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还想问，你跟我说你小时候的事是真的假的？”
于小伍骗了季寻墨，就凭于小伍目前对季寻墨的看法，十有八九感觉对方是很擅长“礼尚往来”的那种人物，那季寻墨也有可能在某个地方上也欺骗了他。
毕竟双方都不认识，总得留个后手不是？
“真的。”
季寻墨面无表情。
“啊？真的啊。”
于小伍惊讶的颇有夸张的张大了嘴，他一直以为季寻墨会在这里骗他的，难不成他心地善良？
那也不像啊。
季寻墨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你看，说了你又不信。”
在于小伍求知的眼神下，他不信自己没有撒谎，几番纠结后，他想出一个法子，终于开了金口解释。
“你一直认为我会在家世上说谎，我却说的实话，怎么不算一种欺骗？”
他本人一直觉得第一印象的身世不是特别重要，毕竟如果太平淡别人以为是假的，太辉煌别人以为是假的，太正常别人也会怀疑是假的。
怎么会有人第1次说的就是真的呢？
于小伍眨巴眨巴眼睛，像是没有反应过来，最后什么也没说直起身子45度角仰望天空思考，在风中凌乱道。
“？哇哦，还能这么玩？”
……
人多眼杂人声嘈乱，季寻墨看了眼人数，转身向后走去，他还好心问了于小伍要不要一起。
“好啊，带我一个，我也不爱跟他们抢，反正又抢不过。”
事实证明，于小伍说的非常正确，季寻墨没做过检测，但于小伍相当了解。
俩人走了一段路程，走到了大队伍的中间偏后，季寻墨拿捏不准时间，索性去问于小伍。
“中午之前能测到哪儿？”
“你要在中午之前测啊，那完了。”
“什么…”
俩人在原地立正，下一刻，人群蜂拥似的向前冲去，仿佛前方有什么至宝等着他们去争夺，而他们俩被挤的又往后窜了一大截，离末尾不远了。
季寻墨：……
于小伍：“都多少年了，还是这么急，话说你要是在中午之前测的话，那咱们不应该往前挤吗？”
他蓄力蹲了一下，然后猛的跳起来，望着那边人山人海，十分苦恼。
“不，我的意思是我得赶在下午做检测。”
“噢噢噢，那行，但是为啥呀？”
季寻墨没什么值得瞒的，他觉得他身上的秘密比脸都干净，无非就一个生活在周边地区中的贫困区的小孩，再加一个父母失踪，没了。
准确说他总感觉缺了点什么，不像没了，像是忘了。那些藏在阴霾下的，他伸手够不到，拨不开，索性当成笑话讲给于小伍听。
他看人没错的，他说二就证明于小伍是真二，他简单概括了一下12年，于小伍并未对他流露出太多的痛苦，而是对他说。
“你的意思是说，你在周边地区生活时你爸你妈不做饭不照顾你，最常干的事就是在旁边看着你，然后今天他们还失踪了你一个人活到现在是吗？”
季寻墨沉思一下，点点头。
于小伍狠狠吸了口气：“说话不？”
“经常说。”
“在旁边关心你？”
“对。”
“大哥我服了。”
季寻墨越说声越小，一股莫名的心虚涌上心头，他仔细回忆自己与父母相处的日子，他们貌似没有照顾过自己，只是在旁边教导自己生存技巧，却从不握住他的手。
不过他也因此学到了很多东西。
“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人脉的，这样，我们当兄弟，我当你大哥，以后我罩着你，怎么样？”
季寻墨没说话。
坦白来说，他不认为于小伍的性格较幼稚了，如果说，于小伍之前的表现是跟他套关系夸大其词，但他觉得现在的反应才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反应。
此刻他又陷入了沉思，江墨白与其他人的反应都不同，他所展现了任何一个动作和神情，没有悲伤，没有愤慨，只有对当下的平静，就像是天上派来的神仙来拯救他一样。
眼看当下，似乎不在意未来有多长。
于小朵和李安感觉有些相似，她们骨子里透露出的是同情，虽然李安的反应略有不同，但她们因为季寻墨的过去而可怜他。
是可怜是可悲，是末日中理想主义者的人性的光辉。
于小伍和方染就跟他们不同了。
执判官对高层埋葬和不珍惜人才感到气愤，对季寻墨的天赋感到欣赏，于小伍对他12年来的生活情况则是十打十佩服，满脸全是“哥们你怎么活下去的”。
欣赏和佩服，尽管两者不同，他们有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尊重。
而于小伍，他不会总把自己的情感流露在外，反而会是用一种别出一格的方式来掩饰自己，总爱替别人着想。
有这样的兄弟，貌似也不错。
“你这交朋友的进度发展的也太快了。”
这是季寻墨来到中心基地的第2天，他的第一个朋友。
互相演戏认识的。
……
时间慢慢走向7点钟，人员差不多都到齐了，现场嘈杂像一群60岁大妈抢集市里的临期鸡蛋，吵得人头疼，简直难以控制。
就在此时，有救世主挺身而出。
举着个喇叭在基因部屋顶上大喊，季寻墨还觉得听不到，毕竟这么远的距离，噪音这么嘈杂，声音肯定很小。
直到声音响起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振聋发聩。
他们被音响包围了……
“请大家安静—————！！！”
无数台环绕立体音箱在脑海中忽然炸开，像是要把耳膜震碎，于小伍在基因部的那个叫声可比这逊色多了。
发言人是一个男生，他站在基因部的楼顶，那台季寻墨仰望很久的机器旁边，那人的衣着跟江墨白大差不差，黑色长筒袜在他腿上是到达小腿长度，让季寻墨有了猜想。
暴力手段就是效率，虽然会引起群众不满但就是很有效，一下子群众嘈杂的声音减小了好几倍，大家都被这声音震的不轻。
季寻墨却趁周围人声渐缓，用胳膊肘怼了怼于小伍询问。
“台上那个说话的人是谁？”
于小伍摸了摸下巴表示疑惑：“五大执判官之一，安眠。
你不是江执判带来的吗？我还以为你5个人都认识呢。”
季寻墨嘴巴一张刚想解释，就被台上的声音轰然打断。
“如果有哄动人群的人，一律按照妨碍执判官工作处理罚款和进行基地处罚———！！！”
人只有被制定才能压制住内心的欲火。
“请12岁以下儿童和60岁以上老人出列，排成两排——！”
“在基地楼工作的研究人员请出列，排成一排——！”
话音刚落，周围便传来此起彼伏的不满，那些青年人的抱怨。
老人和小孩他们就算了，凭什么基地楼的人不用跟他们抢？见台上说话的是执判官，他们的恶意和不满又多了几分，有几个带头的开始大肆发扬自己的权利，孩子和老人从中快速窜逃，现场的秩序越来越混乱。
于小伍却不以为意，抓着季寻墨的衣服赶紧带他远离火海，小声跟季寻墨嘟囔着。
“前几年不都一样吗？怎么今年就这么闹腾？”
“前几年也这么大规模检测吗？”
于小伍挠了挠头，灵光一现，好像发觉到了什么。
“所以他们是担心中午吃不上饭吗？”
“……”
有点道理。
两个小屁孩儿仓皇跑到儿童那列，可算是多了一些清静，而旁边混乱的场面像一场无法控制的火灾，蔓延在每个人心中和脚下，烧毁了正常的秩序。
还没等两人放松下来，季寻墨魂躯一震，于小伍感到一丝气息，猛的向那边兵荒马乱看去。
只见人群中，一名女子朝他们直直的扑了过来。
速度非常快，季寻墨现在掏枪已经有些来不及了，慌乱之中，只听一声枪响。
“砰——！”
那名女子被射中头部，顿的踉跄一下，瘫倒在地上，绿色的血液喷涌出来，弄得一片狼藉。
季寻墨看向枪响的方向，远处，一名棱角分明的男人举着手中的手枪，他熟练的把手枪在空中旋转了一圈，稳稳地接在手中，脸上满是轻视。
贺锦言吊儿郎当扶上耳里的接听器，轻笑了一下说出4个字。
“杀鸡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