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的风，又冷又硬，刮在脸上生疼。
废弃的气象监测站孤零零的杵在光秃秃的山脊上，活像个被世界忘了几百年的生锈铁罐头。主体的白色球顶让岁月跟风沙腐蚀的斑驳不堪，露出底下暗红的锈迹，在灰蒙蒙的天空下瞅着特别丧。
叶晚把冲锋衣的领子拉到最高，只露出一双眼睛，扫视四周。她靠在监测站外墙一个还算完整的角落，手里那把战术匕首的冷意，透过手套一直渗到骨头里。
这里是她们的新据点，一个绝对不会出现在任何官方地图上的坐标。
“哐当——”
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在监测站里炸开，撕破了荒野的沉寂。
叶晚没回头。她知道，那是林玥。
那个前神经科学家，现在正跟个拾荒的疯子没两样，把监测站里所有还能拆的零件全给拆了下来。什么老旧的传感器，烧坏的电路板，生锈的信号放大器……在她眼里，这些垃圾全是宝贝。
一个钟头后，林玥拖着个用破铁板跟缆线强行拼凑的简易工作台，从监测站里走了出来。她头发乱成一团鸟窝，脸上蹭了好几道黑灰，但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供电搞定了，淘了两个军用级的固态电容，够服务器稳定运行十二个小时。”她把那台从天文台带出来的老式服务器小心翼翼的放在工作台上，又接上几根颜色各异的线缆，那动作，活脱脱一个老电工。
叶晚看着她，没说话。
两人之间，不需要废话。
林玥深吸一口气，从防静电盒里取出那枚储存着珀耳塞福涅残缺代码的模块，稳稳的插进服务器的扩展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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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席了。”林玥搓了搓手，脸上混着紧张跟狂热。
按下开关。
老旧的服务器发出一阵吃力的嗡鸣，幽蓝色的光幕在两人面前弹开。
紧接着，一段残缺混乱，结构诡异的代码流，活像一群扭曲的虫子，爬满了整个屏幕。
林玥的眉头一下拧成了死结。
之后几个小时，地下室里只剩下她敲击虚拟键盘的“噼啪”声。叶晚负责警戒，顺便把周围能吃能喝的工业制品全搜刮了一遍。
“不对劲……这玩意儿的底层逻辑，完全不对劲……”
林玥在那儿自言自语，叶晚走了过去，递过去一根味道跟压缩饼干差不多的营养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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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玥没接，她死死的盯着屏幕，瞳孔里全是飞速刷过的数据流，那样子跟丢了魂似的。
“这他妈的……根本不是后门！”林玥的声音突然拔高，透着一股子惊骇，“我导师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什么意思？”叶晚的心提了起来。
“它不是一把能强行撬开锁的物理钥匙，它……”林玥在脑子里飞快的搜索着合适的词，最后憋出来一个，“它就是个顶级模仿秀演员！它试图通过模拟伊甸园核心协议的情感共鸣频率，让核心系统误以为它是自己的一部分，是友军，从而主动放弃防御！”
叶晚听得云里雾里：“说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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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说，它不是去砸门的，它是去跟门卫拜把子称兄道弟，然后让门卫自己把门打开！”林玥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这种模仿性病毒的设计思路，简直是天方夜谭！因为想要修复它，让它能完美模仿，我们就必须先知道伊甸园核心协议的完整结构！”
“这不就等于，想解开密码就得先知道密码是什么？死循环啊！”叶晚一下就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
“没错。”林玥的脸色惨白，眼神里却烧着一股不服输的火，“我们现在手里只有一段被撕碎的乐谱，却要反向推导出整场交响乐的全部细节，甚至包括指挥家的呼吸节奏。”
修复工作的难度，超出了她们最坏的预估。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地下室里，空气死沉死沉的，比外面的荒野还压抑。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玥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听着有点神经质。
“有意思。”
她重新坐回光幕前，把叶晚递来的那根营养棒随手丢到一边。
“我倒要看看，是我导师的脑子比较疯，还是我的命比较硬。”
幽蓝的光幕前，林玥的身影跟被焊在了那儿似的。她废寝忘食的扎进那片浩瀚又凶险的代码海洋中，活像一个想逆天的独行神明。
叶晚默默的捡起那根营养棒，走到地下室的入口，靠着冰冷的墙壁坐下。
她握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