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用把话听完，齐天一就已经可以确定，陈涣绝对就是故意的。
但这事怎么说呢，不能细究。
深究起来他也并不无辜。
既然大家都不是好东西，那扯平了。
陈涣和齐天一勉强达成共识。
不管以前如何，现在站在一个锅里，吃着同一碗饭，没必要再去斤斤计较那些往事。
齐天一想了想：“这件事我亲自跟进。”
陈涣没有意见，摆摆手：“随便谁跟进，反正别让我跟进就行。”
齐天一：“……”
纪旭：“……”
这听着像是一个成功公司的老板能说出来的话吗？
谁家老板是摆着烂就把公司做大做强了啊。
但看看逐渐拥挤起来的办公室，原来是我家老板啊，那没事了。
两人默默闭上了嘴巴。
陈涣对他们的态度表示满意，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没别的事，我就先给自己放个短假休息一下吧，毕竟加班直播也挺累的。”
齐天一很想问问他到底累在哪儿了，整个公司最闲的就是他。
但他其实知道陈涣请假的理由。
最近天气转凉，陈涣外公身体稍微有些不舒服，宋家的周末私塾小课堂的老师就变成了陈涣。
这一点几乎所有人都早有预料，但也没想到新老交班来的这么快。
齐天一借着接侄子下课的借口去过一趟。
不知道为什么，齐天一发现那群小崽子们还都挺喜欢陈涣的。
明明他听很多富二代吐槽过陈涣冷下脸的时候怪吓人的。
但面对那一群叽叽喳喳吵的不行的小崽子，陈涣反而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耐心。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因为他亲眼看到的。
陈涣盘膝坐在地上，用古琴弹一闪一闪亮晶晶，一群小崽子眼睛亮晶晶的围在他身边。
齐天一当时的第一个念头是，如果他是宋家老祖宗，托梦都要去抽他俩大嘴巴子。
但陈涣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琴嘛，只是工具，再好的琴也得弹出声来才有价值，否则它就只是个好看的摆件。
齐天一没好气的挥挥手：“知道了。”
陈涣说不管就真的不管，每天在家躺平，偶尔支棱起来备备课，但很快又重新躺了回去。
比他外公这个据说身体不适了的人还要悠闲。
围脖更新的频率都更低了，只偶尔发一些学生的作品。
评论区里横尸遍野：
——【不是吧阿sir，怎么温清然失联就算了，陈涣也有种快要失联了的感觉啊。】
——【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吗？陈涣是不是玩腻了，准备回家继承家业了？】
——【好好好，不努力就要继承百亿家财是吧？】
陈涣对弹幕的呼唤视若无睹，从直播之后，就没再关注那件事。
说了交给齐天一去跟进，就真的随便他玩。
那态度，明摆着一副就算齐天一把公司玩倒闭了也随意的架势。
他这一放手，搞得齐天一反而小心谨慎了起来，生怕自己一个骚操作，直接把公司一波带走。
到时候连陈知都会嘲笑他的。
只是他这态度反常到，连一起工作的富二代们，都偷偷私下里嘀咕：“齐哥以前是这么小心的性格吗？”
那必然不是啊。
他们瞬间绷紧了皮，好好地完成了工作，生怕自己成为被杀的鸡。
陈涣就没他们想的那么多了，他日子过得舒服极了，偶尔还会抽空点评一下发在他评论区的读书笔记。
好像真的跟大家只做学术上的交流，对其他事情不做过多评价。
陈涣的理由是：“我这是把发现问题和舆论发酵的机会留给网友。”
“毕竟，要充分尊重大家的主观能动性。”
陈涣手里攥着书，一脸真诚的表示：“喂到嘴里的饭是最难吃的，这种大瓜，还是得亲自切出来才香甜可口。”
正在用银质小刀帮他切瓜的林中月：“……”
她在陈涣面前比划了一下手里的小刀，希望陈涣对自己有点数。
陈涣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是高贵的有老婆人士。”
林中月也被他逗笑了，特别无奈的在瓜中间切出一个大缺口，把果肉送进他口中，并一言难尽的指出：“如果刀没洗干净，只会把瓜切出蒜味。”
陈涣歪头，调笑道：“月月姐最近的文学造诣有很大提高嘛，都学会一语双关了。”
林中月镇定自若的点头：“都是陈总熏陶的好。”
“哈哈哈！”陈涣在某些特定的人面前本来就没多稳重，这会儿笑的差点从摇椅上掉下来。
林中月刚切好瓜，小刀都还没放下：“就这么好笑吗？”
陈涣点头：“我现在真的明白为什么每次我一叫林总，你就笑场到想踹我了，我现在也想。”
他把手里看到一半的书扣到茶几上，用叉子叉了块瓜送入林中月口中，嘴里念念叨叨的：“真的好违和啊。”
林中月怀疑陈涣这是在故意堵她的嘴，她坚强的胡乱嚼了几下就立刻咽下去，然后果断开口提要求：“知道违和下次就不要说了！”
陈涣想了想：“视情况而定吧。”
不是他不愿意答应林中月。
实在是，他对自己的性子没有这种自信。
林中月：“……”
有时候真的挺想直接把盘子拍他脸上的。
陈涣眼疾手快的用书挡在身前，哼哼着威胁她：“要是书弄脏了，我明天就请假，请假理由就说他们师娘不小心把书泡瓜碟里去了。”
林中月无语的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大块瓜：“自己偷懒还想让我背锅！”
还是赶紧用瓜堵上这张嘴吧。
整天零帧起手就是随机找个人迫害，林中月怀疑他是不是最近太闲了。
温清然最近在拍戏，离得远，迫害的不顺手，她想了想，认真的建议：“我听阿姨说，陈总最近挺闲的。”
她说的没头没尾的，但陈涣秒懂了她的意思。
陈涣：“……”
陈涣不想承认这是他给别人留下的刻板印象，努力为自己挽尊：“他闲就闲呗，反正闲不了多久，到年底他就忙起来了。”
但背地里，他悄悄地琢磨起，怎么给陈敬山整个大活。
他摸了摸下巴，满脸深思。
坐在办公室里安排工作的陈敬山忽然打了个喷嚏。
小林秘书立马紧张的关心道：“陈总，是空调温度不合适吗？”
这可千万别感冒啊。
陈敬山看着小林秘书那一脸他离死不远了的表情，陷入了深深地沉默。
就是说，他只是打了个喷嚏吧？
他无语的摆了下手：“没事。”
事实上，他怀疑是陈涣那个兔崽子在背地里骂他。
他最近有点闲，去找宋兰亭的次数就多了点，次数一多，难免会被陈涣遇到，陈涣偷偷骂他的理由也有了。
小林秘书如果会读心，一定会大声告诉陈敬山：“你想多了！大少不干偷偷摸摸的事，有不满都是当面直接骂的！”
还好他没有，不然陈敬山真的会把他发配到陈涣那边去上班。
当然更重要的是，陈涣最近有些消停过头了。
陈敬山听宋兰亭说过，陈涣最近没什么重要工作，但却这么老实，陈敬山有点不敢信。
以前他不爱听这些，总觉得这是陈涣脱离他掌控的证据。
现在好了，已经完全脱离了。
陈敬山甚至感觉自己的心情，有种触底反弹的平静。
在听宋兰亭说起陈涣最近又做了什么，又让陈清然做了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心如止水了。
但陈涣这么老实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反常到令人提心吊胆。
以至于他在下班前接到有关陈涣的告状电话的时候，陈敬山的心瞬间就放下了。
这就对味了。
怪不得没来折腾他，原来是折腾别人去了。
他好心情的听着电话对面嘉福地产老总控诉陈涣给他的项目添了大麻烦。
陈敬山斩钉截铁的说：“那一定是你得罪他了。”
虽然陈敬山曾经被宋兰亭指着鼻子骂不懂孩子的心，但实际上论起对陈涣的了解，这世界上能超过他的没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