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如墨。
风穿过巷道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角落里散落的垃圾桶旁，堆叠着各种垃圾。
空气中混杂着引人作呕的刺鼻气味。
一道仅容两人经过的黑色的裂缝突兀的出现在巷道之中。
白色的身影率先从裂缝中出现。
紧接着，巷道内响起了女声：“你不来，他们也会去找你。”
毕竟李青阳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收取了窫窳的精魂。
黑暗寂静的巷道，并没有让白裙女人产生丝毫惧怕之情。
继女人之后，另一个黑影穿过裂缝出现在巷道之中。
身后的裂缝在两人出现后，无声无息的消失在空中。
清冷的男音在黑暗中响起。“然后等着他们打上门？”
这些灰衣人各自术法不弱。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李青阳不想时时猜测，他们会以什么方式，什么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先探一探灰衣人的底。
虽然灰衣人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
可李青阳的直觉告诉他，这些人就是暗渊组织的成员。
礼尚往来，有来有往。
暗渊的人袭击了玄天观三次，每次都是发生在黑夜。
李青阳原本是看不上这些人偷偷摸摸的模样。
可换个角度，自己同样也是选在夜晚出行。
夜晚最是容易隐藏行踪。
而且夜晚是完全属于他自己的时间。
自己只要小心一些，没有人知道，现在这个时间点，他会出现在南滨市里。
毕竟十个小时之前，他已经跟着保护局的车离开了南滨市。
小白媚眼扫过逼仄的，没有照明的巷道：“确定人在这里？”
李青阳双目微闭，呼吸悠长。
他的指尖在身前虚划，一缕极细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元炁丝线自他指尖探出。
丝线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在空气中细微的颤动着。
捕捉着独属于灰衣人的气味余烬。
追踪术·灵犀一线牵。
“左边！”
李青阳的声音清晰，带着一丝冰冷的质感。
“拐过第三个岔口，有很新的痕迹。”
说着他发出了一声哼笑：“习惯做坏事的人，是不是什么时候都很谨慎？”
老旧的城市巷道，陌生的人一般不会进入。
哪怕是这样，那些灰衣人还是刻意的隐藏了踪迹。
要不是自己这术法罕见了一些，还真追踪不到对方。
他也没有想到。
利用了传送阵法的灰衣人，竟没有把目的地设置在自己的老巢之中。
小白迈步向前：“谨慎？那与人的善恶没有关系。”
不过是个人习惯罢了。
没有把目的地选在平时聚合的地方，最大的好处，莫过于就算有人能及时跟上，一时半刻也暴露不了自己。
李青阳轻啧：“沿路都设置了障眼法。”
“狡兔三窟，这里或许也不是他们最放心的地方。”
小白说完，目光看向巷道前方的监控摄像头。
一道柔和的白光自她身上亮起，包裹住了她和李青阳。
她微微抬头：“不止玄天观里有监控啊。”
李青阳轻笑一声，看了看周身白光说道：“就算有监控，他们也看不到我们吧？”
要论障眼法和幻术，九尾狐绝对是个中翘楚。
无形的灵犀丝线蜿蜒前行。
两人的身影同时融入了更深的阴影之中，如同两道无声的鬼魅。
小白的行动方式与李青阳有些不同。
她并未完全规避巷道中的障碍。
甚至会如轻烟般直接掠过巷道里的机械顶端。
不带起一丝风声，仿佛她的重量只是一片羽毛。
“那个用黑梭的男人，你对付不了。”
温泉度假村中为首的灰衣人没点真本事，如何敢与清霄道长正面为敌。
经过魔罗一战后，小白清楚的知道，就算这个世间没有人飞升，可有些人已经具备应付凶兽的能力。
李青阳要是打着如同斩杀教堂众人的主意而来，那今天他们很难全身而退。
“我还没活够，不会轻举妄动。”
灰衣人与教堂里那些汇聚在一起的乌合之众不同。
他有自知之明。
没有一举端了别人老巢的实力，就不会硬上。
不过是想在这些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之前，先了解一下他们而已。
小白嗤了一声：“那你消耗老娘的力量，就只是来看看？”
李青阳沉思了一瞬：“这叫查探，如果有好处，还能顺手牵羊。”
顺手牵羊！
小白斜睨了李青阳一眼：“羊没牵到，赔了自己，用人类的话应该怎么说？”
“我是理科生。”
在李青阳的眼中，灰衣人手中确实有他感兴趣的“羊”。
黑色骨棍撑起的‘喂食’阵法，或许对龙骨有效。
沿着灵犀丝线走到尽头，是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
看上去像是过去的办公室。
哪怕已经深夜时分，窗户里仍然透露出明亮的光线。
李青阳的身体慢慢绷紧。
他脚尖在墙面上轻点，悄无声息的跃至二楼阳台。
亮着灯的房间内。
一个灰衣人正背对着窗口，俯身研究显示屏上的东西。
“啧！”
只有一个人在？
其他人呢，都在这栋小楼里吗？
他们是否已经研究过自己手中的剑匣。
李青阳抬头看了看上方，决定上三楼探一探。
房间里的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让李青阳身体微微一颤。
灰衣人接起电话。
说话声从房间内传出。
“现在？那个叫李青阳的小子落单的时候很多，并不难对付。”
抢个剑匣而已，只要杀了拥有剑匣的小子，剑匣自然就到手了。
拖住李青阳身边的九尾狐，对他们来说不算多难的事情。
李青阳扭头看了一眼脚不落地，漂浮在自己身边的小白。
多巧合啊！
竟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海市？是什么？”
电话另一边的声音，隐在阳台上的李青阳听不见。
不过他能听见灰衣人说的每一句话。
在他预想中，这些灰衣人很快就会找上自己。
但，现在看来，这些人有了比得到剑匣更重要的事情。
李青阳的脑中出现了小白的声音：“看来，你也不是很重要！”
李青阳几不可见的皱起眉头。
比窫窳和剑匣还要重要的事情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