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皇家卫队数学课：从入门到内讧
林子轩感觉自己的脑子，像一台过热的服务器。
风扇在狂转。
cpU占用率，百分之百。
他盯着作业本上那个方方正正的“田”字。
还有旁边那个更加抽象的“井”字。
大脑里，所有关于公理、逻辑和数学大厦的基石，正在一寸寸崩塌。
他输了。
输给了一个四岁的孩子。
输得一败涂地，连底裤都没剩下。
姜绵绵显然没有体谅战败者的心情。
她踩在小板凳上，小手叉腰，小脸严肃。
一股属于胜利者的王霸之气，油然而生。
“我宣布！”
她用鸡毛掸子，遥遥一指后院那群鸡飞狗跳的“子民”。
“为了提高我们皇家卫队的整体素质！”
“现在，开设皇家卫队数学第一期培训班！”
客厅里，空气瞬间凝固。
罗青保养匕首的动作，停了。
刀刃上的一滴枪油，缓缓滑落，折射出冰冷的光。
她觉得，这个家，迟早要完。
林子轩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他那颗被妹妹的数学题，蹂躏得千疮百孔的大脑，发出了凄厉的警报。
求生本能，让他试图挣扎。
“绵绵，我觉得，跨物种教学，在现有的理论框架下……”
“闭嘴！”
姜绵绵用鸡毛掸子指着他，像个威严的女王。
“你，理论指导！”
“负责在旁边看，不许说话！”
林子-轩：“……”
这个职位，充满了来自妹妹的恶意，和对科学的无情嘲讽。
……
后院，皇家卫队数学课，正式开讲。
第一个学生，是草莓骑士。
那只橘红色的狐狸，正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晒太阳。
“草莓骑士！上课了！”
姜绵绵哒哒哒地跑过去，把两颗鲜红欲滴的草莓，放在它面前。
“你看！”
她指着左边一颗。
“这是一！”
她又指着右边一颗。
“这也是一！”
她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狐狸。
“一加一，等于几呀？”
狐狸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充满了看一个智障的怜悯。
然后，它张开嘴。
啊呜一口。
两颗草莓，都没了。
它舔了舔嘴唇，打了个饱嗝，翻了个身，用毛茸茸的屁股对着自己的女王。
姜绵绵的小嘴，张成了“o”型。
“不对！”
“答案不是吃掉！”
第一堂课，宣告失败。
“哼！”
姜绵绵不气馁，她把目标转向了屋顶。
“皇家信使！”
那只黑色的八哥，歪了歪头。
姜绵绵在地上，放了五颗饱满的坚果。
“你看！这里有五颗！”
她拿起其中两颗。
“我拿走两颗，还剩几颗呀？”
这道减法题，显然超出了八哥的理解范畴。
但没关系，有人懂。
草莓骑士的鼻子，动了动。
它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了起来。
橘红色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
“嗖”地一下，冲了过去。
啊呜一口。
剩下的三颗坚果，也没了。
屋顶上，八哥的羽毛，瞬间全部炸开。
“强盗！”
“小偷！”
“肥猪！”
它用新学会的词汇，疯狂输出。
狐狸嚼着坚果，回头给了它一个挑衅的眼神。
一场因为教学事故引发的内乱，彻底爆发。
“都住手！”
姜绵-绵急得在中间来回跑，试图维护王国的和平。
但没人听她的。
林子轩看不下去了。
他感觉，自己作为一名科学家的尊严，正在被一群动物，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都让开！”
他拨开姜绵绵，手里，拿着一台平板电脑。
“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科学的力量！”
他点开一个自己编写的程序。
《动物行为学辅助教学软件V3.0》。
“目标锁定：皇家信使。”
“教学内容：基础逻辑识别与服从性训练。”
他把平板对准那只正在疯狂骂街的八哥。
屏幕上，亮起柔和的、特定波长的蓝光。
同时，发出一连串经过特殊算法生成的、清脆的鸟鸣声。
这是他根据上百篇论文，模拟出的，最能让鸟类感到“愉悦”和“信赖”的信号。
奇迹，发生了。
八哥的叫骂声，停了。
它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那块发光的板子。
林子轩的嘴角，勾起一个胜利的弧度。
看，科学，永远的神。
八哥盯着他，黑豆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人性化的光芒。
它清了清嗓子，张开了嘴。
“笨蛋！”
声音清脆，响亮，充满了饱满的情绪。
林子轩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手里的平板，“啪嗒”一声，掉在了草地上。
……
街对面，黑色的商务车里。
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手下，正举着望远镜，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老板……他们……他们好像为了几颗坚果，内讧了？”
陆远坐在阴影里，慢条斯理地吐出一个烟圈。
烟雾后面，他的眼神，亮得吓人。
“内讧？”
他冷笑一声。
“你懂个屁。”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的、压抑不住的兴奋。
“那不是草莓，也不是坚果。”
“那是战略资源！”
他指着屏幕上那混乱的一幕，手指因为激动，微微发抖。
“那个女孩，是总指挥！”
“她在模拟资源紧缺状态下，部队的内部压力测试！”
“她在用最少的代价，筛选出最不稳定、最容易被策反的单位！”
手下的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那……那个男的拿个平板在干嘛？给鸟看动画片吗？”
“动画片？”
陆远发出一声嗤笑，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那是电子对抗！”
“他在用我们无法识别的声光信号，对目标单位进行精神干扰和意志考验！”
“他在测试，他的生物兵器，在面对电子战时，还能保持多少战斗力！”
就在这时。
那一声响亮的“笨蛋”，通过高精度麦克风，清晰地传了进来。
手下身体一哆嗦。
陆远的眼睛，却在一瞬间，亮到了极致。
“听到了吗！”
他一把抓住手下的衣领，神情癫狂。
“那是评估报告！”
“那个单位，在向总指挥汇报：‘敌方电子战强度：低！可无视！建议立刻击毙这个拿平板的傻子！’”
“我的天……”
陆远松开手，靠在椅背上，浑身都在颤抖。
“他们的指挥体系……反馈速度……已经超越了我们所有的认知……”
“那不是一个家。”
他用一种近乎梦呓的声音，喃喃道。
“那是一座战争实验室。”
……
后院。
林子轩正在怀疑人生。
姜绵绵的调解，让场面更加混乱。
就在这时，陆安默默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他没有草莓，也没有坚果。
他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亮晶晶的啤酒瓶盖。
他屈指一弹。
瓶盖在空中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落在了狐狸和八哥的中间。
那一瞬间，整个后院都安静了。
狐狸停止了嘶吼。
八哥也停止了叫骂。
它们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个闪闪发光的瓶盖上。
然后，它们互相看了一眼。
一种凡人无法理解的交流，在它们之间，完成了。
狐狸扭头，慢悠悠地走回了自己的草丛。
八哥也拍拍翅膀，飞回了屋顶。
一场即将动摇国本的内乱，就此平息。
林子轩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也断了。
他不明白。
他无法计算。
为什么一个破瓶盖，比他的博弈论和声光电技术，管用一万倍？
他看着那个正弯腰，捡起另一片漂亮叶子的陆安。
他那颗由代码和公式构成的大脑，第一次，出现了宕机。
也许……
这个世界，真的不讲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