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斩钉截铁,铺子里的人虽面面相觑,却也知道自家东家来历不凡,便是硬拼也是拼的过的,自然是乖乖照做。
花许颜赶到相宜绣坊时,正瞧见伙计们在陈相宜的指挥下,将架上的绣品一件件小心收起,装箱封存。
“相宜,你这是……”花许颜忍着背上的抽痛,快步走到陈相宜身边,面露疑惑。
陈相宜回头,见她脸色苍白,额角还带着细密的冷汗,立刻蹙起眉头:“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背上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血迹?是谁欺负你了?”
“没事,一点小伤。”花许颜听得挚友这着急的问话,这才将心放在了肚子里。
眼下在这异世,唯有相宜绣坊能让她暂且放下所有的防备。
她摇摇头,不欲多谈牢中凶险,转而问道:“你先告诉我,这是要做什么?生意不做了?”
她的语气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焦急。
她和陈相宜认识了这么多年,自知知晓非遗绣技传承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做,当然要做。”陈相宜笑道。
她扶着花许颜到内间坐下,示意伙计去取伤药,这才解释道:“但不是现在这样做。”
“锦华阁想要打价格战,就是觉得我没有资本,很快就会撑不住了,可我偏不跟,他们自贬身价,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要做的,是让所有人知道,相宜绣坊的东西,值这个价,甚至,远超这个价。”
“左右我是公主,有的是金银让我挥霍,对付一个小小的锦华阁,还是绰绰有余的。”
花许颜看着她眸中闪烁的自信,也不由得展露了笑颜,问道:“所以你现在打算重新装修,好让相宜绣坊显得更加上档次?”
“是。”陈相宜点头。
彼时,伙计也已经拿了药箱过来,递了上来。
陈相宜这才掀开花许颜后背的衣物,看到那一道鞭痕时,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李氏?还是太子?”
“自然是太子。”花许颜冷哼一声,眼神骤然一冷,“他今日想利用我来逼爹爹认罪,幸好云王殿下在,这才没让他得逞,你别担心,我已经上过药了,只是我爹爹的情况更为严重,我有些担心。”
陈相宜知道她对亲情的执念,如今身处异世,有这样一个疼爱她的爹爹,她当然会努力将人护住。
“你放心,我也会帮你的。”陈相宜拍了拍她的手。
花许颜也知道陈相宜如今也是杂事缠身,自是不愿意让这些小事打扰到她,连忙笑着转移了话题:“不过你准备把绣坊变成什么样子?”
“我要把相宜绣坊变成不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逛一圈的铺子,而是需要‘资格’才能进入的‘雅集’。”
“资格?”花许颜若有所思。
“对。”陈相宜眼中精光闪烁,“会员制,只有持有我们发放的玉牌或请柬的客人,才能入内。”
“先前虽然开放了会员等级,可相宜绣坊还是有很多人进来转一圈就走,虽说这些都是潜在客户,但这些人里很有可能会有锦华阁的眼线。”
“店内不再堆满货物,而是像世家女子的闺阁书房,每一件绣品都是独一无二的展品,搭配相应的茶点、香氛、甚至你调配的安神药囊,我们要卖的,不再是一件绣品,而是一种身份,一种品味,一种她们无法在别处获得的体验。”
花许颜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
这是精准定位,放弃低端市场的价格纠缠,直接锁定最高端的客户群体,用极致的环境和服务,来凸显产品的独一无二和价值。
她忍不住赞道,“如此一来,那些跟风降价、诋毁我们的人,反而成了衬托我们高贵的背景板,能进入相宜绣坊,本身就成了她们在圈子里炫耀的资本,不过这样一来,你可就不能隐姓埋名了,须得用你的公主身份运营相宜绣坊。”
“我正有此意。”陈相宜打了个响指,笑道,“我准备趁机搞一场‘非遗传承·锦绣风华’的私人鉴赏会,只邀请最有分量的那十几位贵妇和千金,届时,我会亲自展示双面绣、缂丝等近乎失传的技艺,让她们亲眼看看,什么叫做‘价值’。”
花许颜听得心潮澎湃,连声应道:“我看啊,你往那里一站就已经是价值了。”
“我看你当真是不疼了,竟然连我也一起打趣。”陈相宜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二人打闹了一番,花许颜才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你的任务最重要。”
陈相宜狡黠一笑:“第一,把伤养好,第二,帮我调配一批最高级的、外面绝对买不到的香囊和养颜药露,作为鉴赏会的赠礼,第三,我需要你利用云王那边的渠道,帮我查查锦华阁的底,尤其是他们突然大幅降价的资金从哪里来。”
“我怀疑,背后可能不止商业竞争那么简单。”
花许颜神色一凛,立刻联想到太子和聚财赌坊。
“你是怀疑,锦华阁也和太子有关?”
“不好说,但打压我,对你也没好处,我们俩走得近在京中不是秘密,若能同时打压你,对太子而言是一举两得。”陈相宜分析道,“更别说,京城其实早就有所传言议论相宜绣坊的背后东家,太子很有可能也知道。”
“不管怎么样,查清楚,我们才能有的放矢。”
“我明白了。”花许颜连忙应道。
正事聊完,陈相宜也松了口气。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花许颜近来和墨云年走得的确是近,不觉弯了眼,戏谑道:“颜颜,你近来和那位云王走得很近,又有婚事在身,等花大将军的事情了了,你和云王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这话让花许颜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她对墨云年不过是盟友情分,可这些日子墨云年对她也实在是太过殷勤,万一真的动了真感情……
花许颜有些不敢想。
……
彼时,墨云年已然回到了云王府。
“王爷,今日刑部大牢之事可见太子已然按捺不住了,除掉花大将军,边疆就只剩了五皇子那个草包,太子再处置起来也就更加容易了。”谋士杜衡面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