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一道道黑烟缠绕上身，冰冷刺骨，邪阵的血光也越来越盛，我的法力消耗急剧加快。
妖人得意大笑：“小子，你这点微末道行，也敢来闯老祖的洞府？正好，将你一并炼了，补充老祖的魂幡！”
危急关头，我感受到丹田内那枚已与我融为一体的蟒丹剧烈震颤，与此同时，心脏深处，属于红袖的那缕内丹本源阴气也仿佛被引动，与之呼应。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混合着对玉娥的担忧、对那些无辜女子的怜悯、对妖人的愤怒，以及自身潜能的爆发，轰然涌遍全身！
“啊——！”我仰天长啸，不再刻意区分法力、妖力、元阴之力，而是将它们统统汇聚，遵循着本能，化作一股至刚至阳、却又带着一丝混沌气息的力量洪流！
我的双眼泛起了红光，周身气息暴涨，一时竟将那缠绕的黑烟瞬间震散！
“什么？！”妖人脸色剧变，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爆发出如此力量。
我一步踏出，地面龟裂，双手握拳，那融合后的磅礴力量顺着拳锋倾泻而出，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法术的加持，只有最纯粹、最蛮横的双拳冲击！
“给我破！”
双拳罡风过处，那妖人的血光邪阵如同纸糊一般，轰然寸寸碎裂！那些魂幡内的怨魂更是哀鸣着化为飞灰！至阳之力正是这些阴邪之物的克星！
妖人首当其冲，被这狂暴的力量直接击中胸口。“咔嚓”的骨裂声清晰可闻，他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口中鲜血狂喷，然后无力的滑落地上，身上黑袍破碎，露出下面干瘪如同骷髅的身体。
“不……不可能……这是……这是那忘尘岭老牛鼻子的纯阳路数……其中还有妖气……你是人还是妖？到底是什么怪物！”他瘫软在地，眼中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那阴毒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我，“你……你是忘尘岭上那老匹夫的什么人？！”
我心中一震，他竟认得师父？但此刻心中怒极，我若再晚到一步，说不定玉娥已遭他凌辱，想及此处哪还顾的许多，上前一步，就要结果他的性命。
那妖人却猛地尖啸一声，天灵盖处冒出一股浓郁的黑烟，化作一个扭曲狰狞的鬼脸，速度极快地向洞外遁去，只留下怨毒的身音在洞窟中回荡：“小子！我记住你了！毁我肉身之仇，来日必报！待我禀明师尊，定请师尊出关，将你与那忘尘老贼一并抽魂炼魄，到时新仇旧恨一起报了，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竟是动用禁术舍了肉身，魂魄遁走了！
我欲追击出去，挪动脚步却感到身体一阵强烈的虚弱感袭来，方才那一下爆发，几乎抽空了我的全部力量。只得眼睁睁看着那妖人魂影消失无踪。
我迅速斩断束缚玉娥的绳索，将她扶起，给她穿好衣衫，她紧紧抱住我，身体仍在害怕的颤抖。“二狗……”
“没事了，玉娥。”我轻拍她的背，然后看向通道方向，“外面还有被掳来的女子，我们得救她们出去。”
我扶着玉娥，带着阿花走出主洞，来到那些关押女子的牢笼前。用仅剩的一丝法力破开栅栏上的禁制，对里面因刚才打斗而惊恐万分的女子们温声道：“各位姑娘，那妖人已被我灭了，你们自由了，快回家去吧。”
那些女子起初还不相信，不敢出来，待确认妖人真的不见了，才纷纷涌出牢笼，跪地磕头，泣不成声：“多谢恩公！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家……家里早就没人了……”
“这兵荒马乱的，回去也不知能活几日……”
“被捉来一年多了，这样回去我那丈夫肯定不要我了……”
听着她们绝望的哭诉，看着她们麻木中透着一丝希冀的眼神，我心中沉重。
如今这世道，军阀混战，战乱频发，妖魔横行，人命如草，民不聊生，寻常百姓想要安稳活下去，竟是如此艰难。
我搜刮了那妖人洞府里的一些散碎银钱和干粮，还有之前被害女子的衣物分给她们，也只能帮她们到这一步了。
她们千恩万谢后，相互搀扶着，步履蹒跚地消失在洞外的山林中，前途未卜。
处理完这些，我才将注意力完全放回玉娥身上。她靠在我怀里，看着那些女子离去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同情和后怕。
“玉娥，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我愧疚地说。
她摇摇头，目光落在我身上，又看向旁边疲惫却依旧警惕守护的阿花，眼中充满了复杂内疚之情：“不，怪我……怪我任性，不该赌气独自下山……还……还误会了你和红袖姑娘……”
她咬了咬嘴唇，：“二狗，你和红袖姑娘她到底有没有……”
我叹了口气，知道此事必须说清，便揽着玉娥，把之前取固魂草之事娓娓道来……
将如何为救她取草入无生谷，如何遇到妖蟒，蟒丹临死反扑与我，红袖如何舍丹相助，后来为救我性命，无奈之下阴阳交融之事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之前与阿花解毒的细节。
“红袖于我有大恩，且她因我之故，失了内丹根基，不得不留在我身边修行。我……不能负她。但玉娥，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你生前是我婶娘，现在是我的玉娥，在我心中，你的位置，无人可以替代。”
玉娥静静地听着，眼神从最初的黯然，到后来的震惊，再到一丝释然和理解。她轻轻靠在我肩头，低声道：“我明白了，二狗。是玉娥太小性了……红袖姑娘为你付出良多，你重情重义，若是弃她于不顾，反而不是我看着长大的二狗了。”她顿了顿，声音微不可闻，“只要……只要二狗心里有婶子……玉娥，玉娥便知足了。”
她又看向阿花，眼中满是愧疚与怜爱，伸出手轻轻抚摸阿花有些黯淡的毛发：“阿花……多亏了你，又一次救了二狗……我……我以前还嫌你有些碍事……，说着脸颊泛起一丝红晕”阿花通人性地呜咽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眼中毫无芥蒂。
看着怀中玉娥与脚边阿花，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与责任感。无论如何，她们都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之人。
休息片刻，待我恢复了些许力气，便带着玉娥和阿花离开了这污秽不堪的山洞。外面天光已大亮，阳光驱散了山间的薄雾，也驱散了我们心头的阴霾。只是想起那些女子茫然的未来，以及遁走的妖魂和他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心情依旧沉重。
“我们回去吧，回忘尘岭”我轻声道，握紧了玉娥的手。必须尽快将妖人之事告知师父。
玉娥温顺地点点头，紧紧回握着我的手。
归途似乎不再那么艰难。但我知道，那遁走的魂魄，以及他口中提到的“师尊”，如同两片阴云，悄然笼罩在未来的道路上。
这乱世，我想要守护身边之人，需要更强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