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踏上对岸的瞬间，脚底沙粒被夜风吹得打旋。他没停步，直接抬手打出三道气运符印，嵌入桥头石缝。藤桥表面的星纹立刻暗了下去，像是被盖上了盖子。
阿史那从后方赶来，手中灵藤一抖，将桥面残留的几处裂痕彻底封死。他低声道：“虫子留下的通道断了。”
云姬站在五步外，手中晶石缓缓转动，一圈微不可察的波动扩散开来。她点头：“气机遮蔽完成，队伍不会再被追踪。”
李文转身走向临时军帐，呼衍铁和赤奴已在帐中等候。桌上摊着一块黑布，上面摆着从河底怪物体内取出的法阵残片。云姬跟进来，将晶石放在残片旁，红光立刻浮现，与残片内部的纹路同步明灭。
“频率一致。”她说，“城里的东西，和河底的是同一种来源。”
赤奴盯着残片看了几秒，忽然抬头：“那还等什么？强攻就是了。”
“不能强攻。”李文拿起木剑，剑尖轻点残片，“这东西不是用来杀人的，是预警系统。城墙后面有埋伏，我们一碰，就会激活。”
呼衍铁皱眉：“你是说，整座城都在等我们撞上去？”
“不止是等。”李文收起木剑，“是在引我们进去。刚才那桥下的黑影，体型远超前几具，说明它们能越变越强。如果我们正面突破，很可能一头扎进深渊陷阱。”
帐内沉默了一瞬。
赤奴搓了搓手：“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在这儿干耗着。”
李文从袖袋取出松脂胶匣，打开后倒出一粒橙红色种子。它落在桌面上时，发出轻微的“嗒”一声。
“用这个。”他说。
阿史那眯眼：“辣椒精灵？”
“特异种。”李文用指尖轻轻碾压种子，一缕辛辣气味瞬间弥漫开来，“我用气运催过三轮，它的分泌物能让人呼吸困难、视线模糊，持续半炷香以上。只要风向合适，一夜就能让全城守军失去战力。”
云姬皱眉：“毒雾一旦扩散，你也控制不了范围。平民怎么办？”
“我已经让甘蔗精灵在营地外围布了甘霖结界。”李文合上匣子，“毒雾不会越过防线。而且——”他顿了顿，“车师前国早就不是普通城邦。他们用巫术改造活体，把机械残骸当容器，这种地方，哪还有什么无辜平民？”
赤奴咧嘴笑了：“那就干吧。”
李文点头：“准备夜袭。目标，子时三刻，西北风起时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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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育区设在营地西侧洼地。三株辣椒精灵被安置在陶盆中，根系交缠成团，表皮泛着油亮的橙红光泽。李文站在中央，双手按在母株上，体内气运缓缓注入。
片刻后，植株顶端冒出一团橙红色雾气，刚一接触空气，立刻向四周扩散。一名士兵站在五步外，吸了一口，当场弯腰咳嗽，眼泪直流。
“浓度够了。”阿史那退后两步，“这种浓度，半个时辰内没人能睁眼。”
李文收回手：“布阵点定在哪？”
云姬指向城西一片低地：“那里是天然洼区，毒雾进去就散不出去。而且风向稳定，今晚西北风能持续到寅时。”
“那就设十二株。”李文下令，“用藤蔓支架固定，每株接导管，远程激发。阿史那，你带队去埋。”
阿史那点头，挥手召来四名灵藤操控者。五人带着辣椒精灵，借夜色掩护向城外潜行。
李文转向呼衍铁：“你带三十人，去东侧制造动静。点火堆，敲盾，但不准靠近城墙。”
“明白。”呼衍铁起身，“让他们以为主攻在东边。”
“对。”李文看着地图上标注的了望塔位置，“只要他们把注意力转过去，我们就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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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西北风如期而至。
阿史那伏在城外洼地，手中灵藤缠绕着十二根导管。他等风势稳定，猛然发力，藤蔓齐断。
十二株辣椒精灵同时喷发，橙红毒雾如潮水般顺着地势流入城内。雾气贴着地面蔓延，迅速填满街巷低处。守军在城头巡逻，起初只觉空气刺鼻，揉了揉眼，下一秒便剧烈咳嗽起来。
了望塔上的哨兵挣扎着想发出警报，可喉咙像是被火灼烧，发不出声。他跌倒在地，双手抓挠脖颈，视线彻底模糊。
城内机械哨鹰盘旋几圈，传感器被腐蚀，机身失控，一头栽进民房。
赤奴在远处观察到城头火把陆续熄灭，立刻翻身上驼。他抽出长刀，低喝一声：“跟我冲！”
蝎尾骑兵列队启动，驼兽四蹄翻飞，直扑城门。空间蝎王在前开路，尾刺划出一道弧光，精准命中城门锁链。金属断裂声响起，厚重城门缓缓开启。
骑兵冲入城内，迅速控制两侧箭楼。赤奴带人直扑城防枢纽，途中遇到几队残存守军，对方还未举兵器，便被残留毒雾呛得跪地呕吐。
李文在城外接到信号，立即下令：“甘蔗精灵，释放甘霖。”
片刻后，细雨落下，毒雾被迅速净化。视野恢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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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入城时，街道已基本肃清。他穿过主街，直奔王宫方向。云姬走在身旁，手中晶石持续震动。
“能量源还在。”她说，“就在王宫地底，频率和残片完全一致。”
李文脚步未停：“叫赤奴留十人看守城门，其他人封锁王宫外围。不准放任何人进出。”
“要不要先派人探路？”
“不用。”李文握紧木剑，“这种地方，探路的人只会变成下一个怪物。”
他们抵达王宫门前，大门紧闭，门缝里透出一丝暗红微光。云姬伸手触碰门板，立刻缩回：“里面有法阵在运转，温度很高。”
李文退后两步，抬手唤来两株藤蔓精灵。它们顺着门缝钻入，根须探向内部结构。
几息后，藤蔓猛然回缩，表皮出现焦黑痕迹。
“里面有活体机械。”阿史那感知完毕，“不止一个，分布在大殿和地窖之间，像是在守护什么东西。”
李文盯着大门，忽然从袖中取出那粒未用完的辣椒种子。他蹲下身，将种子按进门槛缝隙。
种子落地即生根，短短数息，藤蔓破土而出，沿着门板缝隙钻入。内部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某种装置被堵塞了通路。
门缝中的红光开始闪烁。
云姬皱眉：“它在挣扎。”
李文站起身，对身后的呼衍铁说：“准备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