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刚结束一个跨国会议，揉着眉心走出会议室时，就看到前台领着一个穿着驼色大衣的女人站在等候区。对方转过身，露出一张带着浅淡笑意的脸，是达琳——大学时曾合作过项目的师妹。
“林师兄，好久不见。”达琳走上前，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礼盒，“听说你最近项目做得很成功，特意来道贺。”
林默接过礼盒，指尖触到对方递来的温度，礼貌地点头：“谢谢，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问了以前的系主任。”达琳笑起来眼角有浅浅的梨涡，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其实……我找你还有别的事。”
走廊尽头的茶水间传来苏菲和林薇的说笑声，林默侧了侧身，示意达琳到旁边的会客区坐：“坐下说吧。”
达琳坐下后，手指轻轻绞着大衣纽扣，沉默几秒后抬起头，语气认真：“林师兄，上学时我就很佩服你，这些年看着你一步步走到现在，我……”她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勇气，“我喜欢你很久了。”
林默握着水杯的手顿了顿，抬眼时神色平静：“抱歉，达琳，我已经有在意的人了。”
“是那个总跟你一起出现在项目组的苏菲吗？”达琳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却还是保持着风度，“我明白了。不过能说出来，我也没遗憾了。”她站起身，笑容里带着释然，“那我不打扰你了，祝你们越来越好。”
林默送她到电梯口，看着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苏菲发来的消息：“会议室的文件帮我带过来呀，等你吃饭～”
他低头回了个“马上到”，指尖的温度仿佛还残留着礼盒的余温，但心里却清晰地知道，有些心意，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方向。
茶水间的微波炉“叮”地响了一声，林默正拿出加热好的便当，转身就撞见达琳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早上那个没送出去的礼盒。
“林师兄，”她的声音比刚才在会客区更轻，带着点颤抖，“我知道苏菲很好，可感情的事……不一定非要从一而终吧？”
林默把便当盒放在料理台上，金属盖碰到台面发出轻响。他看着达琳眼里的光——那光和大学时她熬夜帮他改代码时一样亮，只是此刻掺了太多期待，让他喉咙发紧。
“达琳，”他拿起旁边的洗洁精，慢慢挤出一点在海绵上，“你记得大三做无人机项目吗？你通宵焊电路板，手指被烫了个泡，却笑着说‘没事，导电性更好了’。”
达琳愣了愣，嘴角下意识勾起：“你还记得啊。”
“当然记得，”林默仔细搓着饭盒的边缘，泡沫在水流里浮起又破灭，“那时候我就想，这姑娘真厉害，对自己够狠，对别人够真。可也就是那时候我也想明白了，厉害的人值得被更认真地对待——包括被诚实地告诉心意。”
他关掉水龙头，水珠顺着指尖滴落在池子里，溅起细小的水花。“苏菲会在我加班时算好时间热牛奶，会记得我不吃香菜，会在我烦躁时拉我去公园散步，一句话都不说。这种舒服，就像穿了很久的旧毛衣，不扎人，还暖和。”
达琳的手指慢慢松开礼盒，缎带滑落下来，在她脚边打了个结。“所以……你是拒绝我了？”
林默抬头看她，眼里没了刚才的闪躲，反而清明得很：“我没法骗你说‘再考虑考虑’，那对你不公平。你值得一个看到你就满眼欢喜的人，而我眼里的位置，已经被占满了。”
他拿起便当盒往出走，经过达琳身边时停了停：“上次你说想跳槽，我托朋友问了家公司，岗位挺适合你，简历我发你邮箱了。”
达琳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忽然蹲下身，把脸埋在膝盖里。其实她早就知道答案，只是想听他说句狠话，好让自己彻底死心。可他偏不，连拒绝都带着分寸，像给仙人掌浇水的人，知道哪处刺软，哪处该轻。
办公室里，苏菲正对着电脑笑，见林默进来，扬了扬手里的草莓：“刚同事给的，超甜，给你留了一半。”
林默走过去，把便当盒放在她桌上，顺手捏了颗草莓塞进嘴里。阳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苏菲发梢跳着碎光，他忽然懂了自己刚才的话——所谓占满，从来不是拥挤，是刚好，是妥帖，是知道对方睫毛颤一下，就明白该递纸巾还是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