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神秘的纸条在林溪手中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回到公寓，她立刻与沈倦分析了所有可能性。
“太危险了。”沈倦的态度依旧明确，“我们不能确定这是不是陷阱。苏晴完全可能利用赵斌把你引出去。”
“但如果这是真的呢？”林溪指着纸条上打印的字迹，“赵斌显然在害怕什么。如果他手里真的有星辉科技财务问题的证据，这就是我们扭转局面的关键。”
两人争论到深夜，最终达成了一个折中的方案——林溪按时赴约，但沈倦会带人在咖啡馆外布控，一旦有异常情况立刻介入。
第二天下午两点五十分，林溪独自走进城南的蓝湾咖啡馆。这是一家位置僻静、装修雅致的小店，客人寥寥。她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拿铁，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三点整，咖啡馆的门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赵总监，而是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年轻女孩。她径直走到林溪桌前，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放在桌上，压低声音快速说道：
“赵总监让我来的。他说他被人盯着，来不了。这里面是他让我转交的东西。”女孩说完，不等林溪反应，便匆匆离开。
林溪拿起那个沉甸甸的信封，没有立即打开。她透过窗户，看到街对面沈倦对她做了一个“安全”的手势，示意女孩已经离开，周围没有可疑人员。
她这才小心地打开信封。里面是几份财务报表的复印件，几封内部邮件的打印件，以及一个U盘。快速浏览了纸上的内容后，林溪的呼吸几乎停滞——这些资料清晰地显示了星辉科技通过虚构交易、转移定价等方式，在过去两年间涉嫌偷逃巨额税款，并且存在骗取政府补贴的行为！
这就是赵斌害怕的原因！他不仅是知情人，很可能还是具体操作者之一。现在事情可能要败露，他想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林溪立刻带着证据离开咖啡馆，与沈倦会合。在车上，他们仔细研究了U盘里的内容，里面是更详细的财务数据和几段录音，似乎是赵斌与苏晴关于如何“处理”税务问题的谈话片段，语气焦急而隐晦，但指向性明确。
“这些证据……足够让星辉科技喝一壶了。”沈倦的神色凝重，“但来源是否合法，能否作为法庭证据还存疑。而且，赵斌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向我们泄露这些？”
“也许他意识到苏晴要弃车保帅了。”林溪分析道，“商业窃密案如果深查下去，难免不会牵扯出其他的问题。苏晴很可能已经准备把责任推给具体执行的人，比如赵斌。”
沈倦沉思片刻，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这些证据我们暂时不提交给司法机关。”
“为什么？”
“因为我们要开一场新闻发布会。”沈倦的眼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就在明天。我要在发布会上，同时回应专利纠纷，并且……适当透露我们掌握了星辉科技其他问题的线索。”
“你这是要打心理战？逼他们自乱阵脚？”
“没错。”沈倦点头，“苏晴现在最怕的就是税务问题曝光。如果我们暗示手中有相关证据，她必然会慌了阵脚。人在慌乱中，最容易犯错。到时候，无论是寻求和解，还是继续对抗露出更多破绽，主动权都在我们手里了。”
这个计划很冒险，像是在走钢丝。但如果成功，就能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争斗。
第二天，新闻发布会再次召开。这一次，到场的媒体明显增多，显然大家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沈倦依旧冷静沉稳，他首先再次重申了SINoV技术的独立性，并展示了更具说服力的研发日志和第三方鉴定报告。然后，在发布会即将结束时，他话锋一转：
“最近，我们注意到网络上出现了一些关于星辉科技经营状况的传闻。本着对行业负责、对公众负责的态度，我们也进行了一些核实工作。”
台下瞬间安静下来，所有记者都竖起了耳朵。
“我们发现，星辉科技在某些领域的运作，确实存在一些……令人困惑的地方。”沈倦的措辞非常谨慎，却充满了暗示性，“比如其部分海外子公司的资金流向，某些政策性补贴的申请资质等。当然，目前这些只是未经证实的线索。”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直播镜头上，仿佛透过镜头直视着某个人：
“在这里，我想对星辉科技的管理层说几句：商业竞争，应恪守法律与道德的底线。若自身存在瑕疵，更应谨言慎行，而非试图通过攻击他人来转移视线。我们掌握的相关信息和线索，已经做了必要的公证和保全。我们期待星辉科技能够给予正面、清晰的解释。否则，我们不排除在适当的时候，将我们所知的一切，提交给相关监管部门。”
他没有提出任何具体的指控，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知情者的心上。这已经不是在辩护，而是光明正大的警告和反击。
现场一片哗然，记者们的提问如潮水般涌来。沈倦没有再多说，在一片闪光灯中，与林溪携手离场。
一回到车上，沈倦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归属地是本市。
他接起电话，按了免提。
对面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个他们都非常熟悉的声音，只是这一次，那声音里失去了往日的骄纵，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苏晴。
“沈倦，”她说，“我们……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