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归途余悸、星银秘辛与未愈的伤痕
碎星台的阴影被夕阳拉得很长，紫黑色的岩石在余晖中泛着诡异的光泽。林默最后看了一眼那座沉寂的高台，星银层的微光已隐入石缝，仿佛三百年前的誓言也随之沉睡。他转身跟上队伍，手掌上包扎的绷带被汗水浸得发潮，铜哨留下的灼痛感还在指尖萦绕。
“岚找到水源了！”雷的大嗓门打破了山谷的寂静，他独臂高举，指向左侧的一道山涧。清澈的溪水从岩石上跌落，在谷底汇成一汪碧潭，潭边的水草上还沾着星银粉末，想必是三百年前联盟军在此休整时留下的。
队员们纷纷涌过去补水，赵青却抱着她的工具箱蹲在潭边，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星银碎片：“这矿脉比磐石基地的更纯，里面还掺着空间核心矿的成分……”她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影主为什么非要打开石棺了！”
林默和黑寡妇走过去，只见她将星银碎片放在检测仪上，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串复杂的数据：“这些星银里含有‘时空回响’，能保存三百年前的能量波动。石棺里的东西，说不定是影组织创始人的遗骸，他们想利用遗骸里的邪气，结合时空回响，制造出更强的影涡！”
“那我们刚才加固的封印……”黑寡妇皱眉。
“只能暂时压制。”赵青叹了口气，“时空回响会随着时间增强，最多半年，封印就会被冲开。”她收起检测仪，眼神却很亮，“但我们也不是没收获！这些星银碎片能做‘反制弹’，专门克制影涡的邪气！”
雷闻言，立刻从潭里捞起一把星银碎片：“那就多带点！回去让老马熔成弹丸，保证把影组织的老窝炸成筛子！”
林默望着潭水中的倒影，突然想起那个会说话的石头。守墓人说自己是联盟军的工匠，那他一定知道更多星银的秘密。“等回到磐石基地，我们再去一趟矿区。”他对黑寡妇说，“那个守墓人或许还能告诉我们些什么。”
夜幕降临时，队伍在山谷出口处扎营。篝火升起，映得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却没人抱怨。雷用独臂削了根木叉，烤着白天猎到的野鹿，油脂滴在火里，溅起阵阵香气；赵青则在摆弄她的反制弹，星银碎片在火光下闪着冷光；翎儿——那个从羽族悬崖救下的小女孩，此刻正靠在黑寡妇怀里，听她讲安全区的故事，小脸上的恐惧渐渐被好奇取代。
林默坐在篝火旁，看着黑寡妇给翎儿梳理被血污打结的羽毛。她的动作很轻，指尖拂过翎儿翅膀上未愈的伤口时，总会下意识地放慢速度，像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翎儿起初还很警惕，渐渐却放松下来，用小脑袋蹭着黑寡妇的肩膀，小声问：“姑姑，安全区真的有会开花的树吗？”
“有啊。”黑寡妇笑了，左眉骨的疤痕在火光中柔和了许多，“苏晴姐姐种了好多，春天一到，粉的、白的、黄的，能把整个广场都铺满。”
翎儿的眼睛亮了起来：“那……我能去看看吗？”
“当然能。”林默接口道，“等我们解决了影组织，就带你去安全区，让苏晴教你种花。”
翎儿用力点头，小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像极了潭边沾着露水的小花。
深夜，轮到林默守夜。他靠在一块岩石上，看着篝火渐渐转弱，火星子在夜风中打着旋儿。黑寡妇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递给他一块烤鹿肉：“还在想影主的话？”
林默接过鹿肉，肉香混着烟火气，驱散了些许寒意：“半年时间，我们能做好准备吗？”
“能。”黑寡妇的声音很肯定，“赵青能做出反制弹，老马能锻造更多星银铠甲，联盟的营地会越来越多……我们不是在原地踏步。”她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块磨得光滑的星银片，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守”字——是她用碎星台的碎片磨的，“这是给你的。”
林默接过星银片，入手温润，“守”字的刻痕里还残留着她的体温。他突然想起在安全区的那个清晨，她也是这样，把一把星银匕首塞进他手里，说“自己小心”。
“你好像总能知道我在担心什么。”林默笑了笑。
黑寡妇别过脸，看向远处的迷雾墙，雾气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紫：“因为我们是战友。”
“只是战友？”林默追问，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黑寡妇的肩膀僵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往篝火里添了块木头。火星重新燃起，映得她的侧脸忽明忽暗，耳根却悄悄红了。
林默没有再问，只是握紧了那块星银片。有些话不必说透，就像潭水里的星银，虽然沉在深处，却始终在发光。
回程的路比来时顺利。迷雾墙似乎被守墓人安抚过，不再狂暴，只是安静地矗立着，像一道沉默的界限。路过矿区时，林默特意去看了那个会说话的石头，它却再也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表面的凹痕里积着薄薄的尘土，仿佛之前的对话只是一场幻觉。
“它把想说的都告诉我们了。”黑寡妇轻声说，“剩下的，该我们自己走了。”
林默点头，对着石头深深鞠了一躬。不管它是不是守墓人的化身，都曾在关键时刻给了他们提示。这份情谊，值得敬重。
距离磐石基地还有一天路程时，他们遇到了前来接应的秦峰。看到翎儿，秦峰的眼睛瞬间红了：“爷爷说你们可能会带回幸存者，特意让我带了最好的伤药。”他递给黑寡妇一个药箱，“里面有凝露和生肌草，对羽族的伤口特别有效。”
翎儿怯生生地拉着黑寡妇的衣角，看着秦峰递来的药瓶，小声问：“这个……真的能让翅膀好起来吗？”
“能。”秦峰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我认识一个羽族的老医师，等回到基地，就让他给你治伤，保证让你的翅膀比以前更有力，能飞得更高。”
翎儿的眼睛亮了起来，小脸上第一次有了真切的笑意。
进入磐石基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城墙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布条，上面绣着联盟的徽章和“欢迎回家”的字样；广场上，苏晴带着孩子们捧着野花，看到他们，立刻欢呼着跑过来；老马和李疤子站在城门口，手里提着刚出炉的面包，香气飘出老远。
“你们可算回来了！”苏晴跑到林默面前，把一束野菊塞进他手里，看到翎儿时，眼睛里满是心疼，“这孩子……跟我来吧，我给她找件干净的衣服。”
翎儿看了看黑寡妇，得到鼓励的眼神后，才小心翼翼地跟着苏晴走了，小脸上带着一丝好奇和期待。
秦老拄着拐杖走过来，看着林默手掌上的绷带，又看了看黑寡妇铠甲上的血痕，叹了口气：“辛苦了。”他没有多问碎星台的事，只是拍了拍林默的肩膀，“先休息三天，三天后，我们再商量下一步。”
林默点头，望着广场上忙碌的人们，突然觉得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篝火的温暖，伙伴的笑语，孩子的欢呼，还有空气中弥漫的面包香和花香……这些琐碎的、鲜活的气息，正是他们拼死守护的东西。
黑寡妇走到他身边，看着城墙上飘扬的联盟旗帜，轻声说：“你看，我们做到了。”
林默转头看她，夕阳的金光落在她发间，那朵干野菊虽然有些褪色，却依旧倔强地立着。他举起手里的野菊，轻轻别在她的发间，正好遮住那朵干花。
“还没结束呢。”他笑着说，“但我们会一直做到底。”
黑寡妇的脸颊在夕阳下泛起淡淡的红晕，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远处的迷雾墙依旧矗立在荒原尽头，影主的威胁像悬在头顶的剑，半年的时间转瞬即逝。但此刻，在这片充满烟火气的基地里，在这些温暖而坚定的人们身边，林默知道，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他们都能携手走过。
因为那些刻在星银里的誓言，那些未愈的伤痕，那些在篝火旁许下的约定，都在无声地诉说着——
只要信念不灭，希望就永远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