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呵！可以啊十一！玩儿得挺花！”
另一个家伙探头往里一看，瞧见沉默坐在床上的纪深，吹了声口哨，语气更加猥琐：“这是后宫失火，俩男朋友撞一块儿了？”
“忙得过来吗你小身板，要不要哥几个帮你分担分担？”
污言秽语的哄笑声充斥了狭小的宿舍。
阮清眉头一拧，刚要开口骂回去——
有人比她动作更快。
没人看清顾临川是怎么出手的，只听到重物撞在铁架床上的闷响和痛苦的哀嚎。
刚才说话最难听的两个家伙，一个被打得原地转了个圈，另一个直接被一拳掼到了床架上，痛得蜷缩成一团。
全场死寂。
【哈哈哈哈！爽！！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
顾临川慢条斯理地收回手，转身对阮清道：“出去说。”
被他的气势震住，堵在门口的那群人纷纷后退，噤若寒蝉。
阮清屁颠屁颠地跟上。
走时还不忘踹两脚已经倒下的两人。
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的纪深：……
……
“顾少，刚刚外面人多……”
跟着顾临川来到后巷，阮清直接一个九十度鞠躬。
“我找您没别的事，就是想跟您借点钱！”
看着她这套丝滑小连招，顾临川挑了挑眉：“你倒是直截了当。”
阮清嘴角还没扬起来，又听他说：“不过，我凭什么借给你？我们很熟？”
阮清：……
【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她抬起头，眼神诚恳：“我兄弟他妈病重，急需手术费！”
顾临川扯扯嘴角：“借钱可以，怎么报答我？”
又是报答。
阮清咬了咬牙，这次没不过脑子地喊出“以身相许”。
“实不相瞒，顾少，我会算命。”
系统：【这理由都用馊了，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果然，顾临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低笑出声：“算命？”
“你不如直接说你会变魔术，可信度还高些。”
阮清丝毫不慌，将双手背到身后，装出世外高人的模样：“我可不是江湖骗子，我是有真才实学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您要是有什么疑惑，尽管问我。”
顾临川饶有兴致地抱起双臂：“哦？”
“那你这么能算，怎么连给兄弟救命的钱都拿不出来？”
阮清连忙摆手：“哎呀！顾少您这就有所不知了，算命这行有个规矩，叫‘算人不算己’，天机看得再透，也算不清自己的命数嘛！”
眼看铺垫得差不多了，她抛出真正的钩子。
“重点是，顾少，您就不好奇吗，我为什么敢这么笃定地找上您？”
顾临川眼睛微眯，示意她继续。
“我观您面相，若所料不差，您眼下正与家族内部的势力争斗，可谓步步惊心。听我一言，把那个叫纪深的小子纳入麾下，他现在虽落魄，但命格奇异，是员福将，日后定会成为您手中最锋利的刀。如今，用您的举手之劳，换他母亲一命，对他有救命之恩，还怕他不对您死心塌地？这笔投资对您而言，怎么看都是一本万利呀！”
她一口气说完，偷偷观察着顾临川的反应。
系统忍不住问：【你这一套一套的从哪儿学的？】
【呵，中国人骨子里逃不掉的修仙算命基因。】
现在的顾大爹年纪虽轻，但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我凭什么信你？”
“您要是不信，咱就先不谈将来，能不能……先借我点钱……”
顾临川微微一怔，随即气笑了。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结果还是要钱？
看他表情不对，阮清赶紧加大筹码：“我算出欧洲冠军联赛的走势，巴塞罗那今年一路连克强敌，最终登顶，我将借来的钱双倍，不，三倍还给您。”
“您只需拿出您资产里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让我去操作。赢了，您坐收巨利，还白得一员未来大将！输了，我阮……我十一任您处置！”
顾临川向来对足球赛事毫无兴趣，更瞧不上赌球这种不确定性极高的敛财手段，正要冷声拒绝，却听见——
【爹！求你了爹！信我一次会死吗！】
【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十九岁就喜当爹的顾临川：……
说起来…他怎么会听见这小子的心声？
目光落在对方那双写满真诚的眼神上，他难得起了几分兴致。
“钱，我会让人送来。”
在阮清眼睛瞬间亮起时，他俯身逼近：“不过，你要是敢耍我……”
眼神里的寒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绝对不敢！多谢顾少！顾少大气！顾少长命百岁！”
阮清点头如捣蒜。
目送金主爸爸潇洒离去，她调整好表情回到宿舍，屋里只剩纪深一人坐在床沿，先前那群同事八成是抬着那两个嘴贱的治伤去了。
“他没为难你吧？”
在纪深担忧的眼神下，阮清拍了拍胸脯：“搞定！阿姨手术费的事儿成了！”
纪深一愣，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你……怎么做到的？他那种人怎么会轻易……”
阮清呲了呲牙：“卖屁眼。”
纪深：……
看不出来，顾临川居然好这口。
……
第二天一早，阮清就收到了顾临川派人送来的钱。
看着三箱子的钞票，她嘴角比ak还难压。
【我靠……这手笔！这就是抱上大腿的感觉吗！】
生怕自己笑得太猖狂吓跑财神，她用力揉了揉脸，然后提起箱子冲向地下赌球点。
一切如记忆中那般上演。
最终结果尘埃落定，阮清看着账户里翻了几番的数字，笑得见牙不见眼。
钱刚到账，她立刻联系医院，动用钞能力加塞，安排了纪母的手术，还请了最好的医生主刀。
处理完这些，她才松了口气，瘫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十一……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一直沉默跟在身旁的纪深开口道。
他搜肠刮肚，却发现任何感谢的话都显得无比苍白。
阮清累得连眼皮都懒得抬：“老纪，你这太见外了，咱可是过命的兄弟。”
“你就安心等着阿姨手术成功，之后呢，好好照顾阿姨，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懂？”
纪深眉头依旧蹙成一座小山，执拗地绕回原点。
“可是这笔钱……太多了……我以后一定……”
“打住！”
阮清猛地坐直身体，第一次主动勾住他脖子，强行把他拽弯了腰：“提钱伤感情！真要谢我，等阿姨好了，你多给我做几顿好吃的就行。”
再怎么表现得沉静，终究还是个少年，太早被生活磨去了锋芒的眼眸，此刻泛起点点涟漪。
纪深把头低了下去。
如果没有十一，他大概还在永无止境的拳赛里，目之所及只有一片望不到头的灰暗，而现在母亲有了生的希望，压得喘不过气的阴云也看到了散去的曙光。
这一切都像场梦。
而那瘦瘦小小，平日里插科打诨没个正形的家伙，就是造梦的人。
这个在拳台上被打断肋骨都没吭一声的少年，此刻把脸埋在阮清肩头，肩膀轻轻颤动。
阮清愣了一下，拍了拍他的后背，感慨道。
【嚯，没想到老纪哭起来是这样的，像座沉默的雪山悄无声息地化了。】
系统幽幽点评：【你这比喻水平倒是见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