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的战火越烧越旺,诸侯们忙着互相攻伐,今天你夺我一郡,明日我占你一城,早已没人再关注那个曾被视为“心腹大患”的并州赤匪。
张远抓住这个空隙,一声令下,人民军在赵云、徐晃的带领下,朝着河东、河内两郡全线出击。
不同于寻常军队征战,此次出征不仅有久经战阵的野战军,更跟着长长的运输车队,满装着粮食、农具、种子,还有数百名早已培训就绪的干部,扛着“分田分粮、为民做主”的大旗,气势如虹。
而这两郡的土地上,二司的同志早已铺好了路:地下组织串联起底层农户,人人都盼着这支传说中“不抢不掠、给百姓分田地”的军队到来。
河东郡的守将原是董卓任命的,此刻满心思都是把搜刮来的粮草往长安运送,哪还有半分抵抗的念头?
人民军兵临城下时,城门被早就被策反的兵卒悄悄打开。
河内郡的接管更是顺风顺水。
战乱之中,这里早成无主之地,董卓势力退走,诸侯无暇顾及,各县小吏要么望风而降,要么卷着细软跑路。
人民军还没有到,街头巷尾,已经有孩子们唱着二司同志教的歌谣:“人民军,到我家,分田地,分粮茶,日子不再苦哈哈!”
各路诸侯也意识到不妙,嘴里纷纷骂着“赤匪嚣张”,却个个忙着争抢地盘、扩充势力,没人愿意分兵来管并州的事。
放眼天下,颇具进取心的曹孙刘三人,此刻正陷在虎牢关下与吕布大军的死战之中,面对人民军的扩张之势,也分身乏术、有心无力。
等到尘埃落定,黄河以北的版图已悄然改写。
人民军稳稳控制了并州全域、冀州西部、河东与河内两郡,而太平道扶持的公孙瓒则占据了冀州东部、幽州全部,两家恪守《紫云盟约》,划界而治,井水不犯河水。
夏日晴好,黄河水奔腾东去,带着湿润的风掠过路边的杨树林。
没有案几高堂,几张石块、几段木墩便是“席位”,人民军的主要领导人围坐成圈,树荫滤去烈日,只剩蝉鸣与河水声作伴。
身后不远处,牛车、马车络绎不绝,满装粮食、器械的物资车碾过土路,身着灰布军装的干部们步履匆匆,正赶往新接管的土地。
张远随意坐在一块平整的青石上,裤腿挽到膝盖:“同志们,借这黄河的风,咱们开个短会。
整体的局势,东面公孙瓒有盟约,西南马腾、韩遂那边早有往来,南面董卓被曹孙刘联军缠得脱不开身,咱们外部这层‘屏障’算是稳了。”
赵云说道:“外部虽顺,但那些从河内跑的世家豪强没闲着,总想着串联诸侯来打咱们。
不过好在诸侯各有各的事,要么不响应,要么刚凑点人就被别的战事拖垮,没能成气候。”
徐晃说:“这些豪强是人民军死对头,不会甘心的。现在他们不成事,是因为诸侯有掣肘,等汜水关那边有了结果,保不齐有人腾出手来针对咱们。
咱们得趁着现在,把新占的地盘守好,物资和干部都在往这边来,正好抓紧巩固根基。”
孙轻补充:“徐晃同志说得对。外部的安稳是暂时的,同志间的团结、百姓的支持才是真底气。
咱们得让新来的干部尽快扎根,把政策跟百姓讲明白,让大家知道,跟着咱们能过上好日子,这道‘屏障’才能真正立住。”
张远点点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同志们的想法都说到一块儿了!就这么办——外盯豪强动向、守好盟约分寸,内抓干部落地、凝聚军民人心。
趁着这好天气、好时机,把脚下的土地守牢,让黄河见证咱们一步步往前走!”
一阵河风掠过,带着清凉。人民军就这么在各方势力的夹缝里,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安稳外部环境,得以埋头发展,积蓄力量。
几日后,接到二司同志的通知,张远身着灰布短褂、脚踩粗布布鞋,立在码头石阶上,典韦与周仓两人一身劲装,肃立在他身后两侧。
前面大河滔滔,身后生机勃勃,再想到眼前的局势,教员的诗词自然而然涌上心头,他轻声吟道:
“风云突变,军阀重开战。
洒向人间都是怨,一枕黄粱再现。
红旗跃过汀江,直下龙岩上杭。
收拾金瓯一片,分田分地真忙。”
一直等到正午时候,望着远处驶来的一艘渡船。
渡船缓缓靠岸,跳板搭稳后,二司的同志先跳了下来,快步走到张远身边,压低声音禀报:“首席,人带来了,一路平安。”
张远颔首,目光落在随后登岸的两人身上。
那男子不过十五六岁年纪,面色苍白,此人正是被董卓废黜、贬为弘农王的刘辩。
身旁女子素衣沾尘,却难掩眉宇间的沉静温婉,眼底藏着一丝刻在骨子里的端庄气度——即便历经颠沛,这份曾居深宫的从容也未被风霜磨去,她正是始终陪伴刘辩的唐姬。
两人立在码头,望着眼前陌生的天地:道路上人来人往,远处城池方向,隐约飘来孩童清亮的欢歌。
他们又看向那个衣着朴素、却让随行人员肃然敬畏的男子,一时间竟忘了言语。
张远上前两步,微微颔首,拱手道:“两位一路辛苦,人民军欢迎你们。”
与此同时,颍川一处雅致宅院,郭图正对着郭嘉长吁短叹。
他本是袁绍麾下谋士,袁本初一死,便成了无主孤臣。
“贤侄,你觉得我投效曹孟德如何?”
郭嘉端坐案前,神色一本正经,语气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曹孟德?倒算是个能容人的雄主。”
“那你呢?”郭图紧追不舍,“你才智卓绝,何不与我同往,共谋一番大业?”
郭嘉唇边勾起一抹浅笑:“我还想再潜心读两年书,不急着出仕效力。”
隔壁的长社县,徐庶一身粗布短打,脸上沾着些许泥污,趁着暮色悄然潜回村口。
只见自家屋舍亮着油灯,前两年搬来的张婶正坐在院中,与母亲闲聊着家常。
他屏息立在墙角,直到张婶起身告辞,母亲关上门扉,才轻叩房门,闪身而入,对着堂中老母下跪而拜。
母亲!”
徐母见是儿子归来,先是一愣,随即快步上前,颤抖着双手扶起他,声音哽咽:“我的儿!你可算回来了!这些年,你在外受苦了……”
她一边说,一边细细打量着儿子,生怕他少了半分周全,转身便要去灶房热饭,“饿坏了吧?娘这就给你弄点吃的。”
“母亲,孩儿不饿。”徐庶拉住母亲的手,喉头酸涩,“让您牵挂,是孩儿不孝。”
徐母拍了拍他的手背,目光复杂又疼惜:“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听闻你已更名为向民?”
“是。”徐庶垂首低声道,“孩儿为友报仇,失手杀人,虽出于义,却也触犯律法,只能隐姓埋名,避祸四方。”
徐母的握着儿子的手微微收紧,语气也添了几分凝重:“我儿,男子汉大丈夫,行得正坐得端,为何要隐姓埋名?
若律法不能伸张正义,反倒助长恶行,那便是恶法!
遵守这样的法,反倒是助纣为虐!人活天地间,当以真名立身,哪能因恶法而畏畏缩缩、藏藏躲躲?”
徐庶浑身一震,猛地抬眸望向母亲,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错愕:“母亲……”
徐母神色稍缓,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欣慰:“不过你这‘向民’二字,倒还算有几分意思。心向百姓,不负天地道义,也算没辜负为娘的教导了。”
“啊?”徐庶惊得下意识出声,眼底的错愕更浓,心里翻江倒海:
过去母亲明明教我重名节、守忠义,凡事以纲常礼法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