一直没跟着,一直搁那原地嗑瓜子吃辣条呢。
温小喵太过分了!
无邪有点红温了,他转悠了那么久,温小喵居然没开口提醒,真的是太不够意思了。
众人一愣,低头看去,地面上隐约有圈淡红色的印记,像是用鲜血画的,正好将藏宝室围了起来。
“是尸胎搞的鬼。”解雨臣捻起一粒瓜子,“这循环是它的幻术。”
这次轮到他开口提醒了。
解雨臣深深为这群人的智商感到担忧,特别是无邪的,一直走走走,怎么就不肯低头看呢。
胖子眼睛一亮,摸出个金灿灿的东西:“早说啊!看胖爷的!”
那是他之前做的假摸金符,黄铜铸的,看着倒像那么回事。
他掏出火折子点燃,假符遇火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黑烟。
烟一散,藏宝室角落里突然传来“咿咿呀呀”的叫声,那只大头尸胎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颠颠地跑到胖子面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脑袋在他裤子上蹭来蹭去,亲昵得不行。
“不是吧……”胖子苦笑,低头看着腿上挂着的“小累赘”,“我能拒绝吗?”
怎么是这个娃娃?
无邪累得坐在地上,看着那尸胎,没好气道:“熊孩子!就认准胖子了!”
无邪也明白过来是这个熊孩子搞得鬼,害的他们原地绕圈,胖子真的是‘红颜祸水’。
他现在真的有些怀念海底墓的好大儿了,果然是不能有比较项的,一比无邪就感到海底墓的小旱魃简直是来报恩的,唯一想要的也只是粘着他想要吃棍棍而已。
这个大头尸胎简直是魔丸来着。
他喘了口气,冲胖子摆手,“让它抱会儿吧,总比困在这儿强。”
胖子也累的没招了,现在也不怕这个小玩意了,主要是没力气挣扎了,这小玩意也不攻击他,索性就让他这样抱着。
尸胎被抱着,似乎很满意,不再作祟。
那圈红色印记渐渐淡去,众人再往外走,果然畅通无阻。
“得,这还带了个拖油瓶。”胖子哭笑不得,拖着腿上的尸胎往外走,“等出去了非得把你炖了不可!”
尸胎仿佛听懂了,抱着他的腿更紧了。
众人跟着尸胎穿过几条通道,眼前出现一座横跨深渊的廊桥,桥身由铁链和木板组成,下面是翻滚的黑雾,看不清底,正是传说中的连天廊。
“这桥能走吗?”阿宁看着摇晃的木板,有些犹豫。
黑瞎子率先走上去,木板发出“嘎吱”的声响,他却满不在乎地回头:“放心,黑爷我试过了,结实着呢!”
温云曦跟在张起灵身后,踏上廊桥时,低头看了眼桥下的黑雾。
她抓紧了张起灵的袖子:“走快点,别回头。”
真男人、女人永不回头。
顺子抱着父亲的尸骨,走得格外小心,每一步都踩在木板中央。
无邪和胖子殿后,胖子还在跟腿上的尸胎较劲:“松开!再抱胖爷把你扔下去喂东西!”
尸胎“咿呀”叫了一声,非但没松,反而把脑袋埋得更深了。
连天廊很长,风声在耳边呼啸,像有人在哭。
众人互相照应着,一步步往前挪,谁也不知道桥的尽头,等着他们的是什么,但至少,他们走出了那个该死的循环。
黑瞎子他也终于可以歇歇不再嗑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