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珩按下检测符的最后一格，光点全部转绿。他开口说：“系统显示，所有装备同步率正常。”
凌颜站在一旁，指尖还残留着三才令符的温热。风挽月正把最后一个符袋系紧，笑了一声：“那咱们可以睡个好觉了。”
“我去外面看看阵法有没有松动。”玉珩忽然说道，目光落在凌颜身上，“你跟我出来一下，有个东西要给你看。”
凌颜一愣：“现在？”
“就一会儿。”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她没多想，点头跟了出去。夜风微凉，吹起她的衣角。洞府门前的石阶泛着淡淡灵光，映出两人并行的身影。
他们一路无言，穿过炼器峰后山的小径。脚下青石板被月光照得发白，远处桃花林的轮廓渐渐清晰。花树成片，枝头缀满粉白花瓣，在夜里轻轻摇晃。
“你要给我看什么？”凌颜停下脚步，“再往前就是桃林深处了，那边没有布阵。”
“有我在，不会有问题。”玉珩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信我吗？”
她张了张嘴，没说话，但还是继续往前走了。
进了林子，风忽然小了。玉珩抬手，一道灵力散开，落下的花瓣在半空中停住，缓缓绕着他们旋转，形成一圈透明屏障。声音像是被隔开了，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
“这是……静音结界？”
“不想被人打扰。”他站在她面前，距离很近，近到她能看清他瞳孔里的自己。
他抬起手，指尖慢慢靠近她的脸。凌颜下意识想退，脚却像生了根。他的指腹擦过她的脸颊，很轻，像一片花瓣滑过皮肤。
“从见你第一面起，我的心就乱了。”他说。
凌颜呼吸一滞。
她想过很多种他可能说的话。比如谈任务、谈比试、谈接下来的安排。但她没想过他会说这个。
“你总是很冷静，做什么都有计划。”玉珩的声音低了一些，“可我每次看你，心跳都会变快。你画符的时候，炼器的时候，甚至只是坐在那里喝水，我都忍不住看你。”
凌颜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我知道你不习惯这些话。”他往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没了空隙，“但我不能再等了。明天就要比试，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不想再藏着。”
他抓住她的手，带着她的掌心按在自己胸口。
那里跳得很重，一下一下，撞着她的掌心。
“这里，只为你跳动。”他说。
凌颜没动。她想抽回手，可那心跳太真实，震得她整条手臂都发麻。混沌灵根在体内轻轻波动，紫金色的光从她指尖渗出，顺着两人交叠的手蔓延上去，缠上玉珩的手腕。
他没放开。
“你不用现在就回答我。”他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你还在想什么。也许你担心风挽月，也许你觉得现在不是时候。都没关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因为责任，不是因为双修功法，也不是因为谁觉得我们该在一起。”
“我是真的喜欢你。”
凌颜终于抬起头。
月光从花枝间漏下来，照在他脸上。他的眼神很亮，却没有压迫感，只有一种沉静的温柔。
“你说你是穿越来的。”他忽然笑了笑，“你说你们那个世界，人活得辛苦，加班到凌晨，没人关心你累不累。可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有我在。”
他松开她的手，却没有后退，“如果你愿意，我想一直站在你身边。不管前方是什么，我都陪你走。”
凌颜喉咙有些发紧。
她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站在演武场上，白衣如雪，剑光凛冽。那时她以为他只是个高冷的天才弟子。后来他一次次帮她挡下麻烦，替她争取资源，默默记住她随口提过的每一件小事。
他送她玄月剑，陪她守阵，为她破例动用家族秘术。他明明可以走最稳妥的路，却因为她一次次打破规则。
而她呢？
她一直在算计。算机缘，算时间，算怎么活下去，怎么变强。她用先知能力规避风险，用空间资源提升实力，甚至连感情都在权衡利弊。
可此刻，所有计算都停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不是没感觉。她只是不敢轻易开口。
“我不需要你现在答应我。”玉珩轻声说，“你只需要知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风吹过，结界外的花瓣簌簌落下。有一片飘进来，落在凌颜肩上。
她伸手去拂，却被他先一步拿下。那片花瓣被他夹在指间，轻轻一捻，化作点点光屑，消散在空中。
“你记得吗？”他问，“上次在这片林子里，我们三人一起走过。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有一天，能和你单独站在这里，就好了。”
凌颜终于开口：“你……早就计划好了？”
“嗯。”他点头，“我检查完最后一套法器的时候就在想，战备完成了，该做点自己的事了。”
“你不怕我说不？”
“怕。”他坦然承认，“但我更怕不说。错过一次，可能就永远没机会了。”
凌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才贴在他胸口的地方，还留着热度。
她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她不是一个擅长表达的人。在现代时，她习惯了把情绪藏在工作后面。来到这个世界后，她更是学会了用冷静和理智保护自己。
可现在，那层壳裂了一道缝。
“我……”她刚开口，喉咙就哽了一下。
玉珩没催她。
他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逼迫，只有等待。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他：“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我有很多顾虑，也有放不下的人。但我……”
话没说完，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动。
像是树枝断裂的声音。
玉珩眉头一皱，迅速转身面向声音来处。结界边缘的花瓣剧烈震动，几片被无形力量撞碎。
凌颜立刻后退半步，手摸向腰间的玉佩。
林中寂静如初，仿佛刚才那一声只是错觉。
但两人都清楚，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