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渺茫，却如微火未熄。
直到听见“怜星”二字高居第五，上官海棠心底最后一缕念头顿时化为乌有。
任盈盈何等模样，她未曾得见。
但移花宫的怜星宫主，她曾亲眼目睹一次——那一身风骨、容颜似画，恍若天上仙子临凡。
两人站在一起，高下立判。
纵有不甘，也只能低头认输。
“我拜在无痕公子门下，精通医卜星相，暗器武功也有小成，原以为能凭这些加分上榜，如今看来，不过是自作多情。”上官海棠轻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苦涩。
早该想到的，莫千源一开始便说过，主榜前十之人，容貌之间的差距几乎可以忽略。
而她与怜星相比，却是天壤之别。
这样的她，如何能入主榜？
甚至……副榜是否还有她的位置，都成了疑问。
一时间，原本已平静的心湖，又泛起层层波澜。
……
高台之上，莫千源神色如常。
他不知上官海棠内心起伏，即便知晓，也不会因此更改一字一句。
前世江湖中，上官海棠确有名声，手段智谋皆属上乘。
可这张榜单，只论姿容，不论功业。
“美”是唯一标准，若有半分偏差，只会沦为笑柄。
他声音清冷，宣读下一则名次：“【大明绝色榜】第四位，玉娘子张三娘！”
“她骑着玉花骢，身姿灵动，宛若惊鸿掠水，飞燕腾空。”
“张三娘体内蕴藏奇香，幽远如兰，气质清冽又夺目，容貌与移花宫邀月宫主并列当世双绝。”
“江湖中有言：‘秀外张三娘，深宫邀月色。’此话毫不夸张。”
“不止容颜惊艳，她才情亦冠绝一时。当年轰动朝野的第一才女文婉清，正是她的化身。”
“这位被称作冰山寒玉的女子，不爱纸墨繁华，偏爱布衣简行，踏遍山河，扶弱济贫，仗剑而行。”
“世间美人独行江湖，危险重重，但她并不依仗他人。”
“其剑法通神，离跻身【大明剑神榜】仅一步之遥。”
“双剑名为‘流云飞月’，以长天玄冰、碧玉乌金铸就，斩邪破秽，所向披靡。”
“无论容色、才情、德行、武艺，她皆无可指摘。”
“正因如此完美，纵使武功略逊于怜星宫主，排名仍高出一位。”
“玉娘子张三娘！我早知这榜单之上，必有她的名字！”
“文婉清竟是张三娘，原来玉娘子之名背后藏着这般身份，令人始料未及。”
“世人称她‘冰山寒玉’，本以为性情孤傲如霜雪，谁知竟如此温婉可亲。”
“你有所不知，‘冰山’喻其清白无瑕，‘寒玉’则指其德行温润，泽被旁人。”
“难怪如此。”
“张三娘不仅才情出众，剑术亦逼近【大明剑神榜】门槛，几乎难觅瑕疵，却仍屈居第四。”
“这么说来，前三之人岂非皆是风华绝代、武艺通玄？”
“邀月宫主与张三娘齐名，容貌倾城，更已踏入天人之境，位列三甲当无疑问，只是不知究竟高居何位。”
“还能是谁？必是榜首无疑。”
“……嗯，确实，唯有她堪居第一。”
……
六楼，一号房内。
“大明第一才女——文婉清……”
怜星低垂眼眸，心中微动。想必是诗词文章为张三娘添了不少分数。
否则，排名不应在其之上。
至于所谓品性如玉，泽被四方？
这与榜单所重并无太大关联。
莫千源早已言明，此乃“绝色榜”，非“贤德录”。
一旁，邀月轻抿朱唇，心绪起伏。
妹妹的名字已出，张三娘之位也定。
那么……自己，能否登顶？
……
五楼，十八号房中。
白飞飞双目圆睁，目光牢牢锁在莫千源身上，不敢稍移。
十指紧扣，指甲深陷掌心，隐隐作痛。
她的心跳如鼓，杂乱无章。
既盼名字迟迟不至，好让排名更进一步；
又渴望立刻听闻其名，确认自己未曾落选，得以安心。
两种心思交缠撕扯，难以平息。
……
终于，莫千源抬手一挥，揭晓前三。
“【大明绝色榜】第三名，慈航静斋秦梦瑶！”
“远观如朝阳初升霞光万道，近看似芙蕖绽放碧波之间。”
“秦梦瑶，慈航静斋圣女，身姿修长曼妙，步履轻盈，风仪动人。”
“虽着粗布素衣，却自有一股超凡脱俗的清丽之气，胜过锦绣华裳。”
“不止容貌绝世、气质出尘，她在武学上的天赋更是前无古人，连历代斋主皆未能及，因而得当代斋主言静庵倾力培养。”
“十六岁便持言静庵亲书信函，前往净念禅宗求见了尽禅主。”
“此后三年，了尽禅主亲自授艺，并允其翻阅宗门全部武学典籍与祖师手札心得。”
“故而秦梦瑶虽出身慈航静斋，实则融会贯通两大圣地至高武学精粹。”
“返回静斋后，她潜心修习《慈航剑典》。”
“此典以‘气、主、灵、神、心’五大要诀为根本。”
“剑气横贯长河、剑意主宰乾坤、剑魂游走八荒、剑道独步天下、剑念洞彻万物。”
“如今秦梦瑶已踏入‘剑道独步天下’的境界。”
“单论实力，她足以取代沈浪在【大明剑神榜】上的位置，位列凡俗之中第一人。”
“只因她修的并非纯粹剑道，因而无缘榜单。”
“更关键的是，她的境界已有松动之象，突破只是时间问题。”
“一旦迈入‘剑念洞彻万物’，便可超脱凡胎，登临天人之境。”
“那一天到来时，便是她现身尘世之日。”
……
“慈航静斋圣女——秦梦瑶！”
阁中响起一片惊呼。
“哎呀，我竟忘了慈航静斋！那地方，可是美人云集。”
“个个气质出尘，宛如天宫降下的仙子。”
“当年言静庵行走江湖，不知让多少少年倾心，可最终无人能得其青睐。”
“如今看来，秦梦瑶比起前辈，有过之而无不及。”
“咱们大明的圣女登上【绝色主榜】前三，不知大隋那位圣女能在那边排到何处？”
“能成为圣女，代表门派行走天下，必是才貌双全之选，容貌上绝不会逊色分毫。”
“真想快些看到【大隋绝色榜】出炉。”
“听说秦梦瑶即将下山，真想去一睹风采。”
“别做梦了，到时候人家已是天人修为，你凭什么去攀谈？”
“说得对，秦仙子一旦现身，定有无数英才争相接近，没有非凡成就，连见她一面都难。”
“依我看，这些人都是徒劳。慈航静斋立派多年，哪位圣女嫁过人？最后不都归隐山门，继任斋主？”
“嘿嘿，没成亲，也不代表没机会近距离看一眼。”
“……厉害啊！”
……
“秦梦瑶？”
邀月心头一震。
若非她从《五绝神功》中悟得真谛，成功踏入天人之境，这第三的位置，或许已被对方夺去。
可惜世间没有假设。
眼下事实摆在眼前——她已是天人。
“只剩一个名额了，就差最后一个了。”
邀月呼吸微滞，心悬半空。
只要那人不是堪比太玄真人、传鹰那等旷世奇才，榜首之位，必属她无疑。
“要么第二，要么彻底落选。”
白飞飞目光紧锁榜单，神情愈发凝重。
邀月已入天人之列，她清楚自己再无可能超越。
美貌与武功之外，她并无其他足以脱颖而出的资本。
因此，第二名，已是她所能企及的巅峰。
这一点，她心里明白得很。
若是连第二都未入榜呢？
她，真的会落榜吗？
白飞飞轻轻抚过面颊。
大概不会是那样吧？
话音未落，莫千源的声音传入耳中。她顿时展颜一笑，所有不安仿佛被风吹散。
……
“【大明绝色榜】第二名，幽灵宫白飞飞！”
“清水芙蓉，不加修饰。”
“白飞飞，幽灵宫少宫主，容貌纯净如少女，身形纤巧柔美，气质婉约动人。”
“男子见之，常生怜意，恨不得将她护在掌心，生怕磕着碰着，怕一松手便消逝不见。”
“可她的温柔表象之下，藏着深不可测的心机与决绝冷厉的手段。”
“这一切，皆出自其母白静之手。”
“当年，白静被快活王柴玉关抛弃，又因大火毁容，心中怨恨如毒藤缠绕，日夜渴求复仇。”
“但她自知无力对抗快活王。”
“于是，她把希望压在了白飞飞身上。”
“自幼年起，白静便教导她谋略与武艺，不断灌输仇恨，令她以取快活王性命为终身目标。”
“为了让她不生懈怠，白静立下严苛规矩，要求她断绝情感，甚至动辄挥鞭责打，视若工具而非女儿。”
“白飞飞便是在这般阴寒孤寂的幽灵宫里，一步步行来。”
“近日，她奉命出宫，刺杀已入天人境的快活王，一击得手，成功毙敌。”
“替母亲完成夙愿，白飞飞内心欣喜万分。”
“可她并不知晓，白静并非她亲母。”
“她是被捡来的孤儿。”
“自始至终，白静只将她当作一把刀，一件可用即弃的兵器。”
“只要能杀死快活王，哪怕只有微弱可能，白静也甘愿牺牲这个养女的性命。”
“天啊！白飞飞的命运竟如此悲凉！”
“生身父母不要她，又被拾养之人当成复仇傀儡，实在令人唏嘘。”
“禽兽不如！那可是倾城之貌，竟忍心鞭笞折磨，简直丧心病狂！”
“越是美貌的女子，在某些女人眼里越成祸根。嫉妒一起，再美的容颜也成了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