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初试锋芒
接下来的几天，王二娃的生活规律得近乎刻板。
天未亮，他便在山洞深处，面朝东方，维持着那微弱却稳定的“气旋”，贪婪地汲取着黎明前天地间最清冽纯净的能量。这个过程依旧伴随着经脉的胀痛，如同细小的冰针在体内流转，但痛楚中，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星火的搏动更加有力，肩胛下的光点愈发璀璨，后背那片顽固的寒意，正被一丝丝抽离、炼化。
白天，他不再局限于山洞。活动范围从洞口延伸到了营地边缘的树林。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在丈量土地，感受着脚下泥土的软硬，林中光影的变幻，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响。他不再仅仅是用眼睛看，更是用全身的毛孔去“听”，去“嗅”，去重新建立与这片天地的连接。
铁蛋守在一旁，看着二娃哥时而驻足凝视一片落叶的脉络，时而俯身轻触湿润的苔藓，眼神中的担忧渐渐被一种莫名的期待取代。他能感觉到，二娃哥身上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不是伤势的恢复，而是一种更深层的变化，像是……一把被尘埃覆盖的宝刀，正在被悄然拭去污垢，逐渐显露出内敛的寒芒。
这天下午，王二娃停在了一棵老槐树下。树干粗壮，需两人合抱，树皮皲裂，布满岁月的痕迹。
“铁蛋。”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
“哎，二娃哥！”铁蛋立刻凑近。
“用你的全力，打这棵树一拳。”王二娃指了指老槐树。
铁蛋愣了一下，看看树干，又看看王二娃平静无波的脸，瓮声问：“二娃哥，你这是要干啥？”
“试试。”王二娃只吐出两个字。
铁蛋不再多问，他对二娃哥的命令从不怀疑。他后退半步，深吸一口气，那憨厚的脸庞瞬间绷紧，右臂肌肉虬结，骨节发出爆豆般的轻响。下一刻，碗口大的拳头带着恶风，猛地砸向树干！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老槐树剧烈震颤，树叶簌簌落下。被击中的地方，树皮炸开一个浅坑，木屑纷飞。
铁蛋收回拳头，甩了甩手腕，龇了龇牙。反震的力道让他拳头生疼。
王二娃微微点头。铁蛋的力气，比他预想的还要大几分，这憨货在战斗中成长的速度，从未落下。
“看清楚了吗？”王二娃问。
铁蛋茫然地点头：“看清楚了，劲儿挺大。”
“不是让你看力气。”王二娃走到树前，手指轻轻拂过那个新鲜的浅坑，“看这里，力散而不凝，刚猛有余，穿透不足。若这是穿着厚棉袄的鬼子，或者躲在掩体后，你这一拳，能伤他几分？”
铁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俺……俺没想那么多。”
王二娃不再说话，他微微闭上眼，意识沉入体内。星火稳定搏动，肩胛光点微暖，丹田处，那微小的“气旋”在他的意念催动下，开始加速旋转。这一次，他没有引导能量去滋养己身，而是尝试着，将一丝被“气旋”初步淬炼过的、带着锐利气息的暖流，缓缓导向自己的右臂。
过程依旧艰涩，经脉传来熟悉的胀痛感，但他对能量的掌控力，显然比初次尝试时强了太多。暖流如同被驯服的溪水，虽不磅礴，却精准地流淌过他手臂的特定路径。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树干上另一处完好的地方。没有蓄力，没有呼喝，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右臂，食指与中指并拢，看似随意地向前一戳！
动作轻飘飘的，仿佛没有丝毫力道。
然而——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可闻的，如同热刀切过牛油般的声音响起。
王二娃的手指深深陷入了坚硬的树干之中，直没至指根！
旁边正准备说点什么的铁蛋，眼睛瞬间瞪得如同铜铃，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看看王二娃那看似瘦弱的手臂，又看看那树干上两个深不见底的小洞，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这……这是啥？二娃哥啥时候有这本事了？用手指头在这么硬的树上戳出两个窟窿？这比他用拳头砸个坑，可吓人多了！
王二娃缓缓收回手指，指尖带着一丝木屑。他面无表情，内心却远不如表面平静。
成了！
虽然只是将一丝能量凝聚于指尖，虽然距离真正的“凝气成罡”、“隔空伤敌”还差得远，但这无疑验证了他的猜想！主动吸纳、淬炼后的能量，其“质”远超被动吸收，具备了更强的穿透性和破坏力！这不再是单纯依靠肉体力量发动的“意志淬火”，而是融入了能量特性的、更为精准和高效的攻击方式！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能量的锐利余韵。他心念微动，尝试着将这一丝能量，与那存在于冥冥中的“华夏英灵殿”建立联系。
刹那间，一种奇妙的感应产生了。
他感觉自己的“视线”仿佛穿透了某种无形的壁障，落入了一片广袤、苍凉、弥漫着古老战意与不屈意志的虚空。那里，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沉睡，又似乎随时会因他的呼唤而苏醒。
他尝试着，将那一丝锐利的能量，混合着自己刚刚领悟的、对“点”的穿透意志，向着那片虚空，发出了一个极其微弱的“信号”。
没有惊天动地的变化，没有英灵虚影降临。
但在王二娃的感知中，他并拢的指尖前方，空气似乎极其轻微地扭曲了一下，一道肉眼完全无法察觉的、比发丝还要纤细无数倍的“涟漪”，以超越声音的速度，悄无声息地射向数米外另一棵小树的树干。
“噗。”
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轻响。
那小树的树干上，多了一个针尖大小的孔洞，前后透亮！
王二娃瞳孔微缩。
这不是物理层面的戳刺，而是……某种更接近“意”与“能”结合的攻击？是英灵殿力量借助他这缕新生的能量，以另一种形式的微末展现？
“二……二娃哥……你……你刚才……”铁蛋结结巴巴的声音传来，他指着那小树上的孔洞，脸上写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他虽然没完全看清发生了什么，但那小树上莫名多出的窟窿，以及二娃哥刚才那玄之又玄的动作，都让他本能地感到震撼。
王二娃放下手，体内那微小的“气旋”因为连续催动而缓缓停止，一阵虚弱感袭来，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眼中闪烁的光芒，却愈发炽亮。
他看向一脸懵懂的铁蛋，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锐意十足的弧度。
“没事，练练手。”他轻声道，随即目光越过树林，投向远方，那里是敌占区的方向，“告诉文轩同志，计划可以开始了。我们……该给高桥送一份‘大礼’了。”
淬火已成，锋芒初试。潜龙，即将出渊。