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源初之秘与抉择之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呼吸停滞，血液凝滞，连思维都变得无比缓慢。
林琛站在白玉通道的尽头，仰望着那具庞大如山岳、散发着无尽威严与苍茫气息的暗金色巨龙骸骨——源初之骸。仅仅是存在于此，其无形的威压就足以让万物俯首。骸骨之上流淌着实质般的金色辉光，那是浓郁到极致的生命与力量的源泉，也是外界无数势力觊觎的终极目标。
而他的目光，却死死锁定在龙首那空洞眼窝之中，那道盘膝而坐的、模糊的干枯身影之上。
那身影包裹在早已褪色腐败的古老服饰里，瘦削得仿佛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骨头，毫无生命气息，如同另一具风干了万年的尸骸。但林琛的【真实视野】却能看到，在那干枯的躯壳内部，蕴藏着一团微弱却无比纯净、无比坚韧、与下方源初之骸同源同质的金色光焰，仍在顽强地燃烧着，维持着最后一丝不灭的灵识。
他是谁？是守墓人的本体？是远古的龙裔？还是……
就在林琛心神震撼，不知所措之际——
那盘坐的干枯身影，头颅部位，忽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覆盖其上的厚厚灰尘簌簌落下。
紧接着，那深陷的眼窝之中，两点微弱却无比深邃、仿佛蕴藏着无尽星辰的金色光芒，缓缓亮起。
“咚！”
林琛的心脏如同被巨锤击中，猛地一跳！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摆出防御姿态，尽管知道在这等存在面前，任何防御都徒劳无功。
一个苍老、沙哑、仿佛千万年未曾开口、带着岩石摩擦般质感的意念，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并非通过声音，而是直达灵魂：
“后来者……身负祖龙之血……却缠绕着冰冷的枷锁与污秽的印记……有趣……”
他能直接感知我的状态！林琛心中骇然。母体的残余，彼岸花的纠缠，似乎都瞒不过这双古老的眼睛。
“前辈……”林琛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沙哑，“您是……”
“守墓人……亦是……囚徒……”那古老意念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沧桑，“守护此骸，直至时光尽头……亦是对吾族昔日傲慢与失败的……永恒忏悔……”
忏悔？林琛捕捉到这个词汇。
那古老意念似乎感知到了他的疑惑，缓缓继续道：“汝所见之‘源初’，并非恩赐，而是……遗产，亦是警示。乃吾等先祖，于星空深处，击退‘虚无之噬’后，所能保全的……最后火种。”
一段破碎的画面伴随着意念涌入林琛脑海：无垠的黑暗宇宙中，辉煌的龙族文明与某种如同蔓延的阴影、吞噬一切的漆黑存在爆发惨烈战争，星辰崩碎，巨龙陨落……最终，一具重伤的龙骸包裹着最后的文明火种，坠落于此方世界……
“彼岸花……”林琛脱口而出。
“哼……窃火之贼，痴心妄想！”老者的意念中充满了冰冷的鄙夷，“彼等窥得片鳞只爪，妄图以污秽科技复现吾族之力，制造汝这般……残缺的容器，甚至欲染指源初，实乃自取灭亡！”
林琛感到一阵冰冷的刺痛。“残缺的容器”……这就是他的本质吗？
“那……‘母体’？”他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老者沉默了片刻，意念中多了一丝凝重：“汝体内之‘枷锁’……并非此界之物。其核心……蕴含着一丝极淡的‘虚无之噬’的气息……虽被改造利用，本质却冰冷死寂，渴望吞噬一切活性……彼岸花，恐怕亦是被利用而不自知……”
林琛如坠冰窟！母体……系统……其根源竟然与那毁灭了龙族文明的恐怖敌人有关？！彼岸花制造了他，却可能也被更深的存在当成了工具？！
“汝能挣脱其强制掌控，踏足于此，凭借的并非侥幸，而是汝意志深处……那一点不甘被命运摆布、不愿同流合污的……‘人性’之光。”老者的意念似乎柔和了一丝，“亦是祖龙之血，对真正纯净意志的本能回应。”
他顿了顿，给出了最终的选择：
“后来者，摆在汝面前，有两条路。”
“其一，吾可助汝彻底剥离那冰冷枷锁，斩断与外界一切污秽联系。汝可留于此地，沐浴源初之光，汝之血脉将得以纯化补完，终有一日，或可成为新的……守墓人。得享长生，亦承永恒孤寂。”
“其二，吾可予汝一份真正的‘源初之力’，非是死物，乃是一颗……种子。它会融入汝之血脉，助汝真正掌控自身力量，而非被力量掌控。然则，汝需携此力重返污浊人世，去终结那一切错误，斩断那来自星空的暗触。此路荆棘遍布，九死一生，汝可能瞬间湮灭，亦可能……被那黑暗再度侵蚀同化。”
“选择吧。”
留在圣地，获得安全、力量与长生，但意味着永恒的孤独与责任的束缚。 重返人间，背负种子与使命，面对无穷危险与诱惑，搏一线渺茫生机和真正的自由。
林琛沉默了。他看向那庞大的龙骸，感受着此地的安宁与强大，这无疑是极具诱惑的避风港。
但下一刻，浩仔焦急的面容、阿乐冒险塞来的发射器、杨锦荣的虚伪、母体的冰冷、彼岸花的疯狂……外界的一切纷扰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的仇恨未消，承诺未践，兄弟未救！他一路挣扎至今，不是为了寻求一个永恒的避难所！
他的拳头缓缓攥紧，眼中熔金色的光芒再次亮起，这一次，不再有狂暴与失控，而是充满了属于自己的、坚定的意志。
“我选第二条路。”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坚定，“我的战场，在外面。”
那龙首眼窝中的金色光点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善。”
老者那干枯的手指极其艰难地、缓慢地抬起，对着下方那庞大的源初之骸轻轻一引。
一滴拳头大小、璀璨如同液态太阳、蕴含着无法形容的浩瀚生命能量的暗金色血珠，从龙骸心骨的位置缓缓漂浮而起，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随着这滴本源精血的离体，那庞大的龙骸似乎微微黯淡了一丝，老者的气息也更加萎靡，眼中的金光都摇曳欲熄。
“此乃……源初之种……好生……运用……”老者的意念变得断断续续，微弱不堪。
那滴暗金色血珠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林琛的眉心！
“轰——！！！”
无法形容的庞大能量瞬间席卷了林琛的四肢百骸！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撕裂又重组！痛苦与极致的舒爽交织！他的身体表面迸发出万丈金光，骨骼发出雷鸣般的爆响，左臂的伤势瞬间彻底愈合，甚至变得更加坚韧！
脑海中，那母体残留的冰冷联系和倒计时，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瞬间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片纯粹的清明！
【检测到超高阶本源能量注入……正在融合……龙血因子纯化提升……生命层次跃迁……所有技能效果大幅提升……获得新天赋：【源初掌控】（初级）……】
系统（或者说，残留的辅助功能）的提示音似乎也发生了某种变化，少了那份冰冷，多了一丝……活力？
力量！前所未有的、如臂指使的、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力量，在他体内奔腾！
与此同时，一段关于如何初步运用这份力量、以及一个关于“虚无之噬”和其可能利用的“母体”节点的模糊信息流，也涌入他的意识。
光芒渐渐收敛，林琛感受着体内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对着那龙首上的身影，深深一揖：“多谢前辈成全！”
那老者眼中的金光已经黯淡到极点，他最后传来一道微弱却郑重的意念：
“去吧……小心……渔夫……他想要的……远比看上去的……更多……”
话音落下，那点金光彻底熄灭，干枯的身影再次陷入死寂，仿佛从未苏醒过。
渔夫？杨锦荣？林琛记下了这个警告。
他再次看了一眼那伟大的骸骨和守墓人，毅然转身，沿着来路返回。
走到那光门原本所在的位置，心念一动，那面屏障便自然洞开，对他再无阻碍。
一步踏出，重返山谷。
外界，阳光刺目。
山谷外的气氛却剑拔弩张！
阿龙带着残余的手下，正与另一伙穿着不同制式装备、显然是第三方势力的人紧张对峙，双方枪口互指，地上还多了几具尸体，显然在他进入后发生了冲突。而更远处，似乎还有“彼岸花”残存的势力在窥探。
林琛的突然出现，瞬间打破了平衡！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此刻的他，气息内敛，却自带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左臂完好如初，眼神平静而深邃，仿佛换了一个人。
“林琛！”阿龙又惊又喜，随即脸色一变，“你……”
第三方势力的首领则脸色阴沉，厉声道：“抓住他！他肯定从里面得到了……”
话音未落！
林琛动了！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瞬间从原地消失！
下一秒，已经出现在那第三方势力首领面前，右手快如闪电，直接扼住了他的喉咙，将其生生提离地面！
好快！所有人都没看清他的动作！
“呃……”那首领眼球凸出，拼命挣扎，却感觉扼住自己的仿佛不是人手，而是钢铁巨钳！
“告诉我，杨锦荣在哪？还有，我的兄弟陈浩，被关在哪里？”林琛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熔金色的瞳孔扫视全场，带来的压迫感竟丝毫不逊于之前的守墓人！
融合了源初之种，他的感知、速度、力量都已远超常人理解！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显得苍白无力！
那首领被他眼中的冰冷和杀意吓得魂飞魄散，艰难地嘶吼道：“我……我说……杨锦荣他……他根本不在香港！他去了……去了公海……‘彼岸花’的……母船……‘诺亚方舟’号……就在那里进行最终交易……陈浩……陈浩也被转移去那里了……作为……作为筹码之一……”
公海！母船！最终交易！
杨锦荣果然所图极大！他利用林琛引开注意，自己却去摘取最大的果实！
林琛眼中寒光爆闪！
他随手将那首领扔在地上，如同丢弃垃圾。
然后，他目光转向阿龙。
阿龙脸色惨白，下意识地举起了枪，却发现自己手指僵硬，根本无法扣动扳机。
林琛没有对他出手，只是冷冷地道：“告诉杨锦荣，他的‘鱼’，回来找他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山谷外这些残余的棋子，目光投向南方大海的方向。
新的力量在血管中奔腾，兄弟的下落已然明确，最终的舞台已然揭晓。
这场横跨港岛社团、神秘组织、警方黑幕乃至星空危机的漩涡，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他一步踏出，身影几个闪烁，便已消失在密林深处，速度之快，远超来时。
只留下一地狼藉和无数惊骇的目光。
远方，海天一色。
风暴，即将降临公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