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劈开风沙,前方的地平线依旧空荡。我盯着探测仪上跳动的红点,信号时断时续,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扯着线来回拉扯。
“再往北十五里。”我说,“阿尔法,把扫描频率调低,别让沙暴干扰主频段。”
阿尔法在通讯频道里应了一声,头顶的感应器微微旋转。萧临渊那边也传来了回应:“左边三辆车距保持五十步,风向偏西,小心流沙带。”
我没吭声,只把贝塔从导航屏上扒下来。它正拿爪子在地图上画圈,嘴里念叨:“本喵认证·最短路径plus版,新增避坑提示三条!”
“你那图比小孩涂鸦还乱。”我拍了它一爪,“上次你说‘安全路线’,结果我们差点开进干涸的河床。”
“那是地质变迁!”它不服气地甩尾巴,“又不是我的错!”
话音刚落,车身猛地一沉,前轮陷进一片松软的沙地里。我踩油门,轮胎空转,扬起一片黄雾。
“出不去了。”我松开踏板,“得手动推。”
萧临渊已经下车,佩剑插进沙地试了试硬度:“下面是硬岩层,垫些支撑板就行。”
我翻出工具箱,想复制几块金属支架,可胸口的空间一阵发闷,像被人按住了呼吸。LV1级别的滑轮组都费劲,更别说重型结构件。
“省点力气。”她看了我一眼,“你脸色不太好。”
“能好才怪。”我咬牙,“精神力还没恢复,现在复制个铁钉都得默念三遍口诀。”
她没说话,转身从后备箱搬出备用支架,动作利落得不像个皇帝。阿尔法用爪子固定底盘,我和萧临渊合力把支架塞进车轮下。贝塔蹲在车顶当指挥:“左!再左一点!对对对——哎呀压到我尾巴了!”
车子终于脱困,继续向前爬行。天快亮时,风沙渐渐小了。远处的地面上,一座低矮的石台从荒原中凸起,表面刻满了弯弯曲曲的符号,像是谁拿刀在石头上划了一晚上梦话。
“到了。”贝塔跳下车,绕着石台转圈,“这就是‘天脉祭坛’,三百年前的地图标过这儿,说是有‘星落之眼’。”
我走近摸了摸那些符号,指尖传来轻微的震感,像是底下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敲鼓。
“这玩意儿怎么开?”我问。
“不能硬来。”阿尔法扫描一圈,“结构应力集中在中央凹槽,外力触发可能导致坍塌。”
“那就得找开关。”我环顾四周,“贝塔,你不是自称‘机关破解大师’吗?露一手?”
“瞧好吧。”它得意地蹭到主阵眼位置,爪子变形成细长探针,开始模拟不同频率的敲击,“古代人搞仪式,讲究节奏感。听——三快三慢,两重一轻,是不是很有feel?”
我们仨安静等着。一秒,两秒……
“没反应。”我说。
“再试个版本。”它调整节奏,这次加了点颤音,像在打拍子唱歌。
地面忽然抖了一下。
紧接着,咔的一声,祭坛中央裂开一道缝,蓝光从缝隙里渗出来,照得人影子都泛青。
“成了!”贝塔蹦起来,“看见没?艺术的力量!”
“闭嘴。”我一把将它拽回来,“裂缝要合上了!”
我扑上去,伸手往里掏。一块拳头大的晶体裸露在外,通体幽蓝,像是凝固的闪电。我一把抓住,刚拖出来,身后的裂缝就轰然闭合,差半秒就得卡住胳膊。
“命是保住了。”我喘着气,“矿核到手。”
刚说完,胸口的空间猛地一热,像是有人往里面倒了一壶开水。能量条瞬间从近乎归零飙到满格,连带着精神力也跟着回涨。
【检测到高纯度源质,自动充能完成】
系统提示弹出来的时候,我差点笑出声。
“哈哈,老子复活了!”
萧临渊走过来,看了看我手里的矿核:“能复制?”
“当然。”我捏紧矿核,心念一动。
眼前闪过一道微光,一块一模一样的晶体出现在掌心。LV5精度,内外结构完全一致,连表面那道天然裂纹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够用十年?”她问。
“二十年都够。”我把复制品递给她,“回去就能给机械军团换血,阿尔法再也不用算着电量过日子。”
她接过矿核,没说话,但眼角微微松了点。
阿尔法已经开始扫描矿脉内部结构:“纯度91.3%,储量估算超过八百吨,持续供能无压力。”
“发财了。”我咧嘴,“回头给贝塔换个新外壳,让它别整天灰头土脸的。”
“我要粉色的!”它立刻举爪,“带蝴蝶结那种!”
“做梦。”我踢了它一脚,“给你焊个铁锅盖顶头上。”
正说着,头顶传来几声闷响,碎石簌簌落下。阿尔法警觉地抬头:“洞穴稳定性下降,预计二十分钟内可能发生局部塌陷。”
“先采样。”我掏出便携存储盒,“阿尔法,把数据导一份;贝塔,把你刚才拍的符号全存下来,一个都不能少。”
他们各自行动。我在矿洞入口处站定,复制出三面合金护板,由阿尔法快速组装成三角掩体,挡住了不断掉落的碎石。
蓝光越来越盛,整个洞穴像是泡在海水里。我靠在护板边,看着手里的矿核发愣。
这才几天?昨天还在担心机器集体罢工,今天就已经站在能源宝库门口。命运有时候比贝塔的导航还 unpredictable。
萧临渊走过来,站在我旁边:“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周谨严要是知道我们挖出这么个宝贝,会不会当场背过气去。”我笑,“他那套‘奇技淫巧败国论’,怕是要改成‘林妙掘地三尺偷天机’了。”
她也笑了下:“他要是敢写史书,估计得给你单开一章,标题叫《妖女传》。”
“那我也得给他回敬一本《古板老头是怎么被科技打脸的》。”
我们正说着,阿尔法突然发出警告:“检测到外部震动,多个移动热源正在接近。”
我心头一紧:“谁?”
“距离太远,无法识别身份。”它调出热成像图,“五人以上,携带武器,正从祭坛后方绕行。”
贝塔缩到我肩上,爪子里紧紧攥着记录芯片:“不会是阿史那咄苾的人吧?他不是炸死了吗?”
“死透的人不会走路。”萧临渊低声说,手已经按在剑柄上。
“但尸体可以被捡起来当借口。”我看向洞口,“有人想抢矿脉,而且挑的时间刚刚好——我们刚打开机关,还没撤。”
阿尔法迅速将数据包加密封存:“信息已备份,可随时传输。”
“留得青山在。”我握紧矿核,“东西在咱们手里,不怕他们闹。”
话音未落,洞外传来脚步声,踩在碎石上,一声比一声近。
然后,一个声音穿透风沙,冷冷响起:
“林妙!你以为这矿脉是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