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柱撞碎岩层的时候，莫凡用风压托住脚底，一下子跳进裂缝。热浪从背后冲上来，他侧身护住雨晴，两人一起往下掉。头顶的镜面碎片像雪一样落下来，照出很多个他们正在坠落的样子，碰到地面就炸成光点。
雨晴抬手，把海神权杖戳向地面。风暴太强了，连空间都在裂开。权杖一碰地，上面的螺纹开始发烫，吸收周围的能量。脚下出现一圈蓝色的区域，裂缝周围崩塌的速度慢了一些。
“能撑多久？”莫凡问，他用风在身体周围转了一圈，挡住落下的石头。
“不知道。”她看着权杖，上面的纹路越来越深，像是被重新刻过，“但它在变。”
话刚说完，头顶传来咔嚓一声。莫凡抬头，看见三头骨龙刚从星图里出来，就被风暴撕开了。骨头上的符文灭了，身体碎成片，被卷进不同的空间缝隙。有一块飞过来划破了他的手臂，伤口很深。
他闷哼一声，黑气顺着伤口往上爬，在皮肤下变成蛛网一样的裂痕。这是星图反噬的表现——召唤的东西被空间割裂，能量倒流，正在破坏他的本源。
雨晴立刻明白了。她闭上眼，让冰凰心源沉进血脉，感觉到那些骨头碎片没消失，反而成了固定点，一直在抽莫凡的能量。如果不切断联系，他的召唤能力十分钟内就会彻底坏掉。
她抬起双手，把凝心之泪送进经脉。现在不是疗伤的时候，她需要用自己的本源当导体。寒气从心脏散开，顺着她和莫凡之间的魔能连上去，用冰凰的力量织成链子，缠住那些断掉的能量线。
莫凡感觉体内的撕裂感轻了。他转头看她，发现她的双臂已经结了薄冰，冰下面有银灰色的液体渗出来，正被寒气封住。
“你是拿命在换时间。”他说。
“只是引导一下。”她声音很稳，“你还能召唤吗？”
他握紧拳头，掌心闪了一下火，又灭了。“星图不稳，召不出来。”
雨晴点头，看向最后一块没被卷走的骨头——那是主脊椎，浮在风暴中间，外面包着一层发光的云。只要它没了，所有碎片都会断开。
她想起以前在雪峰山，穆宁雪站在悬崖边，手指一划，整座山掉落的方向都变了。那不是靠力气，而是抓住了时机。
她伸手，在空中划出同样的痕迹。
冰凰本源跟着动起来，霜纹在空中变成符号。这一次她没留后手。剩下的本源顺着符号冲出去，灵魂里响起一声尖锐的叫声——冰凰本源在燃烧。
符号炸开，变成一道灰白的光往前推。风暴里的光云被震散，主脊椎猛地一顿，停在半空。
接着，一个影子从骨头里升起来。
没有实体，样子模糊，但有种很强的压迫感。龙头朝天，张嘴吼了一声，却没有声音。声波变成圆圈扩散，把四周的碎片全都定住。风暴一下子安静了。
莫凡撑着站起来，掌心燃起火焰。他把火拍向影子消失的地方，火顺着刚才的声音路线蔓延，形成半圆的火墙，暂时挡住了风暴。
雨晴单膝跪地，把海神权杖插进地面。她感觉到影子消散时的能量顺着权杖流回来。权杖上的螺纹变成了深蓝色，里面发出低低的震动，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吸。
她的头发开始变透明，从发梢往根部走。左肩的伤口裂开，银灰色的液体滴下来，落在权杖底部，被螺纹吸进去。
“它在进化。”她低声说。
莫凡走到她身边，伸手扶她肩膀。他的手很稳，但指尖有点抖。“还能走吗？”
她没回答，只盯着权杖。蓝光顺着纹路往上走，最后在顶端聚成一个小亮点，闪了一下，像心跳。
裂缝深处又有动静。火墙出现裂纹，风暴又要来了。
她靠着权杖站起来，左手按在莫凡胸口。寒气传过去，不是攻击，也不是治病，而是在确认——确认他还在这儿，确认他们还能一起走。
“走。”她说。
两人往前走，进入风暴还没盖到的阴影区。地面从碎石变成平整的黑石，上面刻着看不懂的符号。这些符号不亮，但空气变得很重，每走一步都很吃力。
莫凡突然停下。“前面有东西。”
雨晴抬头。黑石尽头立着一根石柱，大概三米高，表面有很多裂痕。柱顶是空的，好像以前放过什么。
她走过去，手指摸着柱子表面。冰凰心源轻轻颤了一下，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她把手贴在裂缝上，寒气渗进去，碎屑掉了下来。
柱子里面，浮出半张地图的轮廓。线条是极寒的冰做的，和她之前在青铜板上见过的文字一样。
莫凡蹲下检查地面。他扒开一层灰，露出底下一块金属碎片——形状不规则，边缘带齿，像是机器的一部分。
雨晴收回手，权杖顶端的蓝光一闪一暗。她忽然觉得这片地方的能量很平静，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这里不是终点。”她说。
莫凡站起身，把碎片放进空间袋。他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左耳后的皮肤也开始变透明，像月光下的薄瓷。
“你还能撑多久？”
她握紧权杖，蓝光照进眼睛。“只要还能走，就不算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