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弦月的眉眼不受控制的柔和下来,她冲颜楚摆摆手,定定的看了黎簇很久。
说实话,她对这句话有点ptsd.
当初,黎一敏和她说过无数次,在最后一次,她死掉了。
“吴邪应该跟你说过,我不是你姑姑,对吧?”
南弦月这么说道。
吴邪小小的震惊了一下,他确实没想到,这人居然就这么坦白了。
黑瞎子看着她的侧脸,墨镜遮住了他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他心里一团乱麻。
这个人,对他们来说太过神秘。
“你长大了,明年,你就成年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一转眼,快二十年过去了,
“很多事情,你可以自己决定了。”
吴邪,王盟和黑瞎子被扔了出去,至于苏难,在收拾东西准备撤离的时候,被毒杀了。
谁下的手,显而易见。
“跟我来。”
黎簇看着她的背影,猛然想起,当初小小的他被黎一鸣扔在家里,整整两天水米未进,是南弦月一脚踹开他家里的门。
门外的光照着她的轮廓,小小的黎簇呆愣的看着她。
他晕晕沉沉的伏在她的肩头,离开了那个昏暗狭小的房间
姑姑的背影,并不厚重,但有力量。
“如果从头说起的话,那真的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小簇,说说看,你想知道些什么?”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黎簇的心里不免忐忑,他挑了中规中矩的问题
“您和我姑姑,是什么关系?”
“朋友。”南弦月脱口而出
“很好的朋友,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应该叫闺蜜。”
“跟她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我们年纪都小,我十五岁,她十四岁。”
她垂下眼睛,脑海里都是黎一敏笑颜如花的面孔。
黎簇沉默了一下,张口:“那她现在……”
“死了。”南弦月吐出一口气,眼眶控制不住的发酸,她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道
“九年前,我带着她的骨灰去找你爸爸,结果他不认,还说了一些不太好听的话。”
“那时她仅剩的亲人不愿意承认她,我得给她一个安生的埋骨地。”
“京郊南山公墓,她就在那里”
黎簇听着,脑海里大概有了黎一敏的大概形象。
一个跟他面容相似,性格活泼,听“姑姑”的描述来看,应该在她面前经常露出脆弱的一面。
或许还很爱哭?
“那么,您叫什么?我是说,您本来的名字。”
南弦月莫名庄重了一点:“南弦月,南方的南,上弦月的弦月。”
“我和黎一敏,我们一同见证过无比奇异的景色,一同闯过各种危机诡谲的困难,一同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挣扎求生,她总是喜欢躲在我身后狐假虎威,她说,这样才能彰显我们的亲密,才能让人看得出来,她对我很重要。”
“在我的回忆里,那十年间,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即使有过短暂的分离,在回到对方身边的时候也有说不完的话要聊。”
“时至今日,我依旧想念她。”
“曾经有人跟我说,人总是会为了感情,做出惊天动地的蠢事。”
“这话说的不错,我当时的回复是,人活一辈子,不过百年,如果没有一些轰轰烈烈的,动人心魄的经历,岂不是太无聊了?”
说到底,只是她不愿意忘却,不甘心就这么放下而已。
可惜,到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听起来是不是很意气风发?”
“只是这段经历的结果,不尽人意,最后那场纷乱,我失去她了,还有,我所珍视的,想要守护的一切。”
“我的授业恩师,我的亲人,我的队友,我的朋友,还有年少轻狂的我自己,都再也回不来了。”
“留下现在的我,苟延残喘的爬回来了。”
“小簇,你想要了解的黎一敏,在我们过去的相处里,已经被我完完全全的呈现给你了。”
“而现在,脱离这个身份,处于南弦月这个人对小辈的劝告,我只送你一句话。”
“珍惜眼前人。”
或许是帐篷里的灯光不甚明亮,又或许是这沙漠的风声吹的她思绪乱飞,总之,一提到黎一敏,她的话就多了起来。
之前黎簇没见过她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而且信息量颇大,他听的还蛮认真的。
怎么说呢?
突然就明白了最开始那段时间,她身上那股看起来要死掉一样的劲儿是哪来的了。
这样的情况下放在他身上,他真的会研究怎么拉着所有人一块去死的。
南弦月没想那么多,只是抽空通知了一下,祂的小主线要被打乱了。
南旬甚至还找补了一下:【结果都是一样的,不用担心。】
世界意识被这兄妹俩气了个仰倒,又对他们实在没什么办法,毛茸茸的离开,去找终极互殴了。
“你当初…为什么会从我爸那里接走我?”
黎簇试探的声音想起:“05年冬天的那个玩偶,也是你做的吗?”
南弦月柔和的笑了笑:“对,那时候我情况不太好,没办法去见你。”
“如果问为什么把你接走的话,我只能说,大部分原因,是为了你姑姑。”
“我没办法看着她的侄子受苦,而且…她很挂念你。”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真没想到黎一鸣就把你自己扔在家里,你当时小小一个缩在房间里。”
“我当时想,既然黎一鸣养不好小孩的话,那就我来养。”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眼看着死去至交的小辈吃苦,况且,这个孩子跟至交长得还像。
还好,黎簇庆幸着,他还是很幸运的。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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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把沙海翻出来看了一遍,再次感慨吴邪这脑子是真聪明。
光是透露的计划已知部分,想要打乱都难上加难。
不开挂根本没法玩儿啊
至少我脑子是不够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