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星辉静谧,池水无波。林凡带回的消息,却让这方寸之地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星岩、阿虎、阿豹三人听完林凡的叙述,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先前因疗伤有所起色而带来的些许轻松,此刻已荡然无存。
“幽冥领域封锁入口……还有高手坐镇……巡天盟可能还在苦战……”星岩喃喃自语,拳头不自觉攥紧,指节发白。大长老生死未卜,族群圣地被邪秽占据,这种屈辱和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阿虎和阿豹也是双目赤红,呼吸粗重。
“那点星光……林道友,你确定感知到的是大长老的气息和精纯的星辰之力?”星岩猛地抬头,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紧紧盯着林凡。
“无法完全确定,”林凡摇头,语气沉稳,并未因对方的急切而夸大其词,“距离太远,且有幽冥死气干扰。但那星辰之力的精纯程度,远非寻常修士或阵法残留所能及,与大长老的力量属性确有几分相似。更重要的是,那点微光似乎被某种力量保护着,在死气笼罩的环境中依旧闪烁,绝非寻常。”
他走到星辰池边,掬起一捧池水,感受着其中盎然的生机,继续分析道:“目前来看,我们有几个关键信息,也面临几个严峻的问题。”
“第一,外界局势。幽冥教主力可能被巡天盟残存力量或其它事情牵制(比如骨尊提及的‘封魔殿’),但留下了足够强大的力量封锁星殒谷,短期内我们无法从原路返回,也难以获取外界准确情报。”
“第二,潜在线索。那点可疑的星光,可能是大长老留下的印记、某种信物、甚至是……星钥。这是目前唯一的、可能指向大长老下落或破局关键的线索。但它的位置在幽冥领域边缘,守卫森严,探查风险极高。”
“第三,内部情况。”林凡的目光扫过四周岩壁的符文,最终落向池水,“星尘之影长老被困封魔殿,需要星钥才能安全接触。而我们对此地阵法、对那‘幽冥蚀灵咒’一无所知,贸然尝试开启入口,可能救人不成,反遭其害,甚至可能破坏封印,释放出更恐怖的存在。”
“第四,我们的处境。此地虽暂时安全,但非久留之计。资源有限,一旦被困日久,修为停滞尚在其次,若幽冥教彻底掌控星殒谷,迟早会发现这处秘窟。我们必须尽快决定下一步行动方向。”
林凡的分析条理清晰,将错综复杂的局面和盘托出,没有回避任何困难。星岩三人听完,激动的心情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思考。绝境之中,冲动只会带来毁灭。
“林道友,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抉择?”星岩深吸一口气,将决定权交给了眼前这个屡次创造奇迹的年轻人。不知不觉中,林凡已成为这个小小团队绝对的主心骨。
林凡沉吟片刻,目光锐利地扫过三人:“我们有上、中、下三策,各有利弊,需共同决断。”
“下策,固守待援。充分利用此地资源,全力疗伤、修炼,等待巡天盟大举反攻或出现其他转机。优点是最安全,风险最低。缺点是极度被动,将命运寄托于未知,且可能错过救援星尘之影长老或获取星钥的最佳时机,甚至可能坐视外界局势恶化至无法挽回。”
“中策,冒险探查。由我凭借隐匿之术,再次外出,尝试接近那点星光,确认其究竟为何物。若能得手,或可找到关键线索。优点是目标明确,可能获得破局关键。缺点是风险巨大,我可能暴露甚至陨落,从而彻底失去与外界的联系和主动权。”
“上策,”林凡顿了顿,声音凝重,“双管齐下,险中求胜。一方面,我们需尽快与此地的星尘之影长老建立更稳定的联系。他不是简单被困,而是‘守阵长老’,对封魔殿和此地阵法的了解远超我们。若能与他取得联系,或许能获得关于‘幽冥蚀灵咒’的详细信息,甚至找到安全进入或应对的方法。另一方面,同步寻找星钥。那点星光是最直接的线索,但并非唯一可能。大长老若将星钥交给他人,或藏于他处呢?我们需在准备充分后,再行探查。”
他看向星岩:“星岩首领,你族中可有关星钥形状、特性的确切记载?除了大长老,还有谁最有可能知晓或保管星钥?”
星岩闻言,立刻陷入沉思,眉头紧锁:“星钥……族中古籍记载极少,只言片语提及是掌控星殒谷核心阵枢的钥匙,形如残月,具体模样……我也未曾见过。至于保管者……”他苦思冥想,忽然,眼中精光一闪,“对了!祭祀殿!历代大长老传承信物,皆在祭祀殿核心禁地留有备份印记或线索!或许……或许星钥的线索也在那里!而祭祀殿……祭祀殿就在观星台地下深处!但……但那里如今肯定被幽冥教重兵把守……”
又是一个希望与绝望交织的信息!祭祀殿可能藏有线索,但位置却在敌人腹地!
“也就是说,星钥的可能去向有三:一,在那点星光处(大长老可能遗落);二,在祭祀殿(可能留有线索或备份);三,被大长老带在身边(生死不明)。而接触星尘之影长老,需要先解决蚀灵咒,这可能也需要星钥或相关信息。”林凡迅速总结,“如此一来,三个目标相互关联,环环相扣。”
石室内再次陷入沉默。三个选择,都充满艰难。固守待援看似安全实则渺茫;冒险探查星光如同火中取栗;双管齐下则意味着要同时面对与上古长老沟通、探查龙潭虎穴两大难题。
良久,星岩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固守待援,是坐以待毙!我星尘族没有贪生怕死之辈!林道友,我选上策!双管齐下!与其在此苟延残喘,不如拼死一搏,或许能为族群挣得一线生机!”
他看向林凡,语气坚定:“联系星尘之影长老之事,我可全力配合,以血脉秘法尝试沟通,或能增加成功率。至于探查之事……”他顿了顿,“林道友,你已为我族涉险多次,此次……”
“不必多言。”林凡打断他,神色平静却不容置疑,“既已同行,自当共进退。探查之事,我自有计较。当务之急,是先与星尘之影长老取得联系。我们需要更多信息,尤其是关于那‘幽冥蚀灵咒’。”
他看向星辰池:“此地阵法与下方相连,池水是关键。我们需尝试一种更温和、更持久的沟通方式,而非之前的强烈共鸣。或许,可以通过持续引导池水的生机星辰之力,缓缓滋养下方的阵法节点,传递善意的意念,就像……滴水穿石。”
计议已定,四人不再犹豫。林凡和星岩再次来到星辰池边。星岩割破指尖,滴入几滴蕴含精纯血脉之力的鲜血入池,同时运转族传秘法,将一道道充满安抚、询问意味的温和神念,伴随着精纯的星力,缓缓注入池水,通过水与阵法的联系,导向下方。
林凡则在一旁护法,同时以混沌之气细微调和能量,确保过程平稳。
这一次,他们没有寻求强烈的回应,而是像播种一般,持续不断地传递着信息与善意,等待着可能的回音。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石室下方,那被古老阵法隔绝的封魔殿边缘,一丝微弱的意识,似乎轻轻波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