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颜迈出山门平台的第三步时，腰间的玉佩猛地一烫。她脚步一顿，呼吸跟着停了半拍。
“主人经脉紊乱！”器灵的声音直接在她识海炸开。
她立刻盘膝坐下，双手交叠按在丹田处。混沌灵根在体内疯狂旋转，像被什么东西从远处拽着，一股拉力顺着经络直冲头顶。她闭眼内视，看见那团银白色的灵根正发出不稳定的光，频率和南方那条光路完全同步。
玉珩拔剑出鞘三寸，剑气瞬间铺开，在三人周围形成一道半圆形结界。他站在凌颜身侧，目光扫过四周山林。风挽月没说话，抬手就把灵花簪插进地面。淡粉色的光纹从簪尖蔓延出去，一圈圈扩散，最后缠上凌颜的脚踝，把她的气息稳了下来。
“不是攻击。”凌颜睁开眼，声音有点发颤，“是共鸣。它在叫我。”
“谁在叫？”风挽月问。
“不知道。”凌颜摇头，“但不是恶意。更像是……某种感应机制被触发了。”
玉珩收剑入鞘：“你能控制住？”
“能。”她点头，“只是第一次这么强烈。以前只是轻微牵引，现在像是有人在我脑子里点了盏灯。”
风挽月伸手扶她起来：“那你可得小心点，别被人当灯笼提着走。”
凌颜轻笑一声：“要真能提走我，早被提走了。”
三人重新启程。穿过最后一道护山大阵时，空气像水波一样晃了一下。凌颜伸出手，指尖碰到一层透明屏障，稍微用力就穿了过去。她回头看了一眼宗门方向，那里只剩下一片白雾，什么都看不清了。
“正式出界了。”她说。
“自由了！”风挽月张开双臂，“再也不用早课点名，不用交修炼报告，也不用听那些长老唠叨‘根基不稳’！”
玉珩淡淡道：“你昨天还在说想蹭炼器峰的炉火。”
“那是资源合理利用！”风挽月反驳，“又不是我喜欢他们。”
凌颜没参与斗嘴，她抬头看天。那条淡金色的光路还在，但比刚才暗了不少，断断续续地浮在空中，像快没电的灯带。她皱眉：“不对劲。”
“怎么？”玉珩立刻警觉。
“光路不稳定。”她说，“刚才还连贯，现在开始分段消失。而且……”她顿了顿，“奇兽幼崽在空间里闹腾。”
话音刚落，她袖口一动，一团白色毛球蹭出来，趴在她肩上抖了抖耳朵。它呜呜叫了两声，尾巴紧紧卷住凌颜的手臂。
“它怕什么？”风挽月摸了摸它的脑袋。
“不是怕。”凌颜感知着空间里的波动，“是压抑。外面有股力量在压制它的天赋反应，它想逃回空间深处。”
玉珩抬手掐了个诀，一道剑意飞向空中，轻轻碰了下光丝。嗡的一声，整条光路剧烈晃动，中间一段直接断开，碎成几点金光消散。
“不能硬连。”他说。
凌颜从储物戒取出一张符纸。这是她前些日子炼的“三魂共引符”，用了三人各自的一滴血，还没启用过。她咬破指尖，在符心画了个小阵，然后将符纸抛向空中。
符纸悬停在断裂处，缓缓展开。玉珩剑指一点，一缕剑意缠上去加固边缘。风挽月抬手摘下发间灵花簪，吹了口气，一朵冰晶莲花飘起，落在符纸上。三色光芒交织，断开的光路重新接上，还多出一朵缓缓旋转的莲华虚影，像盏灯挂在前面引路。
“成了。”风挽月松口气。
凌颜却盯着那朵莲华：“它长得太快了。”
话音落下，莲华突然抽长一截，花瓣边缘泛起微光，竟真的像活物一样往前延伸了几丈。光路也跟着向前推进，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拉着前进。
“它在回应我们。”风挽月低声道。
“不止回应。”凌颜眯眼，“它在测试。”
玉珩手按剑柄：“什么意思？”
“我们在走，但它也在动。”她说，“如果我们停下，它会不会也停？如果绕路，它会不会跟着变？”
没人回答。三人对视一眼，同时加快脚步。光路依旧指向南方，莲华静静燃烧，像一只沉默的眼睛看着他们前行。
半个时辰后，山谷渐深。两侧山壁陡峭，树木茂密，阳光照不进来。凌颜忽然抬手示意停下。
她从储物戒取出一颗黑色小珠。这东西是之前缴获的，一直没处理，只封在隔层里。此刻它表面正在微微发烫，内部有极细的黑线一闪而过。
“它醒了。”她说。
玉珩靠近一步：“和光路有关？”
“频率一致。”凌颜把珠子托在掌心，用混沌灵根探进去。一瞬间，她看到一道扭曲的符文闪过，和邪修常用的标记同源。她立刻切断联系，将珠子扔进空间最底层，并加了三层阵法封印。
“有人拿这个追踪我。”她说，“利用光路的波动做信号放大器。”
风挽月握紧灵花簪：“所以这根本不是天道指引？”
“是。”凌颜肯定，“光路是真的，但它被人动了手脚。就像……在真路上撒了假标记。”
玉珩沉声：“目的是什么？”
“等我们靠近。”她说，“然后定位。”
三人沉默片刻。风挽月忽然笑了：“那他们可要失望了。”
“为什么？”玉珩问。
“因为我们不走直线。”她指着前方，“你看那边山脊，绕过去更隐蔽。而且——”她眨眨眼，“我闻到灵果味了。”
凌颜也笑了：“那就换路线。”
他们转入左侧山谷。这里地势低洼，草木繁盛，偶尔有飞鸟掠过。奇兽幼崽缩在凌颜怀里，不再躁动。头顶的三色莲华依旧亮着，只是颜色淡了些，随着他们转向，光路也缓慢弯曲，像一条蛇贴着地面爬行。
傍晚时分，他们在一处岩壁下停歇。玉珩布下剑阵警戒四方，风挽月靠着石头坐下，顺手摘了片叶子含在嘴里。凌颜坐在两人中间，检查了一遍封印层。黑珠安静下来，没有再异动。
“你觉得前面是什么？”风挽月问。
“不确定。”凌颜说，“但混沌灵根的牵引越来越强。再走十里，应该就能见到入口。”
“希望别又是那种满地机关的破地方。”风挽月吐槽，“上次踩到陷阱，我新做的裙子都烧了。”
“你还记得那件裙子？”玉珩难得接话，“明明是你偷穿凌颜的。”
“那叫资源共享！”风挽月理直气壮，“再说她穿小了。”
凌颜懒得辩解，抬头看天。夜幕降临，星河浮现。那条光路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尽头隐约可见一抹红光，像是埋在地底的烙铁透出来的热。
她忽然想起什么，伸手摸了摸腰间玉佩。
“怎么了？”玉珩察觉她动作。
“器灵刚才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她低声，“它说这个信号……和黑珠不只是频率相似。”
“还有什么？”风挽月凑近。
“它说，黑珠吸收灵气的方式，像在模仿我的呼吸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