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推开东区走廊最后一道铁门，回头看了眼监控屏上的绿色信号。他抬手按了下耳麦：“通道清了，没异常。”
“收到。”甄尧学的声音从会议室传来，背景是赵宇敲计算器的咔哒声。
王昊正蹲在保险柜前数晶核，嘴里念叨着：“F级还剩七颗，E级两颗……这库存撑不了几天啊。”他说完抬头，“要不我再做点能量棒？省着点用，能顶一顿饭。”
苏如烟靠在桌边翻笔记，眼皮都没抬：“你做的咸蛋黄味，差点把林墨熏出墙外。”
“那叫创新！”王昊不服气地嘟囔。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两短一长的敲击声。
所有人瞬间静了下来。
甄尧学抬手做了个手势，周野立刻闪身到门侧，秦歌手指搭上吉他弦，林墨抓起背包里的陶土团。李建军慢悠悠放下保温杯，手已经按在腰间的晶核卡槽上。
王昊深吸一口气，过去开门。
门外没人，只有个灰布包裹静静躺在地上，封口用红绳打了三个结：代表紧急、可信、需回溯验证。
“老鬼的东西。”王昊回头，“带晶核气息。”
甄尧学点头：“搬进来，放中央桌上。别碰绳子。”
苏如烟戴上手套，指尖轻触布面，闭眼启动异能。几秒后她睁开眼：“三天前从西城区地下黑市出发，经三名信使转手，最后一名是个穿墨绿风衣的女人，代号墨竹。路径干净，没被跟踪。”
“墨竹是老鬼的人。”李建军插话，“二十年前就跟着他跑情报线。”
赵宇拎出检测仪挨个扫过包裹表面，屏幕跳动几下，显示“无能量陷阱”。他松了口气，剪开红绳。
里面是一叠文件和一个金属盒。
文件第一页写着：混沌将于明晚十点突袭国能局西仓库，目标为A级晶核储备库。带队者：陈尚鑫。
底下附了一张手绘路线图，标注了通风口、守卫换岗时间、备用电源位置，连监控盲区都画了虚线圈。
赵宇倒抽一口冷气：“这图……比我们内部档案还细。”
金属盒打开后，十五颗A级晶核整齐排列，蓝光稳定，能量读数全部达标。
“值一千五百万。”赵宇声音发颤，“够我们撑半年高强度作战。”
“问题是，”甄尧学盯着那张纸条最下面一行小字，“为什么给我们？”
纸条末尾写着：西仓有内鬼，指令可能被篡改。勿信单一来源。烛龙留。
屋子里安静了几秒。
“老鬼救过我们不止一次。”王昊说，“黑洞事件，要不是他提前送预警，咱们现在在医院躺着。”
“可这次不一样。”甄尧学敲了敲桌面，“他给了我们行动方案，也给了资源，还提醒有内鬼，听起来像帮忙，但更像是在引导我们做某件事。”
赵宇猛地抬头：“你是说，这是个局？”
“我不是怀疑老鬼。”甄尧学语气平稳，“我是怀疑，为什么偏偏现在。混沌刚派改造人试我们防线，转头就送来这种级别的情报？太巧了。”
李建军喝了口热水，缓缓开口：“老鬼不是善人，也不是恶人。他是那种会在刀尖上跳舞的人。但他有个原则，不动摇根基。国能局要是塌了，他也没地方藏。”
“所以他不会希望西仓库真被端。”苏如烟接道，“但这不代表他没私心。也许他想借我们手，清理某个他看不惯的人？”
“不管动机是什么，”甄尧学站起身，“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当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守老实验室；二是准备应对西仓库的事，但不能动主力。”
“那就两边都防。”周野靠在墙边，“我去西仓外围踩点，拍实时画面回来。”
“不行。”甄尧学摇头，“你现在过去，等于告诉对方我们知道计划了。他们会立刻换策略。”
秦歌拨了下琴弦：“能不能用声波远程监听？我调个频段，说不定能套到他们开会的声音。”
“距离太远，干扰太多。”林墨摇头，“除非有人能把接收器提前埋进去。”
“等等。”赵宇突然想到什么，“西仓库不是有自动巡检机器人吗？每小时绕库一圈，摄像头数据直传国能局主网。”
“你能黑进去？”甄尧学看向他。
“不是黑。”赵宇咧嘴一笑，“我是备案财务审计员，有权调阅所有晶核流转记录。包括监控日志。”
“那你现在就调。”甄尧学说，“查今晚八点后的所有出入记录，尤其是权限变更。”
“行。”赵宇打开终端，“但我只能看十分钟，超时系统会报警。”
趁着他在操作，甄尧学转向其他人：“接下来我们要立新规矩。既然可能有内鬼，就不能再盲目执行任何来自国能局的调度令。”
“你的意思是？”苏如烟问。
“以后凡是涉及重大部署的指令，必须经过三人确认，我、李叔、苏如烟。缺一不可。”甄尧学说，“李叔有权限经验，苏如烟能回溯指令源头，我在逻辑上做最终判断。”
“三重验证。”李建军点头，“靠谱。”
“那晶核呢？”王昊抱着盒子不撒手，“总不能一直放桌上吧？”
“交给我。”赵宇伸手，“登记编号，录入应急物资库。双人监管，我和王昊共同签字才能动用。”
“还得加密追踪。”甄尧学补充，“每颗晶核植入微型定位芯片，一旦离开预设范围，自动报警。”
“我能做。”林墨掏出一块陶土，“掺进晶核外壳里，做成装饰纹路，没人看得出来。”
“你就喜欢搞艺术加工。”秦歌笑了一声，“等会儿是不是还要刻个签名？”
“美即真理。”林墨淡淡回了一句，已经开始揉泥。
江萌一直坐在角落，这时小声问：“那个……如果西仓库真的出事，我们会去救吗？”
甄尧学看了她一眼：“不会主动出击。但如果国能局真撑不住，我们得确保晶核不落入混沌手里。”
“所以我们在等。”苏如烟合上笔记，“等他们动手，再决定怎么接招。”
“对。”甄尧学走到白板前，拿起笔画出两个区域，“这边是西仓库，那边是咱们这儿。敌人想让我们顾此失彼，我们就偏不按套路走。”
他写下三条行动计划：
1. 赵宇每日定时抽查西仓监控，发现异常立即通报；
2. 周野加强外围巡逻，重点排查可疑通信信号；
3. 林墨升级导流墙，加入低频震动预警层，防止类似声波炮偷袭。
“另外，”甄尧学最后加了一条，“所有对外联络，改用秦歌的旋律编码。文字信息一律视为可疑。”
秦歌笑了：“终于轮到我的主场了。”
“别得意。”甄尧学瞥他一眼，“你要负责夜间声波监听，每隔两小时发一段安全曲。”
“得令，指挥官。”秦歌敬了个礼，顺手弹了个滑音。
王昊把晶核盒抱进收纳袋，拉好拉链，贴身揣进外套。“有了这些，我能做个双倍充能版辣条棒，保证吃完能飞起来。”
“你说飞，怕不是蹦两下就摔了。”周野呛他。
“那也是地面太滑！”
李建军拍拍保温杯：“行了，都去干活。我待会联系外围支援，看看有没有可靠的老兵能来轮岗。”
甄尧学最后检查了一遍文件，将它锁进加密柜。他转身时，看见江萌正盯着手环发呆。
“你在等消息？”他问。
她点点头：“我想知道……姐姐会不会再传什么进来。”
“如果她还愿意帮我们，自然会再来。”甄尧学顿了顿，“但我们不能依赖她。”
江萌低头摩挲着手环边缘，轻轻“嗯”了一声。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岗位。
赵宇在终端输入最后一行代码，屏幕跳出“访问成功”提示。
苏如烟把回溯笔记塞进夹层，手指无意间碰到了那张老鬼的纸条。
李建军走出门，往通讯室走去。
林墨捏着陶土，在桌上勾勒防御雕塑的轮廓。
秦歌调试着吉他，准备接入监听模式。
王昊哼着歌，一边清点库存一边往能量棒模具里倒粉。
周野站在屋顶边缘，望向西边天际线。
甄尧学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厂区。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未署名的信息跳出来：
“不要相信明天八点的例行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