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律师,这个案子...恐怕没人能翻盘。
助理小吴把卷宗轻轻放在我的办公桌上,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我望着卷宗上烫金的字体,嘴角微微扬起。新泽西州立法院,一级谋杀案,证据确凿到连被告本人都承认自己杀了人。
被告的家人呢?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的脸隐藏在黑色蕾丝面纱下,只能看到微微发红的眼角。
我叫安娜·布莱克。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丈夫...他杀了人。但是林律师,我知道他不会这么做。
我示意她坐下,注意到她手指上戴着一枚古董钻戒,戒面刻着家族纹章。这种细节总是能告诉我一些事情,比如她的丈夫可能来自某个老牌家族。
能告诉我案发当晚发生了什么吗?
安娜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我们...我们在举办私人晚宴。我丈夫和几位商业伙伴在书房谈事,后来...后来就听到枪声。
你没进去看?
我...我当时在厨房。她垂下眼帘,声音越来越小,等我出来的时候,警察已经来了。
这番话让我眉头微皱。按照警方报告,案发时所有宾客都离开了,只有死者和被告在场。如果安娜说的属实,那至少还有其他人在场。
能让我见见你丈夫吗?
当然。她抬起头,面纱微微颤动,但他现在在州立监狱,要明天才能探视。
我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窗外的霓虹灯上。这个案子从表面上看确实无懈可击:密室杀人,监控拍到被告离开,凶器上有他的指纹。但总有些细节让我觉得不对劲。
第二天,我如约来到州立监狱。透过防弹玻璃,我见到了被告——艾伦·布莱克,一个看起来四十出头的男人,西装笔挺,神情平静。
林律师,我想您应该知道这个案子对我有多不利。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但我要告诉你,我确实杀了人。
可你妻子说你不会这么做。
安娜...艾伦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太天真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告诉我,案发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你所见。他耸耸肩,我和彼得在书房谈事,谈着谈着就吵了起来。他侮辱了我,所以我...开了枪。
就你们两个人?
当然。艾伦的语气很肯定,当时其他人都走了。
我注意到他说这话时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这是说谎的典型动作。但更让我在意的是,他提到死者时用了全名,却对自己的妻子只称。
走出监狱,我拿出手机:小吴,查一下彼得·卡特最近的财务状况。
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小吴就带来了消息:彼得·卡特名下的几家公司最近都在走下坡路,而且...
而且什么?
他和艾伦·布莱克共同持有的一家投资公司,上周刚完成股权变更。艾伦现在是最大股东。
我靠在椅背上,感觉事情越来越有趣了。表面上看是个激情杀人的案子,但背后似乎牵扯着更大的利益纠葛。
再查一件事。我说,我要知道案发当晚那栋房子的监控录像有没有死角。
夜幕降临时,我站在案发现场外。这是一栋位于郊区的豪宅,周围都是空地,看起来确实很难找到藏身之处。但我的目光停留在二楼的一扇窗户上,那里的窗帘似乎比其他窗户的要厚一些。
我绕到房子后面,发现后院有一棵大树,枝干正好伸到二楼那扇窗附近。如果有人想偷偷潜入,这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林律师?
安娜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她站在门口,看起来有些惊讶。
我想再看看案发现场。我说。
她犹豫了一下:警察说这里已经...不需要再检查了。
但我注意到她说这话时,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门框,指节都有些发白。
走进客厅,我环顾四周。这里的一切都保持着案发当晚的样子,仿佛时间在那一刻就停止了。我的目光落在壁炉上的一幅画,画中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仔细看,竟然和安娜有几分相似。
这是...?
是我婆婆。安娜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她二十年前去世了。
我注意到她说这话时表情有些奇怪,就像在隐瞒什么。正当我想继续追问时,手机响了。
林律师,小吴急促的声音传来,我发现了一件事。彼得·卡特最近在调查艾伦和安娜的婚姻状况,似乎...似乎他们结婚证有问题。
我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安娜打翻了茶几上的茶杯,碎片在地上散落成星。
抱歉...她蹲下身收拾碎片,只是有点手抖。
但我清楚地看到,她收拾碎片的手很稳,反倒是脸色苍白得吓人。
夜色渐深,我坐在办公室里翻看新的资料。这个案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每揭开一层,就会发现更多谜团。凶手真的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吗?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
我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凌晨两点。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大了,像无数双手在敲打着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