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闻言，立刻凑过来盯着他的指尖：“那我竞拍时，得让紫倩先试铃？”
“不必。”李念摇头，“等下铃一登场，你看铃身饕餮纹——若灯光照过时，纹路里显出血色符文，就说明引魂符还在；要是只泛蓝光，便是被人动过手脚。”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两声浑厚的钟鸣，震得包厢窗棂都轻轻颤了颤。紧接着，聚福阁的传音法阵亮起，紫倩清亮的声音穿透层层廊道，在大厅里回荡：“诸位道友，拍卖会下半场，正式开始！”
碧霄瞬间直起身，攥着钱袋的手都紧了几分，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包厢门口的传音石。琼霄也坐直了身子，指尖悄悄按在腰间的佩剑上——她虽不抢镇魂铃，却也得护着碧霄别冲动行事。
李念靠向软榻，指尖搭在膝头，静静听着紫倩的声音继续传来：“今日下半场首件珍品，便是诸位翘首以盼的——镇魂铃！”
随着她话音落下，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器物碰撞声，紧接着是紫倩带着笑意的解说：“此铃以地煞寒铁为骨，阴尸髓为釉，铃舌更是取往生修士的脊骨所制——诸位且听。”
包厢里的传音石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响，那声音不似凡物，带着股沁骨的凉意，碧霄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却见李念眼底闪过丝了然——这铃声里裹着的，正是引魂符的波动。
“起拍价5万混沌币，每次加价不低于5000！”紫倩的声音带着鼓动，“有意的道友，可随时举牌！”
“6万！”一道阴恻恻的声音率先响起，听方向，正是方才在鉴宝处兑阴玉的青衫修士。
碧霄立刻看向李念，见他微微点头，她深吸一口气，对着传音石高声喊：“7万！”
这一声喊得又脆又亮，连外面的喧闹都顿了顿。紧接着，另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8万！这铃我黑风寨要了！”
碧霄咬了咬唇，刚想再加价，却被李念按住了手。他抬眸看向窗外，轻声道：“别急，真正的买家还没出手呢。”
果然，他话音刚落，二楼最西侧的包厢突然传出一道平淡却带着威压的声音：“10万。”
这价格一出，场内瞬间静了下来——10万，已是不少中小势力半年的积蓄。碧霄瞪圆了眼睛，攥着钱袋的手微微发白，却见李念指尖又捻起那枚引魂钱，眼底泛着淡笑：“这下，有意思了。”
“姐夫！”碧霄声音里裹着点软糯的急切，一双杏眼睁得溜圆，巴巴地望着李念，指尖还不自觉攥着衣角，那模样里满是依赖的期待。
李念被这声脆生生的“姐夫”喊得一怔，猛地从软榻上坐直了身子，目光下意识扫向身旁的云霄——她指尖悄悄攥紧了水云珠，眼帘垂着假装没听见，耳尖却悄悄泛了点红。
还没等李念开口，旁边赵公明的笑声先响了起来，他嘴里还塞着半块灵果，含混不清地打趣：“丫头，为了个镇魂铃，你这就把你大姐给‘卖’了？”
碧霄抓着钱袋的手猛地一顿，眼睛瞪得溜圆，满脸茫然地反问：“啊？没有啊！我什么时候卖大姐了？”那懵懂的模样，像是完全没反应过来“姐夫”这两个字的分量。
一旁的琼霄早按捺不住，捂着嘴憋笑，肩膀都轻轻抖着，还不忘用眼神偷偷瞟了眼云霄，眼底满是促狭的笑意。
李念连忙轻咳一声，借着话头岔开这略显暧昧的氛围，目光转向还一脸懵懂的碧霄，语气放软了些安抚道：“别急啊，镇魂铃现在这价，还没到真正拼劲较劲的时候呢。”
其实连他也说不清，为何下午半场一开场，第一件拍品就是“镇魂铃”。在他原本的预料里，这般能镇阴魂、连闯地府都用得上的稀罕宝物，本该留到拍卖会最后，当个压场的压轴物件才对。
李念这话刚落，旁边突然又传来“咔嚓”一声脆响——赵公明把啃得干干净净的火晶果核随手扔在描金碟子里，又用袖口随意抹了把嘴角沾着的绯红果浆，嘴里还残留着果渣，含糊不清地冲碧霄喊：“丫头，你要是怕手里钱不够，就算你姐夫不肯帮你拍，我这儿还有些闲钱，先借你周转？”
他说着就哗啦啦摸向腰间鼓囊囊的钱袋，指尖刚勾住袋口，还不忘冲碧霄促狭地挤了挤眼，那模样明摆着是故意逗她，也想看看云霄的反应。
“不用不用！”她攥紧自己的钱袋，又转向李念，语气更软了些，“我就是……方才听那黑风寨的人喊8万，又有人加去10万，我怕再等下去，连喊价的机会都没了。”
这会云霄恢复了几分正常，指尖捻着的水云珠轻轻转了圈，声音依旧清浅，却带着几分劝诫的意味：“急则生乱。你忘了李师弟方才叮嘱的？镇魂铃里藏着引魂符，真正想要它的人，绝不会只盯着眼前这点价钱较劲。”
李念点头附和，指了指包厢墙上的传音石——那上面正传来紫倩的声音，还在劝着场内修士加价：“10万一次！还有没有道友要再加的？这镇魂铃可是能镇阴魂、防冥煞，往后去地府寻机缘，可是保命的宝贝！”
碧霄侧耳听着，攥着钱袋的手慢慢松了点，却还是眼巴巴望着李念：“那……等下要是有人再加价，我该跟到多少啊？”
李念想了想，从储物袋里摸出枚泛着冷光的铜钱——正是之前那枚引魂钱，递到她手里：“你攥着这个，等下铃响时，要是铜钱发热，就说明镇魂铃的引魂符是真的，最多加到12万；要是没反应，这铃多半被动过手脚，直接放弃就是。”
碧霄立刻把铜钱攥紧，掌心传来的微凉触感让她安了心，眼睛瞬间亮得像淬了光：“好！我听姐夫的！”
旁边赵公明看得乐了，又抓起颗灵果咬了口：“你这丫头，方才跟我抢灵果时倒横，一到正经事上，就只认你李姐夫了？”
碧霄脸一红，伸手去抢他手里的灵果：“姐夫比你靠谱！你就知道吃！”
赵公明见碧霄伸手来抢，故意把灵果举得老高，手腕还轻轻晃了晃，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哎哎，够不着吧？方才跟我抢火晶果的劲儿呢？”碧霄踮着脚蹦了两下，指尖就差半寸，脸颊憋得通红，伸手去扯他的袖子：“赵公明你耍赖！快给我！”
旁边云霄终于睁开眼，指尖的水云珠停了转动，声音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大哥，别逗她了，再闹下去，她该把你碟子里的灵果全掀了。”
赵公明一听，赶紧把灵果往下递了递，却还故意逗她：“想要啊？那得说句好听的，比如……赵大哥比你姐夫靠谱？”
“才不！”碧霄嘴硬，手却诚实地勾住了灵果的蒂，猛地一扯就攥在手里，咬了一大口，含糊道，“姐夫会帮我看镇魂铃真假，你就只会抢我吃的！”赵公明被噎了一下，摸了摸鼻子，又抓起颗青雾果扔给她：“行吧行吧，算你有理，多吃点，等下喊价才有劲儿。”
李念靠在窗边看着这热闹的一幕，唇角的笑意又深了些。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包厢里的传音石突然传来紫倩拔高的声音，带着几分激动：
“15万！这位道友直接加价3万！还有没有更高的？这镇魂铃可是地府保命的宝贝，错过可就没机会了！”
碧霄的注意力瞬间被拉走，嘴里的灵果都忘了嚼，盯着传音石眨了眨眼，攥着引魂钱的手不自觉收紧。赵公明也停下了吃，挑了挑眉：“哟，这就有人急了？”云霄看向李念，声音轻缓：“现在价格到15万了，碧霄那8000……”
“再等等。”李念打断她，目光落在碧霄掌心的引魂钱上，“引魂钱还没发热，说明铃里的引魂符没被触动，真正想要它的人，还没出手。”话音刚落，传音石里突然传来一道冷得像冰的声音，直接压过全场的喧闹：“20万。”
碧霄嘴里的灵果“咕咚”咽了下去，眼睛瞬间瞪圆：“二、二十万？！”
两人闹得动静不小，云霄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闭上眼。李念靠回窗边，望着鉴宝处方向依旧没缩短的队伍，又看了眼包厢里闹作一团的两人，唇角的笑意深了些——这场拍卖会，不仅热闹，还多了点意料之外的暖意。
就在这时，传音石里突然传来一道冷硬的声音，直接把价格抬了截：“二十二万！”
碧霄的笑声戛然而止，猛地看向李念，掌心的引魂钱正微微发热。
碧霄攥着发烫的引魂钱，指节都泛了白，声音发紧地往李念身边凑了凑：“姐夫，钱、钱不够啊！我这才8000，人家都喊到二十二万了……”话里带着点慌，眼底的光都暗了些，连手里没吃完的灵果都忘了递到嘴边。
赵公明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指尖敲了敲鼓囊囊的钱袋，声音脆亮：“慌啥？你大哥这儿还有三十万闲钱，先给你垫上！不就是个镇魂铃嘛，咱还能让别人压了去？”说着就想解钱袋，却被云霄轻轻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