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一屁股从地上弹起来，差点撞翻手边的冷藏箱。
他盯着通风管入口，呼吸都慢了半拍：“不是刚排除故障吗？怎么又来了？”
甄尧学快步走过来，手里还捏着刚打印出的防御图。“别慌。”他扫了眼墙角的监测屏，“刚才那次持续六秒，这次呢？”
“五秒。”秦歌闭眼感受着反馈，“节奏一样，但振幅更低，像是……试探完了，准备收手。”
苏如烟站在终端前没动，手指快速翻动档案页：“老鬼的情报说敌人会在总攻前炸正门，现在搞这种小动作，可能是想打乱我们节奏。”
赵宇抱着账本蹭到李建军旁边，压低声音：“咱们晶核储备只够撑三轮高强度对轰，要是被拖进消耗战，后面真扛不住。”
李建军喝了口保温杯里的水，没说话，只是把杯盖拧紧，放在桌角最稳的位置。
王昊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还没发完的能量棒……
草莓味、咸蛋黄、黑巧坚果，整整一百根，码在特制保温盒里，是他熬了两个通宵做的。
原本想着让大家吃饱了有力气打，结果现在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他弯腰打开收纳袋，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烤炉。
“你干嘛？”甄尧学问。
“都绷着脸，明天怎么打？”王昊插上电源，把几根能量棒重新放进去加热，“再说了，江萌还没吃晚饭吧？我给她热一根。”
不一会儿，甜香混着焦糖味在房间里散开。王昊一边翻动棒子，一边喊：“甜口的坐左边，咸口的右边，草莓味的优先给小朋友！”
江萌愣了一下，接过递来的温热能量棒，小声说：“我还以为……不能吃了。”
“怕啥。”王昊咧嘴一笑，“又不是吃完就上刑场，是吃饱了去揍人。”
甄尧学接过一根黑巧味的，咬了一口，居然没吐槽热量配比不合理。他看了眼围成一圈的人，突然开口：“所有人，放下手头工作，吃饭。”
“啊？”赵宇瞪眼，“防线数据还没校准。”
“校准也得活着校。”甄尧学把能量棒包装纸揉成团，精准扔进垃圾桶，“现在不是算成本的时候。”
赵宇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账本合上了。
八个人围着临时拼起来的桌子坐下，连林墨也放下了正在调试的陶土模具。
秦歌把吉他靠在墙边，顺手拆下共振板检查线路，发现焊点完好才松口气。
“你们知道吗？”王昊嚼着咸味棒子，含糊道，“我老家那边有个说法，打仗前最后一顿饭，谁吃得最香，活得最长。”
“这什么歪理。”苏如烟翻白眼，“照你这么说，赵宇肯定活不久，他吃饭跟算账似的，一口三下，多了不吃。”
赵宇梗着脖子：“我这是效率！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吃个辣条都能哼小曲？”
“那是调味灵感！”王昊不服，“我做的能量棒能提神还能解压，信不信明天战场上敌人听见味道就想投降？”
甄尧学冷不丁来一句：“如果你的棒子里真掺了弦理论催化剂，或许能干扰敌方晶核共振频率。”
王昊指着他说：“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事实陈述。”甄尧学面不改色，“不过建议记录一下配方比例，万一真有用，可以申请战术补给标准列装。”
赵宇一听，立马掏出本子：“等等！要是列装，得先核算生产成本和能量转化率！一根棒子按F级晶核0.01当量算，批量做的话……”
“打住！”秦歌抬手，“吃饭呢！再说我又不是后勤审计局的。”
话音刚落，他手指无意识拨了下吉他弦。
叮！
一声轻响，不高也不亮，却像水波一样缓缓漾开。
江萌本来还在啃能量棒，听到这声，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她头一点一点，最后干脆靠着王昊肩膀睡着了。
“哟？”王昊扭头看她，“真睡了？”
秦歌收回手：“可能这几天太累了。我的旋律有点安抚神经的作用，没想到这么快见效。”
“你还藏着这一手？”林墨第一次抬头看他，“我以为你只会砸人用重金属。”
“双修的呗。”秦歌耸肩，“打架救人两不误。”
林墨没接话，默默从兜里掏出一块湿陶土，开始揉捏。他手指灵活，几下就拉出了人形轮廓。
王昊瞄了一眼：“嘿，这不是我吗？还拿着能量棒！”
“细节还原度挺高。”苏如烟凑近看，“连衣服褶子都刻出来了。”
甄尧学瞥了眼：“站姿角度偏差3.7度，右手抬高了约两厘米。”
“艺术不需要精确到小数点。”林墨头也不抬，“我要的是感觉。”
赵宇盯着那组小雕像，忽然掏出手机拍照。
“干嘛？”王昊问。
“存档。”赵宇认真道，“等打赢了，这个比晶核还贵重，必须摆在指挥台正中间。”
李建军一直没说话，这时举起保温杯，轻轻磕了下桌子。
“明天要打的仗，我不指望谁拼命。”他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听得清，“但我得说一句，我年纪最大，异能也最硬，第一波攻击，我来挡。”
“真男人，哦不是……李叔！”王昊急了。
“听我说完。”李建军摆摆手，“你们年轻，脑子快，手段多，往后路长着呢。我这把老骨头，能顶一阵是一阵。”
苏如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历史上每次文明快灭的时候，都有人站出来。我不是为了谁牺牲，我是不想让以后的孩子们翻史书时，看到的是：人类在恐惧中崩溃这几个字。”
甄尧学沉默片刻，忽然站起来，举起手里剩下的半根能量棒。
其他人反应过来，纷纷举起了手里的棒子。
没有碰杯，也没有喊口号。
就这么静静举着，像举起某种无声的誓约。
江萌在梦里动了动嘴唇，喃喃了一句：“妈妈……我们在等你回来。”
……
林墨把最后一尊小雕像，江萌抱着手环的样子轻轻放在保险柜旁，用布包好。
秦歌重新调了下调音钮，手指搭回琴弦。
王昊收拾起空盒子，低声嘀咕：“待会还得烤第二批，咸口的不够了。”
赵宇翻开账本，在最后一页写下一行字：“战前储备：能量棒100根，士气+5∞。”
甄尧学走到三维地图前，手指划过正门区域，重新计算冲击波扩散模型。
李建军闭上眼，手始终没离开保温杯。
突然，秦歌耳朵一动。
他猛地睁开眼，盯住耳机。
通风管外壁传来极其轻微的刮擦声，这一次，持续了四秒，然后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