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许颜当场睁大了双眼。
除了花初语,这人还能是谁!
五皇子提起的那位“才情品貌俱佳”、“精通佛法”的普陀庙花家姑娘,除了她那擅长伪装、一心钻营的妹妹,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选。
她被送进普陀庙才几天?居然能搭上刚凯旋归来、在朝中声望极高的五皇子?
这般钻营的手段,真让人叹为观止。
一定要想办法拦着她回京!
不然,凭花初语睚眦必报的脾气,再加上五皇子这层靠山,日后必定麻烦不断。
花许颜思绪飞快,正忙着琢磨对策,眼角余光却又瞥见了墨云年。
他方才那冰冷的一眼,让她现在想起来还毛骨悚然。
不行,得去解释清楚,跟太子虚与委蛇是一回事,可要是让墨云年因此误会,影响到他们之间本就脆弱的合作,甚至耽误后续查军饷案,对付李家的事,那就太不划算了。
想到这儿,花许颜也顾不上仔细琢磨怎么对付花初语,提起裙摆就朝着墨云年离开的方向快步追了过去。
她绕过几处帷帐和人群,总算在靠近马场边缘的一片僻静树林外,看到了墨云年的身影。
他身边好像还站着个穿劲装的侍卫,正微微弯腰,像是在听墨云年低声交代。
花许颜加快步子,想在他们走之前赶过去。
可就在她离他们还有十来步远时,那个背对着她的侍卫好像察觉到了动静,和墨云年的谈话突然停了下来。
下一瞬,那侍卫猛地转过身,腰间佩刀瞬间拔出,精准地架在了花许颜纤细的脖子上。
花许颜瞬间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下一瞬就要去见太奶了。
“你想要干什么!?”侍卫冷声质问。
花许颜心跳得厉害,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视线落在轮椅上没什么表情的墨云年身上:“王爷,是臣女。”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墨云年皱了皱眉头,面色凝重,眼神深邃,并未吩咐挪开手里的刀,而是冷冷看着她。
侍卫会意,手上的刀朝着花许颜的脖颈逼近了两分,质问:“谁派你来偷听的?你都听到了什么?”
花许颜心里满是苦水。
她只是来寻墨云年解释的,哪知道他们会在这里光明正大的谈事?
不过她方才离得远,自然什么都没听到。
“什么都没听见。”花许颜如实回答,“方才在马球场边上,见王爷好像误会了臣女和太子殿下,特意来想解释几句,不是有意跟着,还请王爷留我一条小命吧。”
侍卫看了墨云年一眼,见他没有开口,手腕轻轻一动,便准备下手。
花许颜浑身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她能感觉到,这个侍卫是真的会动手!
危急时刻,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目光紧紧盯着墨云年,语速飞快:“王爷!臣女要是死了,您的厌食症怎么办?您还能找到第二个能做出合您口味饭菜的人吗?那清炒时蔬、鱼丸汤、茯苓鸡汤……王爷难道都不想再吃到了吗?”
她这番话,精准戳中了墨云年眼下最在意,或者说,最没法抗拒的一点。
墨云年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
他虽不愿意承认,可花许颜的厨艺的确是与旁人不同。
“放手。”他冷冷开口。
侍卫不情不愿的收回佩刀,只是目光仍旧没有偏移开。
脖颈间的压迫感骤然消失,花许颜如释重负,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好在,没事。
花许颜松了口,正准备上前去跟墨云年解释今日的事情,却不想,他已然推着轮椅离开。
“晚膳,本王要吃羊肉羹。”
他往前走了些,突然留下这么一句话。
花许颜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墨云年的身影已经彻底消息了。
解释没解释成,差点把小命搭进去,最后还得了个上门做厨娘的命令。
她这是造的什么孽!?
“墨云年!你个……”她把后面不雅的字眼咽了回去,气得跺了跺脚,“真是把你惯出毛病了!真把我当专用厨子了?!”
她暗自生气,腹诽不已。
可生气归生气,一想到边疆的那些事情,她便不得不妥协。
这羊肉羹,她还非做不可了。
与此同时,马球场上,陈相宜策马奔驰,漂亮地击出一球,引来一片喝彩。
她勒住马缰,畅快地舒了口气,下意识地转头去寻找花许颜的身影,却没想到寻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人。
陈相宜皱了皱眉头,生怕有人去找花许颜的麻烦,连忙下马去寻。
等到了偏僻小路上,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自己没见过的身影。
只见一名身着月白长袍的年轻男子正站在她面前,面容俊朗,气质清雅,嘴角含着一抹温和的笑意,正拱手向她施礼。
“在下温叙竹,冒昧打扰姑娘。”他的眼角都带了笑意“方才见姑娘马术精湛,英姿飒爽,心生仰慕,不知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陈相宜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放眼整个京城,谁人不知道她是横行霸道的宜公主,多少人对她避之不及,这人却主动凑上来,分明是才来京城的。
她冷哼一声,下巴微抬,拿出了她惯有的骄纵姿态,带着几分不屑道:“你是哪个乡下来的?连本公主的名讳都没听过?也敢来挡本宫的路?”
公主?
温叙竹顿了顿,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宜公主殿下,失敬,新科状元温叙竹,见过公主殿下。”他连忙拱手作揖。
状元郎?
陈相宜眨了眨眼,这才想起前几日似乎是科举放榜,新科进士游街来着。
难怪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可是就算是状元,这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神是怎么回事?被她骂了还笑?还说什么心生仰慕?
这人怕不是读书读傻了吧?
她懒得跟一个怪人纠缠,故作凶狠的瞪了一眼:“哼,知道是本公主就好!闪开闪开,别挡道!”
她伸手一推,连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温叙竹站在原地,并未阻拦,只是望着陈相宜那带着几分落荒而逃意味的俏丽背影,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
这人当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