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潭底，万圣龙宫那镶金嵌玉的大殿近日气氛有点微妙，活像大型国企总部宣布了新一届领导班子。
自从九头虫不知用了什么肮脏交易，真给万圣老龙王搞来了天庭盖章认证的“祭赛国碧波潭正印水神”的委任状，虽然这小小一潭之神只是个股级干部，但愣是让老龙王走路都带上了副部级干部的范儿，开会发言稿都得先让秘书润色一遍。
论功行赏，九头虫自然是头号功臣，老龙大手一挥，直接把社团对外征伐、抢地盘这块肥得流油的业务版块——相当于集团公司旗下的“战略拓展部”，全权划给了九头虫负责。
九头虫这下可抖起来了，看人鼻孔都朝天，出门巡个场子都得带八个拎包的小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碧波潭话事人。
但他心里门儿清，龙宫里还有个碍眼的“独立王国”——黑龙堂的奔波霸。
这鲶鱼精不知给老龙王灌了什么迷魂汤，私下进贡怕是没停过，让老龙对他那日进斗金的走私买卖睁只眼闭只眼，还明里暗里敲打自己，不准直接动奔波霸和他那堪比印钞机的黑龙堂。
“妈的，老狐狸，又当又立！收钱收到手抽筋，还想立贞节牌坊？”
九头虫心里疯狂输出电报码，面上却还得维持着职场精英般的假笑。
明的不行，那就来阴的。
借刀杀人、驱虎吞狼这招，他九头虫玩得比王者荣耀还溜。
很快，一道带着“总裁办”红头文件格式的“法旨”就传到了黑龙堂：
着令黑龙堂堂主奔波霸，即日率本部精锐人马，南下征讨卧牛湖水族势力，为龙宫开疆拓土，实现业务范围的战略性突破！
末尾还附了一句：“此次拓展行动纳入KpI考核，望奔波霸同志勇于担当，再创佳绩！”
命令传到时，奔波霸正叼着根变异水草，蹲在仓库门口盯着小弟们给最新一批“水麟趾”贴防伪标签，琢磨着怎么避开天庭海关的雷达。
一听这命令，他差点没把水草直接咽下去卡住喉咙。
“卧牛湖？九头虫那扑街仔又想让老子当炮灰？一个堂口，去扫平人家一个社团？”
奔波霸内心疯狂吐槽，但面上还得稳如老狗，甚至挤出了一丝“感谢组织信任”的职业假笑。现在直接跟九头虫掀桌子？
实力不允许，猥琐发育别浪才是王道。
他硬着头皮接下令牌，感觉这牌子拿着直烫手，转身就回了黑龙堂总部那由巨型砗磲壳改造的议事厅，一脚踹开门。
“开会！都他妈别摸鱼了！战略研讨会！紧急级别五星！生死存亡！”
很快，他的心腹班底就火速集结：
头马波仔，一脸“老大你说砍谁我就砍谁”的憨厚忠诚，但战力……主要负责喊666和扛伤害；红棍蛇佬棍，老江湖，消息灵通得像是装了水底5G，负责情报分析和局势研判，也是目前堂口的战力担当；草鞋飞仔青，身形溜滑，负责所有对外探查、盯梢、送信等跑腿业务，号称“碧波潭小旋风”；打仔青眼虾，眼观六路，一对虾螯使得出神入化，是堂口的突击队长；还有狠人酒鬼蟹，整天醉醺醺仿佛下一秒就要酒精中毒，但打起架来两个合金大钳子舞得虎虎生风，属于狂暴mt。
“哥几个，九头虫那衰仔给咱们派了个‘福报’。”
奔波霸把令牌往桌上一扔，发出哐当一声，仿佛扔的是个烫手山芋，
“让咱们去卧牛湖插旗，搞业务下沉。”
“卧牛湖？”
蛇佬棍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保温杯都差点没拿稳，
“霸爷，那地方水很深，不是软柿子，是硬骨头！祭赛国四条水路，就他卧牛湖是清一色，别的帮会根本进不去！”
他赶紧扶正保温杯，里面泡的枸杞都晃了出来，开始给奔波霸进行详细的地缘政治简报：
“卧牛湖，祭赛国最大淡水湖，Gdp……呃不，是水族产值占祭赛国水域三分之一强。盘踞那里的可不是什么街头小混混，而是正经有七八百年的字号、有传承的老牌社团——‘和盛义’。不过嘛，自打上一任话事人，德高望重的黑脸贵老龙头嘎了之后，现在分裂成三个字头，内卷得厉害。”
“细说，展开说说，够详细才能才让咱们少吃亏。”
奔波霸眯起了眼，摆出甲方爸爸的架势。
“得嘞！”蛇佬棍清了清嗓子，打开了他的脑内ppt：
“卧牛湖和盛义，祭赛国水族势力中最强的一个，创社一千多年，称霸卧牛湖八百年左右，这八百年里，从来没有别的社团能到卧牛湖插旗开分号，足以证明他们实力有多强。前任龙头黑脸贵是个鳜鱼精，为人豪爽讲义气，修为也高，所以他在位的时候和盛义可以称得上祭赛国水下霸主！不过黑脸贵二十五年前渡劫失败，让天雷劈死了，他死后第二年，和盛义就内部瓦解了，分成了三个字头分堂，各管一块。第一个，‘和字头’和众堂。扛把子叫太子达，是黑脸贵的亲儿子，属于嫡系正统。手下有八百多号弟兄，基本都是和盛义的老底子，企业文化认同感极强。太子达这人吧，跟他爹一样，讲究个‘仁义’二字，对手下不错，福利待遇在卧牛湖是顶好的，每月生活费足额发放，所以堂口凝聚力超高，根基最稳。缺点是太子达个人能力不及他老子的十分之一，所以有点守成，开拓精神不足，像是那种老牌家族企业。”
“第二个，‘盛字头’盛威堂。扛把子鬼佬蟹，螃蟹成精，是和盛义的创业元老，董事会级别，太子达的叔父辈。脾气火爆得像点了炸药桶，但极其讲江湖道义，属于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动我兄弟我杀你全家的那种老炮。手下马仔最多，有一千二百多人，能打的红棍就有二三十个，战斗力爆表。看在他死鬼老大哥黑脸贵的面子上，一直明里暗里挺关照太子达，算是太子达的隐形守护者。这堂口就像是实力雄厚的独立子公司。”
“第三个，‘义字头’义联堂。扛把子霸王荣，是个蝾螈精，后起之秀，也是最早撕破脸皮自立门户的。手下有八九百人，全是些要钱不要命的亡命徒、雇佣兵，给钱就干活。霸王荣这家伙做事毫无底线，专干‘洗马榄’（扫荡红灯区收保护费）和‘吃绝户’（专门欺负退隐江湖的老炮，抢人家养老钱）的烂事，在道上口碑臭得跟化粪池爆炸一样。前几年膨胀到想碰瓷咱们龙宫的业务，被九头虫亲自出手给收拾服了，这才老实点。这伙人就是典型的野蛮生长、唯利是图的私人军阀。”
蛇佬棍说完，猛灌了一口枸杞水，总结道：
“霸爷，咱们黑龙堂本部能打的兄弟就五百多人，加上沉月河那边看场子、搞物流运输的兄弟，满打满算七八百。但老家这摊子生意不能停，现金流不能断，能拉出去干架的机动兵力，最多四百人顶天了。这点人马，对上他们三家任何一家，都像是拿鸡蛋碰石头，够呛！要是直接过去莽一波插旗，很可能被三家暂时放下矛盾，联手给咱们来个‘包饺子’，直接送去填湖底淤泥，全军覆没……”
议事厅里顿时一片死寂，只有酒鬼蟹打酒嗝的声音格外清晰。青眼虾的触须都不晃了，仿佛在计算生还概率。灞波掰着手指头算人数，越算脸越绿。
奔波霸没说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大脑cpU高速运转，风扇都快吹出水龙卷了。九头虫这阳谋玩得毒啊，堪称职场pUA的典范。去，大概率是给对面送业绩、送温暖；不去，就是违抗公司战略部署，正好给了九头虫hR暴力裁员自己的完美借口。
“淦！不就是地狱难度副本吗？老子接了！就当是团建了！”
奔波霸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砗磲壳都嗡嗡响，
“去！必须去！还要打出风采，打出水平！”
众妖精神一振，等着老大下达具体作战指令。
“不过，”奔波霸语出惊人，
“咱们的第一个战略目标，不是那个看起来名声最臭的软柿子霸王荣！”
“啊？不打他打谁？”波仔懵了。
“咱们先去拜会太子达的和众堂！”
“啥？！”蛇佬棍差点把保温杯扔了，
“霸爷，三思啊！就算要打，也该先挑霸王荣揍啊！他口碑差，人缘也是烂大街了，打他在道义上咱们站得住脚，还能搞个‘替天行道’的口号。太子达那边根基深，小弟忠心度拉满，还有个猛得一批的鬼佬蟹随时可能化身超级兵帮手，咱们这点人过去，不是送人头是什么？任务完不成还要倒贴抚恤金！”
“是啊霸爷，蛇佬棍分析得没毛病啊！咱们这配置挑战高难副本，容易团灭啊！”
波仔也赶紧劝，生怕老大上了头。
“你们懂个锤子战略！”
奔波霸一副“你们格局还没打开”的表情，
“谁说要打了？咱们是去谈合作！谈合作懂吗？商业并购！资源整合！强强联合！”
“合作？”
众妖集体懵逼，脸上写满了“您没事吧？”。
“霸王荣是欠揍，但你们动动脑子！他们三个堂口再不对付，那也是同出一个山堂，内部矛盾。咱们一个外人，一个‘境外势力’，直接去打义联堂，太子达和鬼佬蟹会怎么看？万一他们觉得唇亡齿寒，触发‘搁置分歧，一致对外’的被动技能，三家暂时放下矛盾统一针对咱们，咱们这四百人够他们塞牙缝吗？到时候别说插旗，能游回来几个都是问题！”
奔波霸扫了一眼陷入沉思的手下们：
“所以，霸王荣先放着不动，让他继续吸引火力。咱们先去拜会太子达，跟他聊聊理想，谈谈未来。以此为突破口，再慢慢图谋整个卧牛湖的市场份额。”
波仔挠挠头，还是没想通：
“霸爷，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人家太子达有自己的地盘和稳定业务，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凭啥跟咱们合作，掺和走私这趟浑水？风险太高了。咱们拿啥当敲门砖？空手去干劈情操画大饼吗？”
奔波霸嘿嘿一笑，露出一个堪比骗氪手游策划的笑容：
“见面礼？简单！咱们帮他‘父业子承’，重振他和盛义的招牌！帮他完成他老爹未竟的事业，实现卧牛湖的伟大复兴！这饼画得够不够大？够不够圆？够不够诱人？”
“重振和盛义？！”
蛇佬棍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蛇鳞都要炸开了，被老大这堪比用一包辣条去融资一个亿的惊天脑洞给震住了。
这哪是敲门砖，这是要直接给人家送一艘银河战舰啊！
“没错！就是二次创业！”
奔波霸站起身，气势十足，仿佛身后有ppt自动播放，
“就这么定了！蛇佬棍，你人脉广，赶紧去摸清楚卧牛湖三个堂口最新的动态、人员变动、业务冲突，越细越好！我要知道他们食堂今天中午吃什么！飞仔青，派你手下最机灵的小弟，组成先遣队，先去卧牛湖蹲着，把他们的码头、堂口、仓库、人手分布、巡逻路线全都给老子摸透了，做成高清地图……画成分布图！波仔，去宝库里备一份厚礼，场面上的功夫不能省，要显得咱们有实力又有诚意！青眼虾、酒鬼蟹，从堂里给我挑五十个最能打、最忠心的兄弟，要精神小伙，形象气质佳的那种，随时准备跟我出发！咱们是去商务会谈，不是去打群架，但要随时做好打群架的准备！”
他目光扫过一众仍然有些懵圈的手下，开始了战前动员：
“兄弟们！九头虫想把咱们当炮灰，送去给对面刷经验，咱们偏要反手给他表演一个绝地求生，打出咱们黑龙堂的威风！能不能在祭赛国水界站稳c位，成败就在此一举！以后是吃香喝辣还是喝西北风，也看这一票了！告诉我，有没有信心？”
“有！霸爷牛逼！”
众妖被老大这碗掺着鸡血和画饼的鸡汤灌得热血沸腾，刚才的担忧一扫而空，只剩下嗷嗷叫的战意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奔波霸看着这群瞬间被点燃的憨憨手下，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但压力更大了。
能不能成，后续操作才是关键。
这卧牛湖，注定要因为他奔波霸的到来，掀起新的风浪！
他仿佛已经看到，九头虫在办公室里气得砸桌子的样子了。
嗯，有点小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