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
问题出在今夜的生日宴会上。
对于方天声能快速做出反应，林修远觉得理应如此，这是最基本的能力。
“敢问林主任，宴会有何不同？”
“生日宴会主角是那虞姿，她爷爷是满清遗老复辟派系的中坚力量，在新京任职。”
“她为何在冰城？”
“各人工作原因。”
“不知具体任务是？”
“满清遗老一直妄图复辟，之前甚至想要借国际调查团之手，搅乱满洲局势，借而脱离傀儡的位置。”
林修远言辞非常犀利，压根就没有给伪满政府留颜面。
这事情人人都知道。
但说的如此直白的，方天声目前就见过林修远一人。
满清遗老借日本人，在东北建立伪政权，但其实就是一个傀儡政权。
可内部不少人想要复辟。
对于复辟派系日本人很头疼，双方闹的非常不愉快。
尤其是国际调查团一事，更是闹僵。
其实说白了是表面和气，内里勾心斗角。
但满清遗老处在绝对劣势。
林修远继续说道：“那虞姿的爷爷妄图光复清廷，前几年闹腾的非常欢，这几年被打压的实权不在，只能闭门谢客整日郁郁寡欢。”
“这不挺好。”
“有消息称反满抗日组织，有想要拉拢发展满清遗老中的人员，那虞姿的爷爷自然榜上有名。”
“反满抗日组织发展满清遗老？”
“觉得奇怪？”
“学生确实难以相信。”
“情报工作中，令人难以相信的东西数不胜数，从来就没有所谓的绝对。”
“学生受教。”
林修远则是继续说道：“反满抗日组织成员，想要策反那景轩，需要通过那虞姿。”
“那虞姿是反满抗日分子？”方天声问道。
“目前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但有这方面的怀疑，只是那虞姿的身份特殊，日本人和满清遗老的关系又貌合神离，不能让事态恶化。”
事态恶化。
这责任林修远肯定承担不起。
所以任务的调查，就要注意方式方法。
方天声听完觉得这是一个苦差事，甚至有点吃力不讨好。
你真调查清楚真相，可能在日本人这里有功劳。
但若是惹急了满清遗老。
总归需要一个替罪羊，让他们息事宁人吧。
唯一的替罪羊就是林修远。
方天声就算是参与调查任务，他都不够资格做替罪羊。
刚刚启用。
调任正阳警察署特务系。
就给林修远安排这种任务。
莫非还真是能者多劳？
看来林修远的启用之路，远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顺利，暗中阻碍只怕不少。
这任务就是对林修远的考验。
稍有不慎，就算证明那虞姿是反满抗日分子，那景轩有投靠反满抗日组织的想法。
林修远也得死。
日本人既要解决满清遗老的二心，还要让剩余的满清遗老安稳。
粉饰伪满的太平！
方天声都能想到这些，他觉得林修远比自己想的还清楚。
于是很明智的没有说起此事。
而是问道：“调查难度这么大，主任打算如何调查？”
“那虞姿我已经安排人员盯梢一段时间，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我怀疑这一次的生日宴会，可能会是她和反满抗日分子传递情报的机会。”
“在生日宴会上传递情报？”
“聚会参加的人员不少，是个好机会。”
“能参加聚会的人，应该都有头有脸吧。”
“谁说这些人，就不会通敌呢？”
“学生明白。”
“你的任务就是参加聚会，利用你对付女人的手段，接近那虞姿。”
方天声心里大呼冤枉，自己哪有手段。
林修远继续说道：“观察那虞姿的一举一动，看是否会有可疑人员和她接触，最好能抓获他们在传递情报。”
捉贼捉赃！
抓奸抓双！
尤其对付满清遗老这等人，强而有力的证据，才是致胜关键。
而不是暗中调查，顺藤摸瓜。
想去吗？
方天声当然想去。
如果他不去，林修远就会安排其他人去，若真有反满抗日同志，就会更加危险。
但他觉得不能直接答应，于是说道：“可是主任，自古就有客不带客的道理，何辉询问我只是出于客气，我这样不请自来的登门，会不会打草惊蛇？”
见方天声还能考虑到这一点，林修远原本心中的些许担心，烟消云散。
疑心病！
这是谍报工作人员的通病。
“我今日出现在这里，其实是跟随何辉而来，原本打算让他负责此事。”林修远不是凑巧来此，而是跟着何辉。
想让何辉负责。
但恰好看到方天声，林修远就另有打算。
“何辉应该更加合适吧？”
“非也。”
首先在林修远看来，方天声的能力远远强过何辉。
何辉是谍报工作的门外汉。
方天声起码早前做过密侦暗探，还配合林修远抓捕‘荧惑’，这又经历了半个月的培训。
怎么看都比何辉合适。
再者何辉的大个子，确实有些鹤立鸡群，让他盯着那虞姿太过明显。
其次林修远还考虑一点，就是何辉和那虞姿的关系，两家走动的是比较近的。
何辉会不会故意保护那虞姿，这个很难说。
所以宴会晚上就要开始，他一直等到现在，都还没有告知何辉这件事情。
甚至跟踪到秋林洋行，想要做最后的观察。
说白了就是不放心。
宴会是私人举办，服务人员都是那虞姿家里佣人，林修远想要安插警员进去，根本就无从下手。
所以在看到方天声的一瞬间，他觉得可以用。
是生面孔不假。
但何辉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比让何辉负责，林修远更加放心，起码方天声和那虞姿毫无关系。
不会夹杂私人感情。
方天声都不知道，该说林修远什么好。
去呼兰县你让我帮你调查‘荧惑’，现在放着何辉不用，让我去接近那虞姿。
何辉只是可能会帮她。
但老子是一定会帮，反满抗日同志！
方天声此刻如同临危受命一般，无比认真的说道：“请主任放心，属下一定会尽我所能，完成任务。”
“你去参加宴会不宜空手，让何辉带你去秋林洋行内挑一件，警察署负责报销。”
“是。”
“何辉已经出来，去吧。”
“学生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