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山对儿子都不体贴，就更别提体贴下属了。
资本家的人文关怀也就到此为止了，下一秒小林秘书就听到他们陈总问：“我不是让你安排陈知出差了吗？查查怎么回事，她怎么回来了。”
小林秘书明显愣了一下，连忙进入公司内部系统询问昨天一起安排出差的几个人。
片刻后，小林秘书目光呆滞：“出差回来了。”
陈敬山皱眉：“一天就调研完了？”
小林秘书轻咳一声，仔细汇报：“和陈总经理一起出差的人反馈说，他们今天调研完隔壁市的分公司，陈总经理说让大家先回来休息一晚上，明天再从江金乘飞机去下一个地方。”
陈敬山沉着脸：“让他们交一份调研报告上来。”
小林秘书一边在心里由衷的祝愿那几位同事没有敷衍了事，同时手下不停地把陈总的意思传达了过去。
趁着陈敬山闭目养神的功夫，小林秘书重新梳理了一遍和大少相关的资料。
车子停在陈家别墅门口，小林秘书正准备把这些资料交给陈总，就见别墅管家刘叔迎了上来。
他里面的冲小林秘书点了点头：“小林先生，老先生请您一起进去。”
“诶？”小林秘书一脸意外。
陈敬山：“刘叔，怎么回事？”
刘叔表情一言难尽，但还是十分精准的形容道：“家里高压锅爆炸了。”
陈敬山：“……”
就是说，刘叔都在他家服务几十年了，也还是忘不掉在管家学院学到的英式冷笑话吗？
刘叔转头对小林秘书说：“小林先生不用紧张，老先生只是想了解一下公司近况。”
小林秘书一个打工人，自然是没有拒绝的权利。
或者说，比起拒绝，他几乎是喜出望外能得到这个机会。
他们陈总没长嘴没关系，他长了呀！
当初他从前辈林秘书那里得到的经验包，至今仍在发挥作用！
让我们说谢谢大林秘书！
他用比陈敬山还要积极的语气说道：“陈总，我们快进去吧！”
他语气上扬的喜气几乎都要盖不住了。
陈敬山一时差点儿没分清到底是他俩谁回家。
小林秘书还在催促：“陈总，别让老陈董和老夫人等急了。”
陈敬山还没说话，刘叔已经非常自然的接话：“小林先生不用担心，老先生和老夫人已经休息好了。”
陈敬山忽然有种加了整整一个月班的疲惫感，他揉了下太阳穴：“别在门口站着了，先进去吧。”
三人一进门，陈敬山就觉得刘叔还是保守了。
陈知紧抿双唇坐在沙发一头。
而陈良树和晏清平就好像没发现一样，不紧不慢的坐在另一侧喝着养生补品。
听到几人进门的动静，陈良树直接无视了陈敬山，抬手招呼道：“小林来了啊。”
小林秘书微微欠身：“老陈董。”
陈良树摆摆手：“可当不得这称呼了，几个月不在家，我看我们这老两口都要让人扫地出门了。”
陈敬山无语：“……爸，你这又是说的哪儿的话！”
陈良树因为年迈而耷拉下来的眼皮掀了掀：“哪儿的话？”
“哼！”
“你问问你这好闺女，是怎么一回来就对长辈大放厥词兴师问罪的！”
陈敬山脸色一沉：“陈知，公司不是安排你出差吗？”
陈知精心养护的指甲几乎要陷入手掌心：“爸，你是不是知道爷爷奶奶回来，故意把我支开的！”
陈敬山自然不会承认，他走过去坐到沙发上：“公司临时有工作安排，你服从就可以了。”
他这话一说，彻底点燃了陈知的怒火：“难道爷爷奶奶一回来，我就连家都不能回了吗？”
陈敬山皱眉：“陈知，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陈知冷笑了一声，语速极快的反问：“我怎么说话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我就是不明白，凭什么！我也是陈家的孩子，凭什么你们从来看不到我，一开口就只知道陈涣陈涣陈涣。”
“现在他都不是陈家的孩子了，你们还是张嘴闭嘴都是他，既然这样，为什么当初被抱错的人不是我！”
晏清平放下瓷碗：“谁说的？”
陈知猛地被打断，险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晏清平眼神平和：“谁说陈涣不是陈家的孩子了？”
“陈敬山，你说的？”
陈敬山时隔十几年再次被他妈叫全名，浑身一个激灵，都还没听清他妈说什么就矢口否认：“我没有！”
陈知不可思议：“爸？”
晏清平：“你不用那么大声，他就算说了也没用。我和你爷爷还没死呢。”
“就算我和你爷爷死了，只要宋家认他，他就是陈家的孩子。”
陈知咬牙：“为什么！这是陈家的事，跟宋家什么关系。”
陈良树说话就比妻子直白多了：“因为你和你那爹一样蠢。放心吧，你俩肯定是一家的，不会抱错的。”
他摆摆手让管家先带小林秘书去别处休息。
小林秘书用尽自己毕生的克制力，才把自己想要吃瓜的视线收了回来，礼貌而客套的被带到了陈家的室外花园。
等外人离开了，陈良树才开口：“士农工商，商排最末。”
他看了眼陈知，果不其然从里面看出来不屑和不赞同：“觉得陈家有钱就了不起了？那只能说你过去三十年白活了，你白白比陈涣年长了八岁。”
这不是他第一次对陈知说这些，可她没有一次听进去。
如今他对把孙女掰回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他语气更加干脆：“宋陈两家是姻亲，更是合作伙伴。”
“我们两家从始至终都是互利互惠的关系。”
“而你眼里只有陈家帮扶宋家赚了多少钱，永远都看不到陈家得到了宋家多少人脉上的支持。”
陈良树问陈敬山：“对这些，你有什么要否认的吗？”
陈敬山摇头：“没有。”
陈良树点头：“好，那我问你陈知，你口口声声问我凭什么，那我也要问你一句，你工作的这八年以来，你有一次主动维护过两家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