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深夜，她跟林玥，两个顶着全城最高通缉令的恐怖分子，正站在新城大学废弃图书馆的铁门外。
夜风很冷，吹起地上的死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巨大的图书馆在夜里就是一头趴窝的死物，那些黑漆漆的窗洞跟空洞的眼窝一样。
“你确定是这儿？”叶晚压低声音，兜帽的阴影遮了她大半张脸。她们穿得跟俩下水道维修工似的，身上有股洗不掉的机油味，这是陆寻遗产里最不起眼的两套皮囊。
“我导师人生最后十年，除了实验室，就泡在这儿。”林玥的声音有点飘，她看着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门，眼神很复杂。“他是个念旧的人，他的秘密，只会藏在回忆里。”
她们没走正门。林玥带叶晚绕到图书馆侧面，拨开半人高的疯长野草，露出来一个不起眼的地下通风口。铁栅栏早就锈断了，稍微一使劲就整个垮掉。
一股尘土跟纸张腐烂还有时间霉变混在一起的陈腐气味，从黑洞洞的口子里涌出来，呛的人想咳嗽。
俩人没废话，一前一后钻了进去。
通道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叶晚打开战术手电，一束窄光柱切开黑暗，照出飞扬的尘埃跟蛛网。
这儿比下水道还压抑。头顶是巨大的管道，脚下是厚厚积灰，每走一步都留下清晰的脚印。空气安静到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林玥凭记忆在前面带路。她脚步很轻，但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过去的影子上。
“他总说，图书馆是知识的坟墓，也是思想的天堂。”林玥的声音在空旷的管道里特别清晰，“他喜欢呆在地下二层的古籍区，那里最安静，安静到能听见思想碰撞的声音。”
叶晚没吭声，只是握紧腰间的匕首，警惕的扫着四周。直觉告诉她，这里没那么简单。一个能让赵启明都忌惮的导师，他的藏身处，怎么可能不留点惊喜。
她们从一个维修井爬进了图书馆内部。
眼前的景象让叶晚都愣了一下。
无数顶到天花板的书架，像一具具巨人的骨架，沉默的立在黑暗里。手电光扫过，能看到厚厚灰尘盖住了每一本书每一张桌椅。这里的一切都凝固在了时间里，跟一座庞贝古城似的。
“这边。”林玥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她们穿过迷宫般的书架，来到地下二层。这儿的空气更加沉闷，腐朽的气味更重了。
林玥在一排标着古典哲学的书架前停下，她伸出手，指尖在一本厚重精装书的书脊上，按某个特定顺序轻轻敲了三下。
“咔哒。”
旁边一整排书架，竟然无声的朝侧面滑开，露出后面一间被藏起来的密室。
这就是林玥导师的私人研究室。
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一张书桌，一把椅子，还有几个塞满文件的金属柜。一切都蒙着厚厚一层灰。
“他总把最重要的东西，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林玥走到一个标着历年经费申请报告的柜子前，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怀念。她没去撬锁，而是直接把柜子底部一块不起眼的装饰板给抠了下来。
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暗格。
暗格里，只有一本泛黄的硬皮笔记本。
“找到了！”
俩人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紧张跟激动。
林玥颤抖的手拿起笔记本，翻开了第一页。
字迹隽秀，是她导师的笔迹。前面都是些关于意识形态跟情感模型的零散构想。她们快速的翻着，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在笔记本后半部分，她们看到了那个词——珀耳塞福涅。
“……珀耳塞福涅，并非简单的后门程序，它更像一个种子，一个能从内部，唤醒伊甸园核心基石原始情感的幽灵……”
看到这儿，俩人呼吸都停了。
然而，当林玥翻到下一页，她的手僵住了。
本该记录着程序细节跟启动方式的关键几页，被人用极粗暴的手法硬生生撕掉，只留下参差不齐的撕痕。
“妈的！”叶晚低声骂了一句，“赵启明是懂绝杀的。”
刚升起的希望，直接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他来过这里。”林玥的声音冷得像冰，“在我导师出事后，他肯定第一时间就来清理了所有痕迹。”
就在这时！
“嘀—嘀—嘀—”
一声极其微弱但频率极快的警报声，从房间角落一个伪装成烟雾报警器的装置里响了起来。
那红点闪烁的频率，跟死神的催命符一样。
俩人脸色都变了。
陷阱！
“快走！”
叶晚一把夺过笔记本塞进怀里，拉着还有些失神的林玥就往外冲。
她们刚冲出密室，身后，那排书架“轰”的一声合拢。同时，整个图书馆的备用电源好像被激活了，一盏盏应急灯接连亮起，惨白的光照亮了这座死亡迷宫。
远处，已经能隐约听见警笛声由远及近，正朝这个方向疯狂扑来！
“我们被包围了！”
俩人发疯似的往来时的路跑去。但她们心里都清楚，来不及了。赵启明的人，肯定比警察更快。
绝望中，叶晚一边跑，一边下意识的用手指摩挲那本笔记本。
忽然，她的指尖在笔记本封皮的内侧夹层里，摸到一个极其细微的硬物。
有东西！
她想都没想，用匕首猛的划开封皮。
一张被折叠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纸条，从夹缝里掉了出来。
叶晚一把接住，在应急灯惨白的光下一晃。
纸条因为年头太久，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借助手电的强光，还是能勉强辨认出……一串数字。
不是程序代码，也不是密码。
那是一组地理坐标。
一个指向城外荒野的坐标！！
就在叶晚看清坐标的瞬间，她们前方通道的尽头，那扇通往地面的铁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几个手持武器，穿着黑色作战服的黑影，堵死了她们唯一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