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羽的刃尖插在地缝中,血顺着雨晴的手腕滑落,滴在断裂的纹路上,发出轻微的嘶响。她的左臂已经麻木,冻伤从肩胛蔓延至指尖,皮肤泛着死灰,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体内残存的魔力在经脉中艰难爬行。莫凡跪在地上,右臂垂落,火系魔力早已熄灭,风系的余流仅能在掌心掀起微弱的气旋。黑袍人重新列阵,法杖高举,灰雾再次凝聚成网,禁魔脉冲的节奏即将重启。
雨晴的视线落在残羽上。那道蓝光微弱闪烁,却不是来自剑身,而是从地底渗出的回应。她忽然记起半月前在墓室角落的尝试——冰凰心源渗入地脉裂隙,引动热流,凝冰控火,短暂截取了地脉的流向。那时只是试探,如今却是唯一的生路。
她用颤抖的右手握住残羽,将剑柄抵入掌心,以痛感唤醒意识。冰系魔力自心口涌出,逆着经脉倒流,强行注入左臂。冻伤的皮肤裂开,血混着冰晶渗出,但她没有停。残羽作为媒介,将她的魔力导入地缝。地底传来沉闷的震颤,像是某种古老机制被唤醒。
莫凡察觉到地面的异样,抬头看向她。雨晴没有看他,只是将左手贴地,五指张开,冰凰心源缓缓释放。那股寒流不再用于防御,而是沉入岩层,与地热交汇。她记得第184章中莫凡标记的纯净支流节点,记得冰晶封阵引导热流的路径。此刻她不再截取,而是扰动。
地脉的节奏开始紊乱。
三处裂隙同时喷出灼热气流,黑袍人阵型被迫后撤。灰雾尚未完全成型,便被高温蒸腾。雨晴咬牙,将残羽拔起,转身划出一道弧线,冰系魔力在地面刻下三道短促符文——那是她曾在实验中复刻的地脉共振频率。符文亮起的瞬间,三处喷口轰然爆发,岩浆冲天而起,火柱撕裂灰雾,逼得黑袍人四散。
莫凡立刻反应,风系魔力托起身体,借热流升空。他的火翼尚未完全展开,但已有足够机动空间。雨晴趁机抬手,冰系魔力疯狂涌出,在敌阵中央凝成三道冰墙,横向切割战场。冰墙厚达半尺,瞬间将十二名黑袍人分隔为两组,禁魔脉冲的同步节奏被打断。
圣城使者站在高处,法杖猛然下压,暗金锁链射出,直扑两处喷口。锁链缠绕岩层,强行封住地脉喷发点,岩浆被压制回地下,发出沉闷的咆哮。他另一只手抬起,掌心浮现复杂符文,竟是要反向抽取地脉能量。
雨晴察觉到地脉流向的逆转,立刻将残羽插入另一处裂隙。这一次,她不再引导,而是封锁。冰凰心源化作一道寒流,顺着残羽注入地脉热点,强行冻结喷口内壁。冰与火在地下激烈对抗,压力迅速积聚。她知道,这种状态无法持久,但只要再撑几秒。
莫凡已升至半空,避开灰雾封锁区。他看到圣城使者双手动作的细微迟滞——操控地脉需要专注,那瞬息的停顿,就是破绽。他将残存的风火魔力压缩至掌心,烈焰与气流缠绕,形成螺旋状的火锥。这不是普通的火系魔法,而是他在无数次战斗中磨炼出的极致压缩技。
火锥成型的刹那,莫凡俯冲而下。
雨晴在同一时刻引爆三处冰封喷口。冰层在高压下瞬间崩裂,岩浆喷发的冲击力将冰墙推向两侧,黑袍人被热浪逼退,阵型彻底混乱。圣城使者察觉不对,转身欲挡,但已来不及。
火锥直击法杖核心。
撞击的瞬间,法杖上的符文剧烈闪烁,暗金锁链崩断一截。圣城使者后退半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他抬头看向莫凡,眼神冰冷,却没有追击。黑袍人迅速收拢,重新构建防御阵型,灰雾再次升腾,但节奏已乱。
雨晴单膝跪地,残羽仍插在裂隙中,支撑着她的身体。她的左臂彻底失去知觉,冰系魔力近乎枯竭,但地脉的震颤仍在她掌心回荡。她没有抬头,只是将右手缓缓覆上残羽的刃柄。
莫凡落在她身侧,喘息粗重,右臂微微颤抖。他看了一眼雨晴,又看向高台上的圣城使者。对方正低声吟诵,法杖重新凝聚符文,显然准备下一波攻势。
“还能动?”他问。
雨晴没有回答。她将残羽拔起,转身面向最近的一处裂隙。冰系魔力最后一次涌出,在地面刻画新的符文。这一次,她不再控制喷发点,而是指向圣城使者脚下的石台。
符文亮起。
地底传来更深的轰鸣。
石台边缘开始龟裂。
圣城使者低头,察觉脚下异常,立刻跃起。就在他腾空的瞬间,一道岩浆自石台裂缝喷出,直冲天际。他险险避开,落地时踉跄一步。
莫凡抓住机会,再次压缩魔力。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出手,而是等待。
雨晴的符文仍在闪烁,地脉的震颤越来越强。她知道,下一次引爆,将是她最后的力气。
残羽的刃尖再次插入地面,血顺着剑身滑落,渗入岩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