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后，封腾将她抱到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并肩坐在柔软的地毯上，俯瞰城市璀璨的夜景。秋夜的凉意被隔绝在窗外，室内只有暖气和彼此贴近的体温。
丽抒的头轻轻靠在封腾肩上，感受着他平稳的呼吸和透过薄衫传来的热度。一种宁静而满足的情绪在空气中流淌。
“明天，我想回自己公寓看看。”丽抒轻声说，带着一丝试探。在他这里被无微不至地照顾了这么久，感激之余，一种想要恢复独立空间的念头也开始萌芽。她需要一点距离，来确认某些东西。
封腾揽着她肩膀的手臂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低沉：“这里住得不舒服？”
“不是不舒服，”丽抒连忙解释，仰头看他，在昏暗的光线下捕捉他下颌绷紧的线条，“是太舒服了。舒服得让我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封腾转过头，目光深邃地锁住她，带着探究。
害怕依赖成瘾，害怕失去自我，害怕这如梦似幻的温暖只是镜花水月……丽抒心里翻涌着诸多情绪，却不知从何说起。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就是……觉得该回去了。”
封腾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目光像有实质，掠过她光洁的额头、微微颤抖的睫毛、最终落在她因为紧张而轻轻抿起的唇上。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放大。
忽然，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他的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不悦，还有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占有欲。
“丽抒，”他叫她的名字，声音沙哑，“你看着我，告诉我，你真的想现在回去？回到那个空荡荡、晚上连个给你倒水的人都没有的公寓？”
他的话语直白而锐利，戳中了丽抒内心最隐秘的柔软。这两个月，虽然随着她渐渐可以行走，护工也早已不再留宿在公寓，但每到晚上她一有动作，封腾总能第一时间注意到，然后赶来照顾她。她确实已经习惯了半夜醒来想喝水时有人递上温水，习惯了清晨在食物的香气中醒来，习惯了他的气息无处不在。
“我……”丽抒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却说不出口。她的犹豫和挣扎，清晰地写在眼里。
封腾俯身逼近，两人鼻尖几乎相触，温热的呼吸交融。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这里，就是你的地方。至少在你完全康复之前，哪里也不准去。”
这不是商量，是宣告。带着他封腾式的霸道，却也包裹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关心。
丽抒的心跳骤然失序。她想反驳，想维护自己那点可怜的独立性，可身体却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她没有后退，反而像被磁石吸引般，更近地迎向他的气息。这是一种无声的默许，一种连她自己都尚未察觉的渴望。
这细微的迎合，如同点燃干柴的火星。封腾眼底最后一丝克制彻底崩断。他不再满足于这暧昧的距离，低头，精准地攫取了她的唇。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它充满了积压已久的渴望、失而复得的庆幸，以及一种近乎蛮横的占有欲。起初是带着惩罚意味的啃噬，似乎在不满她刚才想要逃离的念头，但很快，在触碰到她柔软的顺从后，便化作了铺天盖地的温柔吮吸和深入探索。
丽抒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顾虑和挣扎都被这个吻搅得粉碎。她热情地回应着，手臂不由自主地环上他的脖颈，指尖陷入他浓密的发间。她全身的重量都依靠在他坚实的怀抱里。
吻越来越深，越来越烫。封腾的手从她的下巴滑落，沿着脊椎一路向下，最后停在她纤细的腰肢上，用力将她按向自己，让两人之间严丝合缝。隔着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身体的灼热和变化。
意乱情迷中，封腾将她轻轻放倒在地毯上，炽热的吻从嘴唇蔓延到下颌、脖颈，留下细密湿濡的痕迹。丽抒仰着头，喘息急促，眼神迷离，任由自己沉沦在这陌生的情潮里。当他的大手试探性地探入她衣摆下摆，微凉的指尖触碰到腰际细腻的皮肤时，丽抒猛地一颤，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
这声呜咽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封腾被欲望充斥的脑海。他动作骤然停顿，抬起头，看着身下衣衫凌乱、脸颊潮红、眼神带着一丝惊惶和无助的丽抒。
强烈的自责和心疼瞬间涌上心头。他在做什么？她的伤还没好利索，他怎么能……
封腾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压下翻腾的欲望，撑起身子。他替她拉好衣服，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然后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因情动和克制而沙哑不堪：“对不起……吓到你了。”
丽抒伏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和紧绷的肌肉，心里五味杂陈。有未褪的情潮，有劫后余生的松懈，还有一丝……莫名的失落。她轻轻摇头，声音细若蚊蚋：“没有……”
封腾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她。两人就那样相拥着，躺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听着彼此逐渐平复的呼吸和心跳。窗外是万家灯火，窗内是激情过后的静谧与无比亲昵的尴尬。
最终，封腾将她抱回主卧床上，细心地盖好被子。他在床边站了许久，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然后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克制而温柔的晚安吻。
“晚安。”他的声音依旧沙哑，“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他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房门，一如之前留一个三指宽的缝，以便晚上她有需要可以随时听到。
丽抒躺在黑暗中，抚摸着仿佛还残留着他温度和气息的嘴唇，心脏久久无法平静。这个夜晚，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将她所有的防线冲刷得七零八落。她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不是回不去自己的公寓，而是回不到那个可以对他保持安全距离的心境了。
那一夜，主卧和客房的灯，都亮了很久。一个在回味着临界点的喘息与失控，一个在克制着几乎破笼而出的欲望与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