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车控制系统倒转的瞬间,金属表面突然浮现出无数细密裂纹,像是被无形之物啃噬。雨晴的手还贴在控制台边缘,掌心传来的震颤骤然加剧,那股熟悉的寒意顺着指尖窜入血脉,冰凰心源猛地一缩,仿佛被什么从内部拉扯。
“不对。”她低声道,声音未落,战车外壳的符文已开始渗出暗紫色光晕,如同活体血管般搏动。
莫凡立刻抽回火种匣,火焰在掌心凝成一线,沿着战车外壁扫过。火光触及符文的刹那,整艘战车剧烈震颤,那些符文竟像吸食般将凤凰火吞入,转瞬化作更深的紫黑色。他瞳孔一缩,反手将火焰压成薄层,贴在雨晴背后形成屏障。
唐月蜷在控制台旁,残破的定位器发出断续蜂鸣。她盯着屏幕中跳动的能量曲线,突然抬头:“不是系统反噬……是外部信号在逆向注入!”
话音未落,战车中央的能量核心猛然膨胀,一团暗紫色光球浮现在半空,表面裂开细纹,赫然是穆家冰羽纹与莫家火焰纹交织的痕迹,但纹路扭曲,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缝合。
雨晴咬牙,凝心之泪在眼底凝成一点寒光。她抬手一引,泪珠离体,在空中冻结成冰晶茧房,将光球包裹。可茧壁刚成,便有细微裂痕蔓延,泪晶内部竟浮现出她五岁那年的记忆残影——银发小女孩站在雪地里,身后是父亲穆卓云模糊的背影。
“别看。”莫凡低喝,凤凰火化作熔流,沿着战车外壳勾勒出反向符文阵。火焰缠绕金属,形成一道熔铸隔离带,与冰晶茧交界处迸出星辉般的光点。
唐月猛地扑上前,指尖点中一粒光点:“这些不是能量残渣……是坐标!每一点都对应一个时间锚点!”
光球骤然收缩,裂纹闭合,再睁开时,已化作一道人形虚影。那面容与雨晴有七分相似,眉眼却冷峻异常,额角覆着鳞片状能量纹路,双瞳泛着混沌紫光。
“你本可不必承受这一切。”虚影开口,声音像是从极远处传来,带着多重回响,“只要交出心源,痛苦就会结束。”
雨晴没动,只是将双手按在冰晶茧上。银发无风自动,发梢凝出细密冰刺,一根根刺入光球表面。寒气顺着裂纹渗入,试图冻结那股侵蚀之力。
莫凡咬破舌尖,精血喷在火种匣上。凤凰火瞬间转为液态,顺着冰刺流淌而下,在光球表面形成双螺旋封印。火与冰交融的瞬间,虚影发出一声闷哼,鳞片下渗出黑色黏液,滴落在地,汽化成一行蒸汽文字:“穆卓云实验室1999”。
“是你动的手。”雨晴盯着那行字,声音平静,“那年调包陨铁的,不是圣城使者……是你。”
虚影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指向战车舱壁。冰霜突然自主蔓延,在金属表面筑起十二面冰镜。每面镜中都映出不同的雨晴——五岁的、十二岁的、二十岁的,甚至还有她从未经历过的未来影像。
莫凡将火种匣横在胸前,火焰喷涌而出,点燃所有冰镜。火光中,画面逐一浮现:博城中学的操场,暴雨倾盆,血水顺着排水沟流淌。一名少年蜷缩在旗杆下,手中紧握一块碎铁,正是十二岁的莫凡。而在他身后,一道银发身影正从时空裂缝中走出,正是穿越初期的雨晴。
“你早就来了。”莫凡盯着画面,声音沉得像压着千钧,“你不是偶然救我……你是来找这块陨铁的。”
一面冰镜突然炸裂,碎片飞射而出,其中一片嵌入雨晴肩头。伤口没有流血,反而渗出带着冰碴的金色液体,滴落在地时发出金属撞击般的声响。
三人脚下地面骤然扭曲,博城中学操场的虚影浮现,旗杆位置正是能量最薄弱处。莫凡毫不犹豫,将火种匣插入虚影旗杆底座。凤凰火顺着旗绳缠绕而上,化作一条燃烧的锁链,直扑空中光球。
雨晴伸手抓住锁链另一端,冰凰心源透过金属传导,将混沌虚影强行压缩。光球收缩至拳头大小,内部浮现出穆家老宅的立体投影——青瓦白墙正在崩塌,无数黑色触手从地底钻出,缠绕梁柱,吞噬一切。
唐月猛地将定位器砸向光球。设备碎裂的瞬间,一道声音从中传出:“雨晴……别让它进心源!”
是穆宁雪的声音。
声波形成屏障,光球震颤片刻,随即猛然吸力暴涨,竟将凤凰锁链的能量反向抽离。雨晴胸口一闷,左胸衣料下的冰晶纹路开始逆向蔓延,从心脏向外扩散,像是要吞噬她的躯体。
她低头看着那逐渐覆盖锁骨的纹路,忽然抬手,一把撕开左胸衣料。冰凰心源暴露在能量风暴中,表面裂开细纹,九只冰晶凤凰虚影从中飞出,每只口中都衔着一段古埃及象形文字。
文字在空中排列,组成倒计时。可数字不断变幻,冰晶构成的“7”刚成形,就被凤凰火熔成“3”,又凝为“9”,无法稳定。
莫凡将火焰凝成刻刀,强行固定火焰数字;雨晴以霜气冻结冰晶部分。当两组数字终于重合,坐标显现——北极冰盖中心,正以每小时三百米的速度融化,而坐标核心,闪烁着与穆宁雪冰魄丹相同的光点,周围却环绕着圣城徽记的能量环。
战车控制台突然弹出全息地图,红色警戒区持续扩大。雨晴指尖抚过肩头正在愈合的伤口,那金色液体已凝成细小冰晶,嵌在皮肉之间。
莫凡将火种匣拆解重组,改造成一条项链,扣在她颈间。凤凰火的温度透过冰晶纹路传来,像心跳般规律震动。
唐月忽然抬手,指向窗外。沙暴正从开罗方向席卷而来,滚滚黄沙在高空凝聚,渐渐浮现出一张人脸——圣城大主教的面容,白袍猎猎,手中权杖顶端,穆宁雪的冰魄丹正与一道古神虚影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