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事情一旦决定下来,陆战野的行动效率高得惊人。
他直接开着吉普车,亲自“押送”着陆战雄和孔玉梅,去了区民政局。
到了民政局,办手续的工作人员看着这对神情各异的夫妻,也是一脸纳闷。
男的,一脸解脱和心死。
女的,一脸不甘和算计。
旁边还站着个穿军装的,跟门神一样盯着,浑身散发着“赶紧办,办不完你们都别想下班”的强大气场。
在陆战野的“监督”下,手续办得异常顺利。
当那两本绿色的离婚证,递到陆战雄和孔玉梅手里的时候。
陆战雄拿着那本小小的册子,感觉像是卸下了压在身上的一座大山,整个人都轻松了。
他对这个女人,再也没有任何留恋,只剩下无尽的厌恶。
而孔玉梅,捏着离婚证,心里却在冷笑。
陆太太?谁稀罕。
等我成了军区的正式职工,以后找个比你陆战雄强一百倍的男人!
从民政局出来,孔玉梅立刻就变了一副嘴脸,对着陆战野颐指气使:“离婚证也拿了,我工作的事,你们什么时候给办?”
陆战野厌恶地看了她一眼,要不是媳妇有交代,他真想把这个女人直接扔在马路边上。
“跟我来。”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苏灵婳言出必行。
首长夫人陈颖一听苏灵婳想把她安排进军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免得她再去外面作妖,立刻就同意了。
“招待所正好缺个打扫卫生的,就让她去吧。也算是个正式职工,有编制的。”陈颖说道。
于是,当孔玉梅被带到军区招待所,换上一身蓝色的工作服,领到一个扫把和簸箕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傻了。
“打……打扫卫生?”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就给我安排这个?”
招待所的负责人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大姐,闻言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怎么?打扫卫生委屈你了?这可是正式工,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来的。爱干不干,不干就滚蛋!”
孔玉梅看着胖大姐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把到了嘴边的抗议,又咽了回去。
她心里气得要死,苏灵婳这个贱人,竟然这么耍她!
但转念一想,打扫卫生就打扫卫生吧,好歹也是军区的铁饭碗,说出去也有面子。
而且,在这里工作,接触到达官贵人的机会也多,说不定就能傍上哪个大领导呢?
这么一想,她心里的气,又顺了不少。
孔玉梅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她换上工作服,立刻就感觉自己高人一等了。
她拿着扫把,在招待所大厅里,装模作样地扫着地。
正好,有几个家属院的邻居,从外面回来,看到她这副打扮,都愣住了。
“哎,这不是孔玉梅吗?你……你怎么在这扫地啊?”
孔玉梅听到这话,非但不觉得丢人,反而故意挺直了腰板,用鼻孔看着她们,傲慢地说道:“什么叫扫地?我现在是军区招待所的正式职工,孔干事!以后你们见了我,可得客气点!”
那几个邻居面面相觑,都觉得这女人是疯了。
离了婚,丢了儿子,跑来当个扫地的,还当出优越感来了?
真是不可理喻。
孔玉梅却完全沉浸在自己“孔干事”的身份里,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另一边,陆家。
陆战雄办完离婚手续回来,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一样。
他找到正在陪念安玩耍的苏灵婳和陆战野,什么话都没说,郑重地,对着他们跪了下去。
“二弟,弟妹,这次的事,谢谢你们。我这条命,是你们给的。”
陆战野赶紧把他扶起来:“哥,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是一家人!”
陆战雄却摇了摇头,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没脸再待在家里,给你们丢人了。”他看着念安,眼神里满是不舍和慈爱,“我想出去,我想去南方闯荡,我想挣钱,堂堂正正地把念安养大!”
他知道,只有离开了这个地方,他才能彻底告别过去,重新开始。
苏灵婳看出了他的决绝,没有强留。
一个男人,只有自己想站起来,才能真正地站起来。
当天晚上,苏灵婳私下里找到了陆战雄。
她给了他一个布包。
“二哥,这里面是五百块钱,还有一些全国粮票。你拿着,路上用。”
陆战雄吓了一跳,连忙推辞:“弟妹,这怎么行!我不能要你的钱!”
“这不是给你的,是借给你的。”苏灵婳说道,“等你以后挣了大钱,再还给我。我还要收利息的。”
她又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
“这里面是我给你配的药丸,专门调理你那条伤腿的。每天吃一粒,不出半年,你的腿就能跟正常人一样。”
陆战雄拿着手里的钱和药,眼眶又红了。
这个弟媳,为他做的实在太多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把这份恩情牢牢地记在心里。
第二天,陆战雄就对家人说他要去南方打工了。
陆家二老虽然舍不得,但也知道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
陆战雄并没有真的去南方。
他悄悄地,留在了离军区不远的一个建筑工程队里。
他要在这里,靠自己的双手挣干净的钱。
他要在这里,默默地守护着他的儿子看着他长大。
直到有一天,他能抬头挺胸地走到儿子面前,告诉他:“念安,爸爸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