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倩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看向王一哲：“你对房地产公司感兴趣？还是对代工厂感兴趣？”
她实在很难把眼前这个几天前还在当保安的人和收购两家公司联系起来。
王一哲微微一笑，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都有兴趣。”
他顿了顿，开始“大言不惭”地阐述他的看法：
“我觉得房地产还是有前途的，国家最新提出的‘深地经济’概念，长远看就是利好房地产，向地下要空间，这不就是拓展了房地产的内涵和外延吗？”
他目光转向手中的大麦手机，撇了撇嘴，
“再说现在的手机，动不动就四五千，太贵了！
普通老百姓买个手机都得掂量半天。
要是我手里有家手机代工厂，我肯定自己做手机，搞个新品牌！
现在国内手机产业链多齐全啊，只要有钱有人，堆出一台手机根本不是问题。”
张倩听得直皱眉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有些无语地看着王一哲，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小子是真敢想啊！”
见王一哲一脸“我说的不对吗”的表情看向自己，而旁边的杨曼曼只是微笑着不说话，一副全权交由丈夫做主的模样。
张倩只好开口：
“房地产我是真不看好，至于‘深地经济’……我说不清，太宏观了。至于代工厂自己做手机……”
她直言说：
“国内产业链是齐全，代工厂转型做自己的手机，技术上一点问题都没有，但关键是——你怎么卖出去？
现在的手机市场早就是红海一片了，新品牌想杀出来，难如登天。”
“抄作业！”王一哲晃了晃手里的大麦手机，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盲目的自信，“就抄大麦手机的销售模式！线上抢购，饥饿营销，话题炒作！”
他越说越兴奋，
“如果我来做新品牌，在目前的市场上，我只做两个档位——两千和两万！
两千的手机走极致性价比路线，硬件不赚钱，交个朋友！
两万的手机就走高端路线，用料、设计、黑科技全部堆满，树立品牌形象！”
他大手一挥，气势十足：
“销售更简单，无非就是砸钱！
线上围绕直播全渠道铺开……一个不漏！
线下实体店要遍布全国，下沉到乡镇！让想买的人都能摸到、看到！”
他顿了顿，补充了最关键的一点，
“当然，最重要的是组建自己的科研团队，砸钱开发新技术！
没有核心技术，高端就是空中楼阁，走不长久！”
张倩脸上的表情更加怪异了，忍不住吐槽：
“大哥，你说得轻巧，砸钱？
钱从哪来？现在公司账上可是一个子儿都没有！”
她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自嘲和疲惫，
“再说了，就算有钱，我也不想经营公司，焦头烂额的。
我更喜欢待在实验室里搞科研，清净。”
说到这，她目光在杨曼曼和王一哲之间转了转，又瞥了眼远处那辆崭新的尊剑S800。
她忽然笑眯眯地看向王一哲：
“王一哲，既然你这么有主意，信心这么足，那不如……你就把代工厂和房地产公司买下来好了？你自己来搞。”
“好啊！”王一哲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连连点头，仿佛就在等这句话，“倩姐，你说，怎么卖？我怎么买？”
张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探寻的目光投向了杨曼曼。
这么大的事，她需要确认这对新婚夫妇是不是真的意见统一。
杨曼曼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伸手挽住王一哲的胳膊，语气平和却异常坚定：“我支持一哲的决定。”
张倩心中诧异更甚。
从两人的反应看，他们不像是在开玩笑，那种底气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沉吟片刻，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
“集团之前找第三方做过评估，旗下所有资产，包括代工厂所在的工业园、集团总部大楼，还有一块用来做仓库的地，加起来估值大概在十五个亿左右。”
她顿了顿，语气沉重了些，“但是，公司欠的债务，有十七个亿。”
杨曼曼闻言，秀眉微蹙，冷静地问道：“如果申请破产清算，这些资产最终能变现多少？”
“八个亿左右。”张倩回答得很干脆。
她笑了笑，目光在王一哲和杨曼曼脸上扫过：
“如果你们真心收购，我的建议是走‘债转股’的路子。我可以牵线，让你们和那些债权人谈。”
她进一步解释道：
“如果直接申请破产，单是员工的离职赔偿大概就需要四个亿，再扣除一个亿左右的税款，最后能分给债权人的，最多也就剩下三个亿。”
杨曼曼立刻抓住了关键：“如果谈债转股，我们能谈到什么比例？”
“最多不能超过债务总额的三成。”张倩直言，“也就是说，理论上，最多只需要五点一个亿的资金，就能清偿所有债务，完成公司的重组。”
她看向杨曼曼，补充道：“当然，我也有条件，重组后，我要保留公司20％的股权。”
她笑着算了笔账：
“这样一来，你们最多只需要出资五亿出头，就能拿下公司80％的控股权，比起直接购买资产，要划算得多，也快得多。”
说完，张倩笑眯眯地看向王一哲，等待他的回应。
王一哲却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扭头看向杨曼曼，语气带着十足的信任：“曼曼姐，具体的你来拿主意，你说行就行。”
杨曼曼脸上没什么表情，思考了几秒后，看着张倩，语气认真却不容商量：“10％……倩倩，你最多保留10％的股权。”
张倩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化开，说道：“好！10％就10％！”
她目光在两人脸上逡巡，带着最后一丝确认，“你们……不是开玩笑的吧？这可涉及到好几个亿的资金。”
杨曼曼看向王一哲。
王一哲表情严肃，斩钉截铁地说：“不开玩笑！我们马上开始筹集资金。”
他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急切，“倩姐，我们什么时候能正式接手公司？我急着造手机呢！”
他脸上又露出那种“大言不惭”的自信，“我都等不及要让现在的手机市场翻天覆地了！”
张倩见杨曼曼微微点头确认，心中再无怀疑。
她想了想说道：
“趁着大麦科技撤订单这个机会，我回去就准备申请破产。
在破产程序进行的过程中，同步和那些债权人谈判。
如果能谈妥，就走重组的路子，用五亿多资金拿下90％的股权。
如果谈不拢，那就走破产清算程序，你们直接购买资产，不过那样可能要稍微多花一点钱，时间也会长一点。”
她估算了一下，“如果是重组，顺利的话，最多一个月就能搞定，如果是破产买资产，估计得要三个月。”
王一哲点点头，然后把杨曼曼拉到一旁，背对着张倩，故意压低声音。
他用一副担忧的语气问道：
“曼曼姐，咱们证券账户里那三百多亿，什么时候能拿出来啊？如果那三百多亿动不了，一个月时间，我们能凑够八个亿吗？”
他嘴上这么问，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他这纯粹是演戏给张倩看，顺便逗逗自家老婆。
杨曼曼摇摇头，脸上也适当地露出一丝“忧虑”：
“不好说，那三百多亿……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位，而且，我的运气……也不知道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她话锋一转，带着点不确定：
“要是运气还能像之前那么好，给我一个月时间，在大A里挣个十亿八亿的，应该……问题不大吧？周一进场试试就知道了。”
王一哲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笑着说：“那就没问题了！”
张倩看着两人在一旁嘀嘀咕咕说了半天悄悄话，忍不住打趣道：
“喂，你们两个新婚夫妇，商量好了没有？要是真确定要，我这边可就要启动申请破产程序了哦？这可不是过家家。”
王一哲和杨曼曼转过身，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