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临:极恶都市

暮古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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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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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拍卖场那扇沉重得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的巨门,一股沉凝而浩瀚的气息便如无形的潮水般扑面而来。百米之高的穹顶,原本隐没在深邃的黑暗之中,此刻却因云姝的脚步而骤然点燃。七盏庞大得令人窒息的琉璃烛台无声无息地悬浮于虚空,幽蓝色的焰心在古法烧制的、剔透得几乎不存在的琉璃灯盏中骤然跳跃起来,如同沉睡巨兽骤然睁开的冰冷眼眸。

那光芒并非炽热,而是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幽邃。光晕泼洒开来,瞬间点亮了穹顶之上覆盖着的浩瀚星图壁画。以最纯粹的真金碾成箔片,细密地勾勒出古老而神秘的二十八星宿。此刻,在幽蓝光焰的流转映照下,那些冰冷的金箔竟仿佛活了过来!东方苍龙的七宿蜿蜒游动,龙首低昂;西方白虎的凶煞之气在跳跃的光影中吞吐;南方朱雀的尾羽划出绚烂的火焰轨迹;北方玄武的龟蛇交缠之影在幽蓝深处沉浮明灭。整个天幕穹顶,化作一片缓慢旋转、流光溢彩的活体星海,将下方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种非人间的、宏大而诡异的静谧之中。

目光下落,环形的阶梯式观礼席以一种磅礴的圆弧向中央聚拢。铸造它们的材料竟是千年寒铁,本该是冰冷刺骨的象征,其表面却在幽蓝星光的映衬下,不可思议地流转着温润如琥珀的柔和光泽,仿佛凝固了千万年的松脂,蕴藏着大地的暖意。每一级冰冷的金属台阶边缘,都镶嵌着被称为“地灯”的奇妙造物。它们如同沉睡的玉石精灵,感知到宾客落座的轻微震动,便无声地向上浮升寸许。柔和的光芒自灯体内透出,并非刺目的亮白,而是近似满月清辉的银白,光晕中包裹着内里蕴藏的一颗颗天然月光石核心。

当宾客坐定,这层光晕便会向上延展、合拢,形成一层极其纤薄、近乎透明的能量防护罩。它如同最纯净的水晶薄膜,既能完美地隔绝外界任何一丝多余的声响或窥探的视线,又能将中央拍卖台的景象纤毫毕现地投射在防护罩的内侧。这自然是给那些不愿暴露身份或需要绝对私密环境的客人准备的,由他们自己决定是否开启。不过,拍卖一旦开始,这功能几乎形同虚设——隔绝了外界,也意味着听不到拍卖师对拍品的介绍,更捕捉不到其他竞拍者喊价的微妙变化,除非是纯粹的旁观者,否则没人会真正使用它。

至于最靠近拍卖台的前排贵宾席,其奢华已近乎于一种对力量的炫耀。每一张座椅,皆由整株千年雪檀木的芯材掏空雕琢而成。木料本身散发着清冽悠远、凝神静气的独特冷香,深沉内敛的紫黑色木纹在幽光下如同流动的墨玉。

扶手处,镶嵌着温润的灵纹玉,玉石表面天然生成的复杂灵纹微微闪烁,不仅能随心调节坐垫的温度,更能提供不同强度的灵力按摩,舒缓着贵客可能存在的任何一丝疲惫。更令人惊叹的是,椅背顶端悬浮着鸽卵大小、几乎透明的微型灵气循环装置,它无声地旋转着,将一种无法言喻、令人神清气爽的复合香氛,如同最精纯的灵气般,源源不断地输送至使用者身周,形成一片独属于个人的舒适领域。

拍卖场的核心,那座悬浮于所有视线焦点的中央拍卖台,更像是一座精心打造的水晶祭坛。十二根巨大的、盘绕着虬劲龙形的晶柱环绕台基四周,支撑着上方平整如镜的台面。龙身的每一片鳞甲,皆以深海鲛人泪凝结而成的珍珠镶嵌,每一颗都蕴藏着深邃的海洋气息与淡淡的忧伤灵光。而龙瞳位置,则是两枚鸽血般大小、不断流转着令人心悸的血色光晕的魔晶,如同沉睡巨兽警惕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场下。祭坛般的台面之下,并非虚空,而是九道粗如手臂、刻满了扭曲古老、仿佛来自洪荒初开的青铜锁链,它们深深穿透地面,据说另一端直抵地心熔岩深处。这锁链既是镇压某些可能蕴含邪祟之气的拍品的封印,又能为某些需要汲取地脉庞大能量的特殊灵器提供充能。

每当有珍贵的拍品被呈上,这座水晶祭坛便会自核心降下九种色彩各异、却又无比和谐的柔光,交织轮转,将台上的物件衬托得如同自九天之外坠落的星辰,超凡脱俗。

穹顶的四角,并非装饰性的飞檐斗拱,而是四座巨大的青铜兽首,其形态正是四象神兽的威严头颅。它们并非死物,东方青龙兽首的口中,正持续不断地吞吐着淡淡的青色烟霞;西方白虎则喷薄出凝而不散、带着杀伐锐气的白色寒雾;南方朱雀呼出的是跳跃不定的赤红色霭气;北方玄武则沉稳地吐纳着玄黑色的厚重水汽。

这些色彩各异的烟雾并非为了营造氛围,它们实则是整个拍卖场最为核心的安全屏障,如同活物般在整个空间内缓缓流动、交织,无时无刻不在扫描着场内的灵力波动。一旦探测到任何一丝带有恶意的能量涌动,它们便会在亿万分之一秒内瞬间凝成实质,化作坚不可摧、隔绝一切的守护结界。而在肉眼无法窥见的穹顶厚重夹层之中,数以千计的、闪烁着金属寒芒的微型机关弩早已上弦待发,弩箭箭头篆刻着破魔符文;更有层层叠叠、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符咒阵列无声地悬浮着,散发出隐晦而强大的灵力波动。

它们如同最忠诚的隐形守卫,冰冷地覆盖着下方这场汇聚了无数珍宝和巨大欲望的盛会,无声地维持着秩序,等待着任何可能的不速之客。

“那是谁?面孔如此年轻,竟能坐到最前排中央?”一个压抑着惊讶的声音从后排某个被防护罩笼罩的座位里传出,带着难以置信的探究。

“噤声!收起你的好奇心,莫要惹祸上身!”旁边立刻传来一个更为低沉、带着明显忌惮的回应,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无形的力量捕捉到。

云姝一行三人的入场,尤其是他们走向座位的轨迹,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观礼席的暗流中激起了一圈圈无声的涟漪。云姝走在最前方,她的容貌气质足以引人注目,但真正让场中诸多老狐狸侧目的是她身后跟随的两人——齐思瞒和影寒。他们的穿着实在是太过普通,与这金碧辉煌、处处彰显力量与财富的拍卖场格格不入,如同误入仙宫的凡人。然而,引领他们的那位身着如意堂高阶执事服饰的招待人员,其姿态却恭敬到了近乎谦卑的程度,一路微微欠身,步履谨慎,最终竟将他们径直引向了那代表着身份与实力巅峰的前排中央位置!

这强烈的反差,让无数道或明或暗的视线聚焦过来,带着审视、疑惑,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能坐在那里的,无不是跺跺脚一方震动的大人物,或是传承久远的古老世家代表。这三个面生的年轻人,凭什么?

齐思瞒和影寒在踏入这宏伟拍卖场的刹那,也确实被其震撼人心的景象短暂攫取了心神,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惊叹。然而,当他们落座在那奢华无比的雪檀木椅上,感受到灵纹玉的温润与灵气循环装置带来的舒适后,那份惊叹迅速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他们坦然落座,对身后投射来的、如同实质般的各种目光和那些刻意压低却依旧能捕捉到的议论声置若罔闻,仿佛那些声音不过是拂过耳畔的微风。

影寒甚至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更舒服地陷进那价值连城的座椅里,目光则饶有兴致地投向中央那座悬浮的水晶祭坛。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佝偻却步履沉稳的身影悄然无声地出现在他们面前。那是一位须发皆白、面容古拙的老者,身着如意堂高级管事的深青色长袍,袖口绣着精细的云纹。他微微躬身,姿态恭谨,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送入三人耳中:“三位贵客安好。老朽奉我家少主之命,冒昧前来。少主有请这位小姐移步,随老朽至楼上雅间一叙。”老者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云姝身上。

云姝、齐思瞒、影寒闻言,目光瞬间交汇。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三人眼中都闪过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警惕。短暂的眼神交流后,云姝率先收回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颔首,便准备起身随老者离去。

然而,当齐思瞒和影寒也下意识地想要一同站起时,那位老者却恰到好处地横移一步,如同最精准的屏障,温和却不容置疑地挡在了他们面前。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恭谨的笑容,话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寸感:“实在抱歉,二位贵客。少主只特意邀请了这位小姐一人,还望二位海涵,在此稍候片刻。”

这句话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激起了反应。云姝霍然抬眼,目光骤然变得如同极地寒冰,一股无形的冰冷气息以她为中心骤然扩散,她身周那微型灵气循环装置输送的香氛似乎都凝滞了一下。那老者的笑容在如此锋利的目光下,也仿佛凝固了一瞬。

眼看云姝眼神不善,似乎要发作,齐思瞒反应极快。他并非不担心云姝,但他更清楚此刻在如意堂的地盘上,贸然冲突绝非明智之举。他伸出手,轻轻但坚定地按在了云姝的小臂上,动作幅度极小,却传递出制止的信号。同时,他微微侧头,声音低沉而清晰地传入云姝耳中:“冷静,我们没事。倒是你,上去后…万事小心。”他的目光紧紧锁住云姝,传递着无声的关切和提醒。

云姝感受到手臂上那轻微的力道和齐思瞒眼中沉甸甸的担忧,沸腾的怒意稍稍压制。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那股冰冷的威压收敛,但看向那老者的眼神,依旧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对方彻底剖开审视。那目光里没有言语,却清晰地传达着一个信息:若有不测,后果自负。

“那也好。”云姝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只是比平日更添了几分冰棱般的质感,“有什么事情,我会第一时间赶回来。”最后半句话,她是对着齐思瞒说的,但目光扫过那老者时,那冷意几乎凝成实质。

回应她的,只是老者脸上那纹丝不动、仿佛镌刻上去的恭敬笑容,微微躬身的幅度更深了一分。

通往顶层的专用升降梯内壁,并非寻常金属,而是某种温润如玉却又隐含冰冷质感的黑色石材,表面流淌着极淡的银色光纹,如同凝固的星河。空间并不宽敞,仅容三四人站立,空气异常洁净,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当梯门无声滑闭的刹那,整个梯厢内部的空间仿佛被瞬间抽空,所有的声音、光影,乃至空气的流动,都陷入了一种绝对的死寂,如同沉入深海的石棺。

就在这令人心悸的寂静中,云姝的身体微微绷紧。她没有做出任何明显的动作,但一股无形的力量已然在她体内苏醒、攀升,如同沉寂的火山在积蓄喷发的伟力。她周身的空气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细微扭曲,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灼烤。

那雪檀木椅带来的温润灵气香氛早已被彻底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的凛冽威压。这股力量被她精妙地约束在身周寸许之地,并未狂暴外泄冲击梯厢,却足以让任何靠近她的人感到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和压迫。四壁流淌的银色光纹似乎感应到了这恐怖的能量场,骤然变得明亮、急促,如同受到威胁的毒蛇鳞片般闪烁不定,无声地抵抗着来自内部的压力。

“叮——”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玉磬相击的脆响打破了死寂。梯门无声滑开,门外并非想象中的奢华走廊或更多的房间。

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环形空间。巨大的落地琉璃窗环绕四周,窗外是拍卖场穹顶之外的无垠夜空,星光稀疏,冷月如钩,将整个顶层映照得空旷而寂寥。脚下是光洁如镜的黑色石质地板,倒映着头顶同样深邃的黑暗。整个顶层,除了他们立足的电梯口区域,只有正对着电梯门的方向,矗立着一扇门。

一扇门。

那扇门孤零零地立在这片巨大空间的中央,仿佛是整个世界的唯一出口,又像是通往另一个未知维度的入口。它由某种深沉的暗紫色金属铸成,表面没有任何繁复的雕饰,只有无数细密如发丝、流淌着暗金色微光的天然木纹——这竟是一整块巨大无比的雪檀木芯材的门!木纹中蕴含的冷冽清香在此刻空旷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老者无声地走到那扇门前,伸出枯瘦却异常稳定的手,轻轻按在门上一处不显眼的凹陷处。细微的机括转动声响起,沉重无比的雪檀木门向内无声地滑开,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门内透出柔和而温暖的橘黄色光芒,与外面的空旷冷寂形成鲜明对比。

门开之后,老者并未踏入,而是优雅地侧身让开通道,对着云姝再次深深躬身,上半身几乎弯成了标准的九十度角,枯瘦的手臂平伸,做出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请”的手势。他的动作流畅而谦卑,如同侍奉神明的老仆。

云姝的目光如冰锥般刺入门内那片温暖的光晕,试图穿透其后的未知。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沉凝的冷意。没有丝毫犹豫,更无半分畏惧,她抬步,身影笔直地迈过了那道由千年雪檀木铸就的门槛。她的步伐稳定而从容,每一步踏在门内那同样光洁如镜的地板上,都发出清晰而孤寂的回响,如同踏在某种巨兽的骨骼之上。

“哐啷——”

身后传来一声沉闷而坚实的撞击。那扇沉重的雪檀木门在她进入之后,便如同拥有生命般自动合拢,严丝合缝地关闭,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那声响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了片刻,最终归于沉寂。

门内是一个同样极其宽敞、却布置得异常雅致的空间。地面铺着厚厚的手工编织暗纹地毯,吸尽了脚步声。四壁并非冰冷的石墙,而是覆盖着温润的木质护壁板,散发着与门扉同源的雪檀冷香。柔和的光源来自墙壁上镶嵌的夜明珠和角落里的落地宫灯,光线恰到好处,既不明亮刺眼,也不显得昏暗压抑。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顶级灵茶特有的清冽芬芳。

房间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琉璃窗,窗外是拍卖场穹顶之上那片深邃的夜空和远处城市的稀疏灯火。窗前,背对着门口,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同样由整块雪檀木雕琢而成的矮榻。榻上,安静地坐着一个身影。

那人身穿一袭质料上乘、颜色如同雨后远山般苍茫深邃的长衫,身形略显单薄,透着少年人的清瘦感。他姿态放松地坐着,仿佛在专注地欣赏窗外那并不算特别美妙的夜景,对身后刚刚发生的关门声和进入的人影置若罔闻。

时间在沉默中流淌了几息。云姝停在距离矮榻约三丈远的地方,没有再靠近。她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件陈设,评估着潜在的能量波动和可能的陷阱。房间内除了那少年,再无他人,也感受不到明显的灵力陷阱或埋伏的气息。但这反而让她心中的警惕提升到了顶点——如此放心地将她引入核心之地,本身就是一个信号。

终于,那苍色衣衫的少年动了。他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只是从沉思中醒来,缓缓地转过身。

映入云姝眼帘的是一张极其年轻的脸庞,眉目清朗,肤色白皙,嘴角天生微微上扬,带着一种仿佛万事皆在掌握的淡然笑意。他的眼神很亮,如同淬炼过的寒星,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深邃和洞彻。他看向云姝,目光坦然,没有丝毫躲闪或审视的意味,反而像看着一位早已熟识的老友。

“在下迟遮,”少年开口,声音清朗悦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打破了房间内紧绷的寂静,“忝为此次拍卖会东主——如意堂的副堂主。”他微微颔首,算是行了一礼,姿态既不卑微也不倨傲,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听闻前辈驾临,机缘难得,故冒昧相请,至这静室一叙。失礼之处,还望前辈海涵。”他顿了顿,笑容依旧温和,目光坦诚地看着云姝,“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他的话语谦和有礼,但“前辈”二字和那洞悉一切的眼神,已然表明了对方掌握着远超表面年龄的阅历和情报。他显然知道云姝是谁,或者说,知道她代表的某种分量。

云姝心中冷笑更甚。在这种敌友未明、身处对方核心腹地的情况下,将自己的底细和盘托出,无疑是愚蠢至极的行为。她站在原地,身形笔直如枪,周身那刻意收敛的凛冽气息如同蓄势待发的寒潮。她没有回答迟遮的问题,甚至连名字的试探都懒得回应,只是用那双冰封的眸子直视着对方,声音冷冽,如同寒泉击石,直指核心:“你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不容敷衍的质询。

迟遮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早已预料到云姝的反应。他眼中甚至闪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欣赏的了然。面对云姝拒人千里的态度和冰冷的质问,他没有丝毫尴尬或恼怒,反而像是印证了某种猜测般,哑然失笑,轻轻摇了摇头。

“前辈多虑了。”迟遮的声音依旧平和,带着一种奇异的说服力,“今日相邀,并无丝毫恶意,不过是想与前辈结个善缘,做一笔于双方皆有利的交易。若能有幸,更希望能与前辈化解些不必要的误会,以免日后相见,彼此为难。”他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在身前虚空中轻轻一划。

一道柔和的白光闪过,一卷由某种淡金色丝帛制成的卷轴凭空出现在他手中。那丝帛薄如蝉翼,表面流淌着水波般的光泽,显然不是凡品。

“为表诚意,不敢空言。”迟遮手腕微动,那卷轴便如同被无形之手托着,平稳而轻巧地飞向云姝,在她身前尺许处悬停。“此乃本次拍卖盛会所有拍品的详录清单,请前辈过目。”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前辈眼界高远,若其中偶有一二物件能入法眼,我迟遮便斗胆代表如意堂,将其奉于前辈座前,权当一份薄礼,亦算作今日叨扰的赔罪。”

云姝的目光落在悬浮于眼前的淡金丝帛卷轴上,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她并未立刻伸手去接,只是意念微动,一股无形的力量便托起卷轴,在她面前无声地展开。

卷轴上的字迹是流动的墨色灵光,清晰无比:

首行便是“下阶灵器·天兵断云山”,旁边附有简图,是一柄造型古朴、刃口隐有云纹流转的厚重长刀,灵光内蕴,透着一股斩断山岳的霸道锐气。

紧接着是“高阶法器·空源戒”,一枚指环的虚影浮现,其描述着重于内部蕴含的庞大稳定空间和极佳的隐匿屏蔽特性。

再往下,“碧源果(三百年份)”、“三零石(百斤原矿)”、“玄冰蚕丝(十尺)”……林林总总,皆是修炼界难得一见的珍材异宝,或是威力不俗的武器。

云姝的目光快速扫过卷轴上的每一个名字和图影。那柄下阶灵器“天兵断云山”的锐气让她目光微顿,但也仅仅是一顿。至于后面的高阶法器“空源戒”,虽然空间属性珍贵,但对她而言并非必需。而那些碧源果、三零石等资源,放在外界或许会引起小范围的争夺,但在此刻的云姝眼中,其蕴含的灵力和效用,与她所需相比,如同杯水车薪,实在太过普通。

她的眼神从卷轴上抬起,重新看向迟遮,脸上没有任何惊喜,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平静。这平静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这些东西,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看到云姝这毫无惊喜、近乎漠然的表情,迟遮脸上那始终不变的淡然笑意,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变化——并非慌乱或失望,而是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他轻轻拂了拂苍色长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从容不迫地从那张宽大的雪檀木矮榻上缓缓站起。

“看来……”迟遮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这些凡尘俗物,确实难以打动前辈之心。”他踱了两步,走到那巨大的琉璃窗前,背对着云姝,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月光勾勒出他清瘦而挺拔的轮廓。

“既是如此,”他忽然转过身,脸上重新浮现出那洞悉一切的笑容,目光灼灼地看向云姝,“晚辈这里,倒是有个消息,不知能否让前辈…提起些许兴趣?”

“什么消息?”云姝第一次有了反应。她眉峰微不可查地一挑,脸上那份冰封的平静终于被一丝实质性的好奇所打破。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那份拒人千里的寒意,似乎被这个转折冲淡了些许。对方如此大费周章,铺垫至此,最后抛出的“消息”,分量必然不轻。

迟遮脸上的笑意加深了,那是一种带着某种隐秘力量的、令人心底发寒的笃定。他直视着云姝那双因好奇而微微收缩的瞳孔,不再绕任何弯子,清晰而缓慢地吐出了那句话:

“光明教廷…已然知晓了你们的行踪。此刻,追索的猎犬,恐怕已在路上了。”

轰!!!

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如同一道九天之上劈落的、裹挟着灭世之威的混沌神雷,毫无征兆地狠狠砸在云姝的识海深处!刹那间,她只觉得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脊椎骨瞬间炸开,直冲天灵盖,四肢百骸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

“你说?什么?!!”云姝失声低喝,那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撕裂的急迫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她向前猛地踏出半步,周身被强行压制的凛冽气息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爆发!整个顶层静室内的空气骤然变得粘稠沉重,那温润的雪檀木护壁板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窗外的月光似乎都在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怖威压下扭曲了一瞬。

为什么?她离开平山市才多久?行动已然足够隐秘,甚至动用了影寒的暗影潜行!是哪里出了纰漏?是那场战斗残留的气息被捕捉到了?还是……她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锐利,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落向楼下拍卖场前排那两个身影——齐思瞒和影寒。无数个念头在电光火石间疯狂碰撞,巨大的危机感和被锁定的窒息感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迟遮似乎很满意云姝此刻那无法掩饰的震惊和失态。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仿佛刚才抛出的不是一枚炸雷,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提醒。他向前走了两步,拉近了与云姝的距离,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和不容置疑的坦诚:

“前辈不必过于忧心。”他微微抬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示意云姝稍安勿躁,“我如意堂扎根此方地界,经营日久,虽不敢称雄踞一方,但也算得上是一流势力,自有几分薄面与消息渠道。”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傲然,“其中,我如意堂堂主,‘铁笔判官’豪千算前辈,其觉醒之异能,便是那玄奥莫测的‘推演之术’,洞悉天机,明察秋毫。正是豪堂主耗费心力推演天机,才得以窥见教廷动向的蛛丝马迹。”

他看着云姝依旧紧绷、如同猎豹般随时可能暴起的面容,声音更加诚恳:“前辈尽可放心,我如意堂今日之举,绝非包藏祸心,更无意与前辈为敌。恰恰相反,我等是真心实意,想与前辈做一笔交易。”他微微加重了“交易”二字的语气。

“什么交易?”云姝的声音如同冰封的河流,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寒意。但这一次,她没有像之前那样断然拒绝。巨大的危机如同悬顶之剑,逼迫她必须重新衡量。现在的她,孤立无援,带着两个需要保护的人,实在不能再轻易树敌,尤其是一个掌握着关键情报、势力盘根错节的地头蛇。

迟遮等的就是这一刻。他脸上那始终如一的温和笑容终于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肃穆与郑重。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合拢的、材质非金非玉的折扇,此刻,他用扇骨轻轻敲击着自己的掌心,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似乎在强调接下来话语的分量。

“好。”他合扇而笑,但那笑容里已无半分随意,只剩下纯粹的、近乎冷酷的决断。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云姝脸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吐露了如意堂的意图:

“按我堂主豪千算以‘推演之术’观天象、察地脉,所得之预言——灵山,那片沉寂已久的禁忌之地,不日将生惊天异变!届时,必有大量受异界污秽侵蚀的‘侵蚀者’破封而出,祸乱四方,生灵涂炭。”

他话锋一转,眼中迸射出锐利而贪婪的光芒:“然,祸福相依!灵山异变,崩裂地脉,震荡灵枢,亦必将有无数沉寂千年的‘山宝’随之现世!这些山宝,或是上古遗落的神物碎片,或是天地精粹凝结的奇珍,更有可能是……通向更高力量层次的钥匙!”

迟遮向前一步,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我如意堂所求,便是前辈在那灵山异变、山宝出世之际,能出手相助,为我等夺取其中一物!”他紧紧盯着云姝的眼睛,仿佛要将自己的意志烙印进去。

紧接着,在云姝冰冷目光的注视下,这位如意堂的副堂主,这位身份尊贵的少年,做出了一个令任何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双膝一弯,竟是毫不犹豫地对着云姝,深深地跪拜了下去!姿态谦卑到了尘埃里,额头几乎触及冰冷的地板。

“若前辈肯应允此诺,”迟遮的声音从地面传来,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虔诚与孤注一掷的决绝,“那我如意堂上下,愿奉前辈为主!从今日起,为前辈效犬马之劳,任凭驱策,绝无二心!”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如同燃烧的星辰,死死盯着云姝,说出了那个让整个如意堂都为之疯狂、也为之恐惧的赌注:

“我堂只求!只求前辈他日位临极道之巅,俯瞰众生之时……我如意堂,能立于前辈身侧!得一席容身之地,见证那无上荣光!”

这番石破天惊的效忠宣言和那毫不迟疑的跪拜大礼,让云姝彻底愣住了。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她看着跪伏在地的迟遮,看着他眼中那混合着狂热、恐惧、希冀与决死的复杂光芒,先前因教廷追杀消息而掀起的滔天巨浪,竟奇异地平息了几分。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那个素未谋面的如意堂堂主豪千算,必然是在他那玄奥的推演异能中,看到了某些关于她的“未来”!看到了某种可能性!所以,整个如意堂才敢做出如此疯狂、近乎自毁根基的豪赌!将整个宗门的命运,压在一个飘渺的“未来”之上!

这赌注本身,虽然疯狂,却像一道微弱却真实的光,刺破了笼罩在她心头的绝望阴云。至少……这意味着在那个豪千算看到的“未来”里,她并非必败无疑!并非死路一条!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

心念急转,那巨大的危机感和被锁定的窒息感,似乎因这突如其来的“效忠”而得到了一丝喘息。云姝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翻涌,声音恢复了冰冷,却带上了一丝探究的意味:

“那你们堂主……在他的推演里,可曾说过,”她微微停顿,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我赢下这场……‘局’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她的目光如同冰锥,试图刺穿迟遮所有的伪装,直抵真相核心,“值得你们如意堂,押上全副身家性命,行此……惊世之举?”

迟遮依旧跪在地上,听到云姝的问题,他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颤。他缓缓抬起头,脸上那复杂的狂热光芒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悲壮的肃穆。他迎向云姝审视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嘴唇翕动了一下,才用一种沉重到令人窒息的语调,缓缓吐出了那个残酷的数字:

“一成……不到。”他艰难地补充道,声音低哑:“或者说……万分之一……也或者是…前辈必输!”

万分之一!必输!

这六个字,如同四柄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云姝刚刚升起一丝希望的心房!那微弱的火光瞬间被无边的寒潮淹没!一股比得知教廷追杀时更甚的冰冷绝望感,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巨大的落差让她眼前甚至短暂地黑了一下。

万分之一?必输?这跟宣判死刑有何区别?!如意堂这群疯子,竟然就为了这渺茫到近乎虚无的万分之一可能,赌上一切?还是明知必输却仍要逆天而行?

“那你们……”云姝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那是愤怒、是不解、更是被巨大荒谬感冲击后的茫然,“为什么还愿意这样冒险?用整个宗门的存续,赌一个……万分之一?”她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句话。

迟遮依旧跪在那里,腰背却挺得笔直。面对云姝的质问,他脸上所有的复杂情绪都沉淀了下去,只剩下一种纯粹的、近乎殉道者的平静。他直视着云姝那因愤怒和绝望而微微收缩的瞳孔,没有解释,没有分析利弊,只是无比清晰、无比沉重地吐出了一个字:

“命!”

一个“命”字,重若千钧!

它回答了云姝所有的疑问,也道尽了如意堂所有的不甘与挣扎。这不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而是被逼到悬崖绝境、退无可退之下的唯一生路!是豪千算在无数推演出的绝望死局中,看到的唯一一丝微光!是如意堂在命运洪流即将倾覆之际,所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哪怕这根稻草本身,也脆弱得不堪一击!

在这个决定做出时,如意堂内部自然也曾掀起滔天反对的巨浪。万分之一?这和自取灭亡有何区别?但当豪千算拖着推演后元气大伤、几乎油尽灯枯的身体,面对所有高层长老,用尽最后力气嘶吼出他在水镜幻象中看到的那个最终站在尸山血海之巅、令整个大陆都为之颤抖的身影时——尤其是当他说出,那个身影背后,如同最深沉梦魇般若隐若现的、代表着无尽吞噬与毁灭的“暴食者”组织图腾,以及那个图腾中央,那个仅仅一个眼神就能让推演幻境崩碎的恐怖代号——“屠夫”时,所有的反对声浪,都在瞬间化作了死寂的绝望和……孤注一掷的疯狂!

“好。”

面对跪伏在地、献上整个宗门命运的迟遮,面对那渺茫到令人绝望的万分之一胜算,云姝沉默了数息。最终,她只吐出了一个字。

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斩断所有退路的决绝,在这空旷的顶层静室中回荡开来,如同惊蛰的第一声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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