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流园。
阳光洒落。
院中的常安与刘福见到楚渊，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喜悦神情。
楚渊几日未归，让他们颇为担忧。
楚渊看着二人，心情大好。
“常安，去灵韵茶寮，把今春新到的灵茶取一罐回来。”
“刘福，让食肆送一桌好菜来。”
他要好好庆祝一番。
一是灵根资质突破到五行中品，二是未曾被人截杀。
…
时间回到几天前。
流云拍卖行，三楼包间。
“公子，拍卖会结束后，我们…”
奴仆对一旁的年轻人轻声问。
“不了。”
年轻人挥手，“不过几万块下品灵石，此处是流云城内，随意沾染因果，不利于修行。”
“五行净灵丹，大不了多备灵石和材料，请那位五阶丹师再炼一炉，无非多花些时间和灵石。”
“那人能拿出两万多灵石，来历定然不简单。”
“贸然招惹，对我沈家恐有不利。”
奴仆应声颔首。
沈凌辰瞥了眼奴仆，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这韩远，行事狠辣，头脑简单。
得找个由头打发到镖队去，留在主家迟早惹祸。
想到自己那五行废灵根的弟弟，沈凌辰头痛扶额。
可不能让韩远把弟弟带坏。
这沈家，真是难带。
沈凌辰自认不算良善，但若为这点小利不择手段，风险远高于收益，实在愚蠢。
难道是在水月宗待久了，不问世事，变得过于单纯？
他反思片刻，终究想不明白。
…
五行书屋内。
楚渊反思着这次拍卖经历。
起初因未被追杀沾沾自喜，随即惊出一身冷汗。
他后悔自己的冲动。
这次没出事，下次呢？
若因此大意，下次未必能侥幸。
自己本是长生体，何必为一颗五行净灵丹冒此风险。
可若是做什么都畏首畏尾，长生又有何意？
楚渊陷入沉思。
终究想不明白。
不同时空，不同地点，同一座流云城。
楚渊与沈凌辰，都因抉择难题陷入思索，不得其解。
…
灵韵茶寮。
清平坊的灵韵茶寮门前，今日依旧排着长队。
叶青林、顾晓风二人，每日做奶茶忙得手不停歇。
楚渊低估了流云城居民对奶茶的喜爱。
前来购买的，不仅有清平坊居民，还有坊外乃至外城慕名而来的人。
沈凌辰从水月宗返回流云城，见弟弟每日差遣下人排队买奶茶，不禁好奇。
一次下人送奶茶回沈府时，沈凌辰正与沈凌星商议灵根之事。
他拿过下人手中的奶茶，随手镇压了不满的沈凌星。
“小星星，这奶茶究竟有多好喝，让你每日派人排队，为兄倒要尝尝。”
“混蛋，想喝自己去买，就会欺负我！”
沈凌星怒道。
“长兄如父，孝敬兄长不是应该的？难道为兄还不如一杯奶茶？”
沈凌辰故意揶揄。
“为老不尊！”
沈凌星气成了包子脸。
看着弟弟气鼓鼓的模样，沈凌辰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真可爱。
边揉头，他顺带喝了一口奶茶。
嗯，奶茶真好喝。
弟弟的头也真好揉。
“哥，韩远怎么去镖局了？”
“我最近身边没护卫，都不能出门了。”
沈凌星的奴仆被父亲派去镖队，他没了护卫，便少了出门的机会。
“镖队押送货物缺人，就让他去了。”
沈凌辰眼底闪过一丝黯然，“我已让人从庄子上挑选了新护卫，过几天培训好就送到你身边。”
“好！”
想到过几天就能出去玩，沈凌星开心道。
幸好弟弟没被韩远带歪，沈凌辰心想。
他从水月宗请假回家，主要就是为了照看弟弟。
韩远那日的言行，让他颇为警惕。
这几天，他一直在排查考核沈凌星身边的奴仆侍从。
把心术不正的都打发走了。
自家弟弟秉性纯良，可不能被人带坏。
见不得光的事，自己来做就好。
…
沈府，沈父书房。
“父亲，那位化神五阶炼丹师目前在城主府。”
“据探子回报，请他炼制五行净灵丹及所需材料，共需十万下品灵石。”
沈凌辰道。
“拿着我的印信，去库房支取吧。”
沈芒回道。
“稍后你随我去城主府拜访，拜帖昨日已送出，对方已然应允。”
沈芒是四行下品灵根，筑基中期修为，流云城中等家族主家。
沈凌辰是变异冰灵根，筑基初期修为，水月宗冰剑峰内门弟子。
沈芒本是散修，来流云城定居三十年，创立了沈氏镖局。
看着如今拜入宗门内门的大儿子，沈芒满心欣慰。
他回想起自己作为散修摸爬滚打的日子。
那时功法没有，灵石没有，武技没有，方圆百里只有凡人村庄。
若不是在山洞躲雨时，遇到一位即将坐化的炼气一层散修点化，他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有灵根。
老散修只指点了引气入体的技巧，其余的也不甚清楚。
留给沈芒的，只有一张灵草分布地图。
沈芒引气入体后，埋葬了老散修。
回家打包了自己的物品：三百一十八文钱，六十张烧饼，两套衣服，一个水壶，一匹布。
随后踏上了求仙之路。
他走了两个月山路，才抵达最近的镇子。
那片山脉灵气稀薄，没有宗门，交通闭塞，与外界少有联系。
老散修本想采灵草，却看错地图，来到了这灵气近乎枯竭之地。
坐化前，他都不知道自己走错了路。
对沈芒而言，也幸好老散修走错了路，否则他这辈子，只能在小山村终老。
在镇上，沈芒当了五年力工，省吃俭用攒下五两银子，作为前往最近城池的路费。
那座城池，在一千五百里外。
求仙心切的他，赶路时鞋子磨破，脚底板结满老茧，却从未觉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