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半，窗外还浸在墨色里。风裹着雪，在巷口转了个弯，“呜呜” 地擦着墙过，像谁在暗处轻轻哼着冷调子。
雪片模样不一，有的像撕碎的棉絮，飘得慢；有的像细巧的冰晶，打着旋儿往玻璃上撞，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白痕。
那白痕也有趣，有的弯弯曲曲像小蛇，爬着爬着就化了；有的断断续续像省略号，没等凑齐，就被新的雪片盖了去。
屋里静得很，只有挂钟的 “滴答” 声在空气里飘。床头柜上，陈清清昨晚落下的发绳压在书角，浅粉色的绳上缀着小绒球，还软乎乎的。
五点整，路修源睁开眼。眼皮还沉，可耳朵里早钻进了风雪声。他侧过头，看了眼身旁空着的枕头，还留着点陈清清的体温。
窗帘缝漏进的光，是掺了雪的冷白，细细一条落在被角。对比着被窝里的暖，那冷白倒显得格外清透，像撒了把碎月光。
他没赖床，手撑着床垫慢慢坐起来。被子掀开的瞬间，一股凉气裹住腰腹，他下意识缩了缩身子，指尖碰到了叠在床边的毛衣。
毛衣是灰色的，加厚款，袖口有点起球 —— 是陈清清去年冬天织的。他把毛衣往胳膊上套，指尖蹭过针脚，密匝匝的，带着暖意。
穿裤子时，脚刚沾地就打了个颤。地板是瓷砖的，冬天总冰得刺骨。他赶紧趿拉上棉拖鞋，鞋面上绣着小熊，是陈清清选的，说看着暖和。
找扫帚和铁铲时，他推开了储物间的木门。门轴 “吱呀” 响了一声，在安静的早晨格外清楚。屋里飘着旧木头的味道，混着点灰尘的气息。
墙上挂着去年的旧日历，纸边都黄了，最后一页还贴着陈清清画的小太阳。角落里堆着几个纸箱，是陈清清攒的快递盒，说等开春卖废品。
扫帚靠在墙角，柄上还沾着去年的枯叶，褐色的，一捏就碎。他伸手捋了捋，枯叶碎渣落在地上，他又弯腰捡起来，怕扫雪时带到外面。
铁铲放在扫帚旁边，铲面上有点灰。他拿起铁铲，用袖子擦了擦，露出银灰色的金属面，映出他半边脸 —— 下巴上冒出点胡茬，浅浅的青色。
他把扫帚和铁铲靠在门边，又想起什么，转身回了屋。从衣柜抽屉里翻出副手套，藏青色的，指尖有点磨破，是去年扫雪时戴的，还能凑合用。
推开门的瞬间，风像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路修源赶紧缩了缩脖子，把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眼睛。
抬头望，屋顶上的雪厚得像盖了层棉花，顺着屋檐往下垂，有的地方挂着小冰柱，亮晶晶的。树枝被雪压得弯下来，轻轻一碰就掉雪粉。
便利店的招牌是红色的，被雪裹着，只露出一点红边，像雪地里燃着的小灯笼。远处的路灯，光透过雪雾，变成一圈圈暖黄色的光晕，像揉皱的糖纸。
积雪没过脚踝，踩下去 “咯吱” 响。雪又松又软，鞋底陷进去半指，拔出来时还沾着雪粒，落在裤脚，很快就化了，留下点湿痕。
他戴上手套，握紧扫帚，先从门口最靠近台阶的地方扫起。一扫帚下去，雪粉扬得半尺高，落在睫毛上，凉丝丝的，眨眼就化成了水。
雪粉钻进衣领，他打了个哆嗦，赶紧把衣领立起来。手握着扫帚柄，慢慢暖起来，连带着胳膊也有了力气，扫过的地方露出黑灰色的地面。
扫了没几下，额头就渗了汗。他把外套的拉链往下拉了点，想透透气，可风趁机往里灌，冻得他一激灵，又赶紧拉回去，拉链 “咔嗒” 一声扣紧。
口袋里揣着薄荷糖，是陈清清昨天给他买的，怕他扫雪累了困。他腾出一只手，摸出一颗糖，剥了糖纸塞进嘴里，凉丝丝的甜味顺着喉咙往下滑，提神多了。
扫到一半，手腕有点酸。他放下扫帚，甩了甩胳膊，又揉了揉手腕。手套里的手有点汗，黏糊糊的，他把手套往下拽了点，让空气透进去。
街角传来 “吱呀” 声，是卖早点的王阿姨。她推着小推车，慢慢走过来，车轮上裹着旧棉絮，怕打滑，车轱辘压在雪上，留下两道深痕。
王阿姨戴着雷锋帽，帽子上的绒球沾了雪，像顶了个小雪球。她看到路修源，嗓门亮起来：“修源，这么早就扫雪啊？天儿多冷！”
路修源停下扫帚，笑着应：“您也早，王阿姨。您这推车沉，路滑慢点儿，别着急。” 风把他的声音吹得有点飘，王阿姨往前凑了凑才听清。
“知道啦！” 王阿姨掀开车上的厚棉被，露出里面金黄的油条和冒着热气的豆浆，“要不要来根油条？刚炸好的，还热乎！”
路修源摆摆手：“不了阿姨，我一会儿回家吃。您留着卖，别耽误生意。” 王阿姨也不勉强，把棉被盖好，又叮嘱了句 “别冻着”，才推着车慢慢走了。
看着王阿姨的背影，路修源想起去年冬天，他扫雪时王阿姨也给过他豆浆，热乎的，喝下去暖到肚子里。他笑了笑，拿起扫帚继续扫。
雪还在下，刚扫干净的地方，又落了层薄雪。他不着急，慢慢来，反正得赶在清清出门前，扫出条能安心走的道 —— 清清昨天脚崴了下，可不能再滑倒。
扫到路边时，看到一只小麻雀落在雪地上，蹦蹦跳跳的，想啄地上的草籽。他停下动作，怕吓走它。小麻雀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又啄了两下，才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终于扫出条窄道，从台阶延伸到路边。路修源直起腰，后腰酸得发紧。他双手撑着扫帚柄，往后仰了仰，“咔嗒” 一声，腰上的骨头响了下，舒服多了。
他捶了捶腰，转身往储物间走。该铺稻草了，这玩意儿比撒盐温和，还不脏鞋子，清清最怕鞋子沾了盐渍，难刷。
稻草堆在储物间角落，用麻绳捆着。绳子是棕色的，有点磨损，他解开的时候，手指被绳子勒了下，有点红，他揉了揉，没当回事。
抱了一捧稻草，干燥的味道混着点阳光的气息 —— 这稻草是去年秋天从乡下亲戚那拿的，陈清清当时还说要用来垫花盆，结果没剩多少。
稻草里还夹着几根稻穗，浅黄色的，颗粒小小的。他走得小心，怕稻草掉在刚扫干净的路上，也怕稻穗扎到脚。
铺稻草时，他看得仔细。先沿着通道的边铺，再往中间铺，厚度要均匀，太薄了不防滑，太厚了又容易绊脚。每铺一段，就用手压一压，确保踩上去稳当。
边角的地方，他特意多铺了些。清清走路总爱往边靠，说靠边走踏实，这里多铺点，就算她走偏了，也不怕滑倒。
铺到一半，手指被稻草尖扎了下。没出血，却有点疼，像被小针扎了下。他把手指凑到嘴边，吮了吮，凉丝丝的疼意淡了点，又继续铺。
这点小疼不算啥。他想着，只要清清和来买东西的客人走路不摔，就算扎破手，也值了。上次有个老奶奶在门口滑了下，他到现在还内疚。
铺完一段，他退后两步看了看。稻草枯黄，铺在黑灰的地面上，像给路盖了层软垫子。他试着踩了踩，不滑，还软软的，心里踏实多了。
全部铺完，他又绕着通道走了一圈，把没铺匀的地方拨了拨，把翘起来的稻草压下去。确保每个角落都铺到了，才停下。
风还在刮，雪落在稻草上，没一会儿就积了层白。路修源拍了拍身上的稻草屑，有的粘在衣服上，他用手揪下来，扔回稻草堆里。
转身回家时，他看了眼便利店的门。门锁得好好的，钥匙昨天放在了进门的鞋柜上，清清知道在哪，不用操心。
门口的灯还亮着，是他出门时特意开的。清清怕黑，醒了要是屋里黑，肯定会慌。暖黄色的灯光照在雪地上，映出一片浅黄，看着就暖和。
推家门时，他放轻了动作，怕吵醒陈清清。门轴 “吱呀” 响了声，他赶紧停住，等了会儿，没听到屋里有动静，才慢慢推开门。
客厅没开灯，只有卧室的方向漏着点光，细细的一条，从门缝里钻出来，落在地板上。他走过去，轻轻扒着门缝往里看。
陈清清刚睡醒，坐在床边，背对着门。头发有点乱，软软地搭在肩上，发梢还翘着几根，像只刚醒的小猫。她正揉着眼睛，动作慢悠悠的。
路修源没打扰，悄悄退开，转身进了厨房。厨房的窗户上也蒙着雪，他用手擦了擦，能看到外面的雪还在下，比刚才小了点。
奶锅放在灶台上，不锈钢的，锅底有点发黑，是用了好几年的老锅。他拿起来，冲了冲，水顺着锅壁流下去，溅起点小水花。
从冰箱里拿出牛奶，盒装的，是清清爱喝的牌子。他倒牛奶的时候，动作慢，怕洒出来，牛奶顺着锅壁流下去，发出 “哗哗” 的轻响。
火开得小，蓝色的火苗舔着锅底。他站在旁边等，偶尔用勺子搅一下牛奶，怕糊底。看着牛奶慢慢热起来，锅边渐渐冒出细小的气泡，像撒了把碎珍珠。
等牛奶热到刚好的温度，他关火。用手背碰了碰锅壁，不烫，刚好能摸。又用勺子舀了点牛奶，凑到嘴边尝了尝，不烫嘴，还有淡淡的奶香。
他把牛奶倒进陶瓷杯里，杯子是清清喜欢的淡蓝色，杯身上画着朵小云朵，颜料有点掉色，是去年他俩一起在陶艺店做的，还留着点手工的痕迹。
杯子握在手里，暖意刚好能渗进指尖。他又找了块纸巾，擦了擦杯口的奶渍，才端着牛奶，轻轻往卧室走。
卧室门没关严，留着条缝。他推开门，陈清清已经坐直了，正揉着眼睛看他，眼里还带着刚醒的朦胧，像蒙了层雾。
“醒啦？” 路修源声音放得很轻，走到床边，把牛奶递到她掌心，“天儿冷，喝点热的暖和暖和，刚热好的，不烫。”
陈清清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杯壁，暖意顺着手指往上爬，一直传到胳膊肘。她低头看了看杯子，小云朵对着她，忍不住笑了笑。
她小口喝着牛奶，嘴唇碰到杯口，温温的。牛奶带着淡淡的奶香，滑进喉咙里，连胃都暖起来。喝到一半，杯底浮起个小气泡，她吹了吹，气泡破了，溅了点牛奶在嘴角。
路修源看到了，赶紧从口袋里掏纸巾，抽出一张，轻轻帮她擦了擦嘴角。动作很轻，怕弄疼她，指尖碰到她的脸颊，凉丝丝的。
陈清清抬眼看他，眼里的雾散了点，带着点依赖的笑意。“你扫完雪啦？” 她声音有点哑，刚醒的缘故，像含着块棉花。
“嗯，扫完了，还铺了稻草，走路不滑。” 路修源在床边坐下，看着她喝牛奶，“再喝慢点，没人跟你抢。”
陈清清点点头，又喝了两口，把杯子攥在手里。杯壁的暖意还在，她用掌心裹着杯子，像揣了个小暖炉。
路修源笑了笑，转身去衣柜拿围巾和帽子。衣柜门拉开时，露出里面叠得整齐的衣服，陈清清的裙子和他的外套放在一起，颜色搭配得刚好。
围巾放在衣柜上层，灰色的毛线，针脚很细。他拿起来，摸了摸，软乎乎的，是去年冬天陈清清织的，织的时候手指被针扎了好几次，还跟他撒娇哭了。
他记得那天，陈清清举着被扎红的手指，眼圈红红的，说 “再也不织了”。结果第二天，又抱着毛线团坐在沙发上，还说 “要织完给你戴”。
帽子放在围巾旁边，米白色的，帽檐边上绣着朵小梅花，浅粉色的线，绣得很精致。是去年他生日，清清送的，说梅花耐寒，像他一样，冬天也不怕冷。
他拿着围巾和帽子走回床边，陈清清刚喝完牛奶，杯子还攥在手里，杯底剩了点奶渍。“来，把围巾戴上，外面风大。”
路修源站在她面前，展开围巾，轻轻绕在她脖子上。一圈不够，又绕了一圈，刚好护住下巴，还把她的耳朵也盖住了点，怕风钻进去。
他调整了下围巾的位置，拉了拉边角，怕勒到她，又怕不保暖。手指碰到她的耳朵，凉丝丝的，像摸了块小冰块，他赶紧把帽子递过去。
“帽子戴上，拉低点帽檐，能挡风雪。” 他帮她把帽子往头上戴，先把她的头发理顺，别在耳后，再把帽子往下压了压，刚好遮住额头。
他又捏了捏帽边，把有点歪的梅花摆正，让花瓣对着前面。“这样就暖和了，风刮不进来。” 他看着她，眼里满是温柔，像盛着点星光。
陈清清乖乖地让他摆弄，嘴角一直带着笑。她抬手摸了摸帽子上的梅花，指尖碰到线绣的花瓣，软软的。“你手怎么有点凉？” 她突然问，抓了抓他的手腕。
路修源愣了下，赶紧把手抽回来：“没事，刚在外面待了会儿，不冷。你别管我，赶紧收拾收拾上班，别迟到了。”
陈清清不依，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裹着。“你下次戴手套，别冻着了。” 她的手暖暖的，裹着他的手，像把冷意都赶走了。
路修源心里一暖，点点头：“知道了，下次一定戴。你快起来吧，再磨蹭真要迟到了，店里还等着开门呢。”
陈清清这才松开手，慢慢站起身。她攥着空牛奶杯，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眼路修源，“你也别着凉，早点回屋歇会儿，别再出去了。”
“知道啦，你路上慢点儿，别着急。” 路修源送她到门口，又叮嘱了句，“实在不行就等雪小点儿再走，晚几分钟没事。”
陈清清笑着摆手，推开门，走进了雪地里。风刮了下，她缩了缩脖子，把围巾又往上拉了拉，回头冲路修源挥了挥手，才慢慢往前走。
路修源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拐过街角，看不见了，才关上门。他揉了揉冻得有点红的耳朵，转身去厨房洗杯子 —— 清清的杯子，他总爱自己洗，怕别人洗不干净。
陈清清走得慢，雪落在肩上，很快就积了层白，像披了件薄纱。风还是往脖子里钻，可裹着路修源绕的围巾，竟没那么冷了，只觉得暖烘烘的。
手里的空牛奶杯还攥着，杯壁的余温慢慢散，可掌心的暖意还在。她把杯子抱在怀里，贴在肚子上，像路修源在旁边抱着她似的。
巷子里的雪没人扫，她踩着别人的脚印走。有的脚印深，有的浅，偶尔踩空了，脚陷进去，她就扶着墙站起来，拍了拍裤脚上的雪，又继续走。
走到巷口，看到一只小猫缩在纸箱里，黄色的毛，瘦得可怜。她停下脚步，蹲下来，轻轻敲了敲纸箱。小猫睁着圆眼睛看她，有点怕生，往后缩了缩。
她想摸一摸，又怕小猫冷，把杯子凑过去，想让杯子的余温给它暖点。小猫闻了闻杯子，没动，她笑了笑，起身走了 —— 再不走真要迟到了，下次带点猫粮来。
快到便利店时，她远远就看见门口的道。黑灰色的地面上，铺着枯黄的稻草，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格外显眼，像条暖黄色的小路。
她加快了点脚步，走到店门口，蹲下来，摸了摸稻草。稻草有点扎手，但是很干燥，上面的雪化了点，留下点湿痕。她用手指拨了拨，稻草下面的地面很干净，没一点雪。
她想起路修源早起扫雪的样子 —— 肯定戴着那副磨破的手套，弯着腰，一下下扫，额头还渗着汗，风刮在脸上也不在乎。又想起他铺稻草时，肯定蹲在这里，一点点铺整齐，怕她滑倒。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暖烘烘的，连风都不觉得冷了。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稻草屑，看着这条稻草道，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风还在刮，雪落在便利店的玻璃上，很快就化了，留下一道道水痕。她掏出钥匙，插进锁孔，转了一下，“咔嗒” 一声，门开了。
推开门，暖空气裹着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 是店里零食的甜香，混着点暖气的气息。她深吸了口气，把外面的冷意都关在了门外。
店里的灯亮着，是她昨天晚上特意留的，怕早上黑。老式的暖气片在墙角 “嗡嗡” 地响，摸上去有点烫，她把手放在上面暖了暖，指尖很快就热了。
柜台后面的货架摆得整整齐齐，零食和日用品分门别类。有的货架上还积了点雪，是刚才开门时飘进来的，她拿抹布擦了擦，抹布是粉色的，上面绣着小草莓，是路修源给她买的。
货架上放着昨天没卖完的面包，装在透明的盒子里，还新鲜。她拿起来闻了闻，有麦香，想着等路修源中午来，让他吃一个，垫垫肚子。
墙上挂着日历，今天的日期用红圈标了 —— 是他俩的相识纪念日，去年今天，她来便利店买热饮，路修源多给了她一包糖，说 “天冷，甜的暖身子”。
她看着日历，笑了笑，又想起路修源递牛奶时的温度，帮她戴围巾时的动作，叮嘱她的话。每一个细节，都像小太阳，在心里发着光，驱散了所有的冷。
她走到柜台后，拉开椅子坐下，看着窗外的雪。雪片还在飘，比刚才又小了点，慢悠悠的，像在空中跳舞。风也轻了，变成 “沙沙” 的声音，吹在玻璃上，不那么刺耳了。
她把手放在暖气片上，暖乎乎的。想起路修源现在可能在家歇着，喝着热茶，心里就觉得踏实。等中午他来送饭，一定要给他倒杯热茶水，暖暖手。
雪还没停，天依旧冷，可陈清清浑身都暖烘烘的。她知道，不是因为店里的暖气，也不是因为手里的余温，而是因为那个早起扫雪、铺稻草、热牛奶的人 —— 路修源。
他总把她的事放在第一位，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为她做很多事。不用她说，他都懂，都记着，像冬日里的暖阳，总能把她的世界照得暖暖的。
她拿起柜台上的笔，在便签纸上画了个小太阳，旁边写着 “谢谢修源”。等他中午来，让他看到，肯定会笑，像平时一样，眼里带着温柔的光。
窗外的雪还在飘，可她一点都不觉得冷了。因为她知道，有路修源在身边，再冷的冬天也会变得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