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萧政内心的疑惑。原来萧政多年习练内功,挥剑之时内力顺着剑挥洒剑气,剑气肆意宣泄,故而打开暗道之门。
萧政手举火把看清前面便是漆黑的暗道,扭头看了一眼陈缇五人,“陈缇,这里定是一条很长的暗道,一路上相互扶持,注意脚下。”
陈缇五人手举火把一齐回应,“少主放心!”
陈缇手举火把走在最前面,“少主,卑职走前面,这暗道中不安全。”看了一眼身后的雷神等人,“雷神,你们四人保护好少主!”
这是一条很长的暗道,漆黑幽深,一眼望不到尽头。萧政手举火把,虽穿着厚实外氅,依然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这是一次较为刺激的探险。
至少在他看来,有暗道便有能破案。这暗道通向何处?谁也不知道。他内心亦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在漆黑的暗道中,好似回到颍州监牢那三个日夜,那是他最黑暗的三日。萧政不敢再想起此事,依稀能听到身后有人小声议论。
“曲兄,这青云观好生奇怪,这暗道这么长,何时能到头啊?”
“韩兄,少说两句,青云观在翠微山中,还这么冷,也不知雷神在山中这两日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们两个人,好好走,莫要小声说话。我是雷神,谁都不怕。”
“雷兄,你这么厉害呢。”
萧政忍不住摇头,身后这些护卫平日里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倒也十分有趣。
“少主,我们走了约有半个时辰,前面好似下山的石阶,还没有岔路。青云观为何要修这么长的暗道?”陈缇突然停住脚步,“这次查案好生奇怪。”
“陈缇,继续向前走!”
萧政手举火把扫视着前面的向下石阶,“今夜我们能有大收获。青云观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昔日阿爷亲口讲终南山一众道观皆有暗道机关,现在看来是真的。那时本王还年幼......”
暗道向下的石阶一共有二百四十个,每走下一个石阶,萧政便能感觉到一丝寒意,是那种钻心的冷,刺骨的寒意。“这是谁修的暗道?举着火把都感觉到冷。”
待萧政一行人走完二百四十层石阶,前面出现一个平台,陈缇举着火把照亮四面的墙壁,“少主,这四面墙壁上什么都没有,为何要有这个平台?”
“怎么会这样?”萧政手举火把看了一眼,用双脚猛踹面前的四面墙壁想要找到出路,此时正前方、左侧和右侧墙壁上皆出现一扇石门,算是有三条路。
“三条路!”萧政手指前面的三条路,举着火把,“我们该选哪一条?”
陈缇手指正前方的那条路,“左侧的路和右侧的路不能走,正前方的路可走。”
曲恒低声说道,“少主,走左侧的路!”
雷神大声讲,“少主,走右侧的路!”
萧政听到这些吵闹声,一时难以决断,突然被想起阿爷当年的那句话,“政儿,当你犹豫之时,要信个人感觉,要当机立断,切不可再三拖延。”
萧寅的话言犹在耳,萧政强行平静内心,扫视这三条路,用颤颤巍巍地手指向正中间这条路,“走正前方这条路!”
这句话一出,陈缇等人不再说话。“向前走!”
但凡是萧政说出的话全是军令,陈缇等人不得不遵从。这就是武平郡王的霸气。
萧政举着火把第一个进入正前方的路,陈缇等人紧紧跟在身后不敢再说话。萧政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觉,今日这三扇门就是三条路,他只能凭感觉去选,抬头瞧着暗道中滴落的水滴,并未发现地面上的痕迹。
萧政瞧见这一路的鞋印,越往前走鞋印越明显,这是道观中常见的大脚鞋印。
“前面有亮光!”陈缇手举火把手指前方,心中全是激动,这是对少主人的认可和肯定。
萧政手举火把迈着大步走上前,用火把照了一圈,吓了一大跳,“这是死人的白骨!”
“什么?白骨!”陈缇五人看了一眼面前的一堆白骨,“这是为何?”
萧政继续说道,“定是那些曾经偷偷进入暗道没出去的人,年头已久,衣物化为粉末,只留下白骨。看来这暗道至少十年以上。”
陈缇略显几分恐惧,依然手举火把走在最前面,先后瞧见五堆白骨,手指前面两处空荡荡的木牢房,每一个牢房皆能容纳三十至五十人。
萧政看完两处空荡荡的牢房,低声讲道,“青云观,应是大荣朝一处秘密关押人犯的地方,这两处监牢足以容纳近百名囚犯。看样子这里应废弃多年,原来是这样。莫非那些失踪的流民曾关押在这里?”
陈缇五人举着火把在监牢中转了好几圈,陈缇轻摇着头,走到萧政面前,躬身行礼,“少主,这两处监牢荒废已久,会和那些失踪流民有关联?”
雷神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好奇地问道,“少主,青云观这地牢有些怪异,好似有人精心布置,这是为何?”
萧政弯腰捡起地上半块木牌,木牌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荣”字,这是标准的楷书,顺手将木牌揣入衣袖中,轻拍着木牢房的木柱,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继续向前走!前面还会有惊喜出现!”迈着大步继续向前,前面又是一处向下的石阶,共计一百二十个。
萧政手举火把继续向下走,陈缇等人紧紧跟着。
陈缇在后面小声问道,“少主,这条暗道到底通向何处?”
萧政没有说话,在这条暗道中谁也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若萧越此时在这里,定能解开这些问题的答案。萧政虽聪慧机敏,依然不是事事通晓的全才,在没有证据之前不敢擅自下定论。
萧政一行人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到暗道的尽头,这里是翠微山一处山谷,漆黑的夜空,萧政手举火把抬头看了一眼,长出一口气,“陈缇,这条暗道直通翠微山山谷,这个山谷并未在堪舆图上有标记。”手指前面的一处山洞,“暗道出口前面是一个山洞,直接进山洞。”
陈缇走上前,递给萧政两块胡饼和一壶水,“少主,先吃东西,待吃完东西再进山洞。”
萧政接过胡饼和一壶水,冲着陈缇五人,“兄弟们,先吃东西,幸好这次进山前已备好胡饼和水壶,吃完东西再进山洞。”
陈缇笑着招呼雷神四人吃东西,这是他们平日外出常遇到的问题。萧政早已习惯,大口吃着胡饼,喝着水壶中的水,扫视着陈缇五人大口吃饼喝水的样子呵呵一笑,心中略显欣慰,“在军营中本王早已习惯。青云观清平道长莫非是先帝留下的人?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用手摸着腰间的龙纹玉佩,瞧着站在面前的陈缇,低声问道,“陈缇,刚才在暗道可曾闻到什么味道?”
陈缇吃完胡饼,喝了一口水,摇着头,低声说道,“少主,暗道中凄冷,地面湿漉漉一片,有发霉的味道,没有其他味道。”
此时此刻林觅凑上前,“少主,我闻到一股香味,是道观香炉中的香味,一路上都有这个味道。”
“还真是这样!”陈缇忍不住点头,“这说明什么?”
萧政呵呵一笑,“那香味是清平道长留下的,清平道长曾沿着暗道来过这里,”手指前面的山洞,“进山洞去看看。那里定有清平道长故意隐藏的秘密。”
“还是少主聪明!”林觅笑着收起水壶,“今夜在山洞定能有收获!”
陈缇冷冷一笑,“林觅,少说几句。这里不是王府,少拍马屁啊。”
萧政摇摇头,大手一挥,“进山洞!进山洞!”
陈缇乐呵呵地手举火把走在前面,林觅、雷神、曲恒和韩通四人护卫着萧政进入山洞。萧政手举火把,“啊”地大笑一声,拔出腰间棠溪剑,冲着山洞前生气地一挥,山洞前围聚的一群黑鸟瞬间散去。
“看来这山洞有古怪,这些黑鸟是什么怪物?”萧政将棠溪剑插回到剑鞘中,“进山洞!翠微山处处透着古怪!”
陈缇长出一口气,轻拍胸脯,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拿着横刀,随时准备迎战。雷神等人亦是如此。萧政手举火把扫视着山洞四周的动静,并未发现异常,默默点头。
萧政一行人越往前走越能听到水滴落地的声响,萧政透着火把的亮光,瞧见山洞两侧布满的一群群黑色蝙蝠,强行压着内心的恐惧,又走了一百五十步,前面出现一个八卦行高台,这个八卦高台四周有六处石制台阶,高台上有六大高大的木柱,每根木柱上挂着一个羊头木制图腾,高台中央区域有一个圆形区域,这里是一个神秘的地方。
萧政手举火把一步步走上高台,绕着高台转了三圈,从衣袖中掏出那本《古羌志》,翻开其中一页认真看了一眼,冲着站在面前的陈缇五人,“这是古羌族上古的祭祀台,还少一个大鼓。这是古羌族祭祀的山洞,是何人所布置?”
陈缇手举火把看了看,大声喊,“少主前面没路了!”手指三尺高台四周,“这祭祀高台四周全是白骨!死人的白骨!”
萧政手举火把走近前朝下面看了看,吓了一激灵,心中全是恐惧,“这些白骨是何人?莫非是那些失踪的流民?这些白骨看样子死去已有一年以上,那些流民刚失踪还不到一月。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手举火把在高台上又看了一圈,闻到一股刺鼻的尸臭味,大喊一声,“全部走下高台!这里不对!”
萧政猛然抬头望着头顶瞧见一群群黑鸟,“跳!跳下高台!”手指六根木柱上,“木柱上曾绑过活人!这是残忍的活人祭祀!”手举火把凌空跃起向下跳。陈缇五人皆学着他的样子向下跳。
“啪”地一声,萧政落到高台下面,陈缇五人向他这里跑过来,“啊!”陈缇发现一个早已死去的流民尸体,“这里有尸体,看样子是那些失踪流民的一个。”
萧政手举火把走近前,心存疑惑,映着火把的光亮瞧清尸体身穿粗布衣服,全身曾被鞭子鞭打过,致命伤是前胸的刀伤,面色苍白,仰天长叹,忍不住低声哭泣,“那七十五名流民怕是早已死掉,早已成为活人祭祀的牺牲品。苍天啊!这是谁做的?上古的活人祭祀竟然还存在这世间?”
林觅双眼含泪,低声讲,“少主,可否把这人的尸体带出去掩埋?”
“这里的一切不能动!”萧政神情严肃,“幕后元凶定期回来山洞查看,一旦我们动了这里的尸体,幕后元凶定会知晓有人来过,若本王猜得不错,过年前这里定是古羌族后裔的祭祀之地。慢慢退出去,莫要惊动这一洞的蝙蝠!慢慢退出去!”
陈缇五人听从萧政的命令一步步离开山洞,萧政一手攥着火把,一手握着棠溪剑,一刻也不敢懈怠,扫视着山洞的一切。萧政一行人快走到山洞口时,一群群黑色蝙蝠冲着他们飞过来。
陈缇大声问,“少主,怎么办?一洞的蝙蝠飞过来了!”
萧政大喊一声,“跑!快跑!”以极快的速度跑出山洞,陈缇等人在后面追上萧政。谁料这些黑色蝙蝠在后面继续追赶。
萧政手举火把,扭头看了一眼,“陈缇,点燃洞口的干草,蝙蝠怕火!”
听到这声喊,陈缇用火把点燃洞口的一堆干草,干草瞬间被点燃,一瞬间升起一团团火焰。一群群黑蝙蝠遇到大火快速折回到山洞。
萧政扭头看了一眼山洞口的大火,轻拍前胸,“太险了!今夜太刺激了!”
陈缇五人慢步走到他面前一齐躬身施礼,“少主,还刺激呢!若不是那把大火,我们险些留在山洞中!”
这是陈缇的声音,陈缇轻吹一口气,继续说道,“少主,最惨的是那些流民,现下青云观还有三十名流民,这些流民亦逃不过被祭祀的下场。太残忍了!我们要等到何时?”
“先回云峰山庄商议!此事本王要全盘考虑!”这是萧政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