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遮看着案上刚磨好的糯米粉，对围在一旁的叶安世笑道：“其实不少地方是从初一吃到元宵节的，到了元宵当天便换吃汤圆，他们那边也叫元宵。回头让英磊试试做炸汤圆，外酥里糯，配着糖霜吃，很是香甜。”
叶安世听得咽了咽口水：“炸的汤圆？是不是像英磊哥哥做的糖糕一样脆？”
“差不多。”苏慕遮点头，眼角余光瞥见柳月走进来，便顺势问了句，“柳兄觉得如何？”
柳月正擦拭着佩剑，闻言淡淡道：“风俗本就南北有异。我们这边初一吃顿饺子图个彩头，往后便如常吃些荤素菜，到了元宵再煮汤圆，简单利落。”
墨晓黑从旁端过刚沏好的茶，递给柳月一杯，才笑着补充：“阿月说得是。不过炸汤圆听着倒新鲜，英磊手艺好，做出来定不差。安世若是想吃，等过几日让他试着做些，权当尝个鲜。”他看向叶安世，“你柳师叔嘴上不说，其实也爱尝些新奇吃食，上次英磊做的桂花糖藕，他偷偷吃了两块呢。”
柳月耳根微热，瞪了墨晓黑一眼：“胡说什么。”
众人都笑起来，叶安世也跟着笑，心里却记下了“炸汤圆”这回事，盘算着什么时候央求英磊动手。
忘忧禅师缓步走进来，手里转着念珠，闻言温和开口：“江南那边从初一到元宵节吃饺子，倒是与灶王爷的传说有关。他们认为灶王爷掌管一家祸福，年前要敬灶，年初一到初八更是要以饺子供奉，盼着灶王爷在天庭多言好事。”
他顿了顿，看着叶安世好奇的眼神，继续道：“初八之后灶王爷虽回了天庭，可剩下的饺子不能浪费，便一直吃到元宵。只是元宵之夜，终究要换吃汤圆，取‘团团圆圆’之意，也算是给这年节画上圆满的句号。”
“灶王爷？”叶安世歪着头，“是不是像庙里的菩萨一样，会保佑我们平安？”
“算是民间的一份心意吧。”忘忧禅师笑道，“不管是敬灶王爷，还是吃饺子、汤圆，说到底都是盼着日子安稳，亲人平安。”
英磊正好端着刚蒸好的馒头进来，闻言接话道：“忘忧师父说得是。去年我在山下，见有户人家的灶台上贴了灶王爷的画像，旁边还写着‘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看着就觉得心里踏实。”
叶安世摸了摸怀里的阿影，小声说：“那我们要不要也敬敬灶王爷？我想让他保佑姑姑、爹爹，还有楚河哥哥他们都平平安安的。”
苏慕遮笑着点头：“有心便是诚意。回头让英磊在厨房贴张红纸，写上几句吉祥话，也算尽了这份心意。”
柳月虽不常信这些，却也没反对，只对墨晓黑道：“既然要做炸汤圆，让英磊多备些馅料，我那份少放些糖。”
墨晓黑挑眉：“不是说不爱吃甜的？”
柳月轻咳一声，别过脸：“尝尝罢了。”
众人又是一阵笑。阳光透过窗棂，落在案上的糯米粉上，泛起柔和的光。叶安世看着大人们的笑脸，忽然觉得，不管是江南的饺子，还是本地的汤圆，不管是敬灶王爷，还是贴红纸条，里面都藏着一样的东西——那是对平安的期盼，对团圆的向往。
而这份期盼，就像厨房灶膛里的火，温温软软，却能焐热一整个冬天，照亮往后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