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什么意思？”
秦岳看着邮件里的内容，整个人都傻了。
一张地图，一个坐标，几句没头没脑的话。
这算是……任务简报？
还是说，是那个“导演”，发来的新剧本？
清除一个“小虫子”？
还温馨提示，小心别疯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青鸾的反应，却和秦岳截然不同。
她死死地盯着那行“演员：夜鸦‘玄鸟’小队”，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无比锐利。
玄鸟小队。
夜鸦最精锐的王牌，也是她曾经亲手带领的队伍。
自从她在梵蒂冈失去一条手臂，退居二线，负责训练新兵之后，“玄鸟”小队的队长一职，就一直空缺着。
虽然小队还在，队员也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
但所有人都知道，没有了青鸾的“玄鸟”，就像失去了最锋利鸟喙的猎鹰。
而现在，“导演”的这份“剧本”里，第一个点名的，就是“玄鸟”小队。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自己退了？
还是说……他想让自己，重新回去带队？
青鸾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秦岳，立刻分析这个坐标点！”青鸾的声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急切。
“哦……好！”
秦岳如梦初醒，连忙将那个坐标，输入到了昆仑基地的军用卫星系统里。
很快，一张更加清晰，更加详细的，实时卫星图像，出现在了屏幕上。
那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沙漠。
在坐标点的中心，可以看到一个，规模不大的，由几十顶帐篷组成的，游牧部落。
从图像上看，这个部落，没有任何异常。
炊烟袅袅，人影走动，看起来，和沙漠里其他成千上万个普通部落，没什么两样。
“奇怪……这里没什么特别的啊？”秦岳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就是一个普通的部落而已。‘导演’让我们去清除这个？为什么？难道是恐怖分子基地？也不像啊。”
青鸾没有说话。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行“导演温馨提示”上。
【小心，别疯了。】
“疯了”……
这个词，让她瞬间想起了，那个在禁闭室里，胡言乱语，最后自我风化成一捧飞灰的，加拉哈德。
也想起了，秦岳关于“观察者”和“病毒”的，那个让人不寒而栗的推论。
难道，这个看似普通的部落里，隐藏着和“观察者”有关的东西？
“秦岳，”青鸾沉声问道，“用我们的高能反应探测器，扫描那个区域。看看有没有什么，超凡能量的波动。”
“好。”
秦岳立刻切换了卫星的扫描模式。
一种，肉眼看不见的，基于“红尘代码”原理的探测波，从近地轨道上，悄无声息地，扫过了那片沙漠。
几秒钟后，扫描结果，反馈了回来。
屏幕上，那片部落所在的区域，依旧是一片平静。
代表着灵能、圣光、或者其他已知超凡能量的读数，全部为零。
“还是……什么都没有。”秦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个地方，干净得就像一张白纸。别说超凡能量了，连个灵能天赋者都没有。”
“这不正常。”青鸾的眼神，却变得愈发凝重。
“什么不正常？”
“就是因为‘太干净了’，所以才不正常。”青鸾冷静地分析道，“这个世界，已经不是我们以前认识的那个世界了。灵气复苏，虽然还很微弱，但已经渗透到了全球的每一个角落。”
“一个三百多人的部落，就算没有觉醒者，也至少应该有几个，精神力比较强，能被动吸纳一些游离灵能的个体。”
“但是扫描结果，却是绝对的‘零’。这说明，要么，是我们的扫描设备出了问题。要么……”
“要么，是有一种，我们无法理解，也无法探测的，未知的力量，将那片区域，变成了一个‘能量真空’。”秦岳立刻明白了青鸾的意思，他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未知的，无法探测的力量。
这几个字，让他立刻联想到了，那个神秘的“导演”，和那个同样神秘的，信号源。
难道，这个部落里，隐藏着和“导演”同等级别的，甚至，是敌对的存在？
“小虫子”……
秦岳再次看向邮件里的那个词，突然觉得，这个词，充满了讽刺意味。
能让“导演”称之为“小虫子”，并且特意写进“剧本”里的东西，对他们这些“演员”来说，恐怕，就是足以致命的洪荒巨兽了。
“队长，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秦岳感觉自己的脑子又不够用了，“这件事，必须得向将军汇报了吧？这已经超出我们能处理的范围了。”
青鸾看着屏幕上的那张地图，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汇报吗？
理智告诉她，必须汇报。
这已经不是她和秦岳两个人的事了，这可能关系到整个夜鸦，甚至整个国家的安全。
但是……
她又看了一眼那封邮件。
【演员：夜鸦‘玄鸟’小队。】
【道具：‘红尘代码’最新研究成果。】
【剧情梗概：清除一个……】
这封邮件，与其说是一份情报，不如说，是一份……考卷。
一份，“导演”写给他们，或者说，是写给“夜鸦”的，考卷。
他在考验他们。
考验他们在没有自己直接指挥的情况下，面对一个全新的，未知的威胁时，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是像以前一样，凡事都等着他来安排？
还是说，能够依靠自己，依靠“导演”留下的“遗产”——也就是“红尘代码”，去独立地，解决问题？
“中场休息，结束了。”
青鸾突然明白了这句话的，另一层含义。
上半场，是“导演”亲自下场，手把手地，带着他们这些“演员”，演了一出惊天动地的《人间神话》。
而下半场，导演退居幕后。
他只提供“剧本”和“道具”。
至于这出戏，该怎么演，能演成什么样，就要看他们这些“演员”，自己的本事了。
想通了这一点，青鸾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久违的战意。
她看着自己那只空荡荡的左袖。
又抬起头，看着屏幕上，那个代表着未知的，红色的圆圈。
眼神中，再也没有了丝毫的犹豫和彷徨。
“不。”
她对秦岳说道，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们不汇报。”
“什么？”秦岳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们不汇报。”青鸾一字一句地说道，“至少，在行动结束前，不汇报。”
“队长！你疯了？！这可是违反纪律的！万一出了事，我们……”
“出了事，我一个人担着。”青鸾直接打断了他。
她转过头，用那只仅存的，明亮的眼睛，直视着秦岳。
“秦岳，你忘了‘导演’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了吗？”
秦岳一愣。
【the show must go on.】
【演出，必须继续。】
“他不是死了，他只是退场了。”青鸾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现在，他回来了，给了我们一个新的剧本。”
“如果我们连第一场戏，都不敢接，都要缩在后面，去找将军，找部长。”
“那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当他的‘演员’？”
“我们，又怎么配得上，他留给我们的，那些‘遗产’？”
秦岳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看着青鸾脸上那坚毅的，甚至有些偏执的表情，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失去了一条手臂的女人，比以前，更加耀眼了。
“那……那我们该怎么做？”秦岳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问道。
青鸾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疯狂，一丝兴奋，还有，一丝对那个神秘“导演”的，心照不宣的默契。
“很简单。”
“导演，给了我们剧本。”
“我们，照着演，就是了。”
她拿起自己的内部通讯器，接通了一个，她已经很久没有拨打过的，加密频道。
“玄鸟小队，全体成员。”
“十分钟后，一号作战准备室，集合。”
“我们有新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